第41章 不可能

不可能

宋昭和:???

宋昭和自認為她對紀懷瑜的所有認知都浮于表面——外形高大帥氣、性格沉穩淡漠、能力出衆優秀,僅此而已。

對于他的人生經歷或更深層次的內在性格她是完全一無所知的。

可是在這一瞬間,當宋昭和的視線撞進他的眼睛裏,下意識的心髒停跳了一拍,一股出于本能恐懼湧上來。

他說話語調還是像往常一樣平淡低沉,可是又不一樣,宋昭和感受到後背發涼的那一瞬想到了潮濕暗夜中陰暗小巷裏的變态殺人魔。

就像那種語氣,平靜的、甚至溫柔的、但每個空隙裏卻藏着蛇信子般慢條斯理的陰森感。

直覺告訴宋昭和此刻的紀懷瑜既不是那晚喝醉的他,也不是平日裏展現出來的他。

那種感覺就像,面具脫落後的真實。

幾乎是在意識到這一點時,尾椎骨爬上一絲陰冷的恐懼,心髒快得要沖破胸腔。

宋昭和握着門把手的力道一點點收緊,暗中試圖将門合上結果卻是紋絲不動,她強裝着鎮定,再次擡眼。

他高挺的站在門口,低頭看着她,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抗拒,可越是這樣,宋昭和越覺得害怕,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宋昭和穩着聲線開口,“這麽晚了,你有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像見到是我你很失落?”

宋昭和被他這抹笑意弄得更加不好了。

屋子裏還沒來得及開燈,一切的光源來自走廊上的白熾燈,宋昭和就站在明暗交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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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僵持下,要麽被迫讓他進屋,要麽她出去誰都別進屋好了。

宋昭和幾乎立刻選擇了後者,她擡起腳步,臉上浮上虛假笑容道:“我想起我有東西還沒買,我得下——”

砰一聲巨響。

安靜的走廊上,除了白熾燈光依舊明亮,好像什麽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除了一支掉在門口的紅色玫瑰花。

門內。

宋昭額頭抵在門板上,雙手被禁锢在頭頂,她嘗試動彈,身後的男人卻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屋內沒開燈,除了視覺之外,其餘感知都因為這份黑暗被無限放大。

男人沉靜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我以為你會請我進屋坐坐的。”

他又俯下身來,貼近女孩的耳邊,“我是不是沒提醒過你跟別的男人保持距離,嗯?”

他又輕輕一笑,摸了摸女孩的發頂,“不怪你,我的錯。”

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言語下來,即便男人再怎麽溫柔,宋昭和已經被吓得帶上了哭腔,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認識的紀懷瑜不是這樣的,現在的他讓她感到很陌生,不管是他的語氣還是他的的行為,都超出了宋昭和對他原來的認知。

宋昭和知道男女身形和體力懸殊,又想用上次的招數,顫抖着聲線道:“你松開我,你捏痛我了。”

幾秒後,感受到男人的手勁松開,宋昭和心裏一喜。

然而結果卻跟上次大相徑庭。

在她猝不及防反抗的那一瞬,男人又輕輕易易将她扼住。

宋昭和完全蒙了,怎麽可能,上次明明成功了的。

難道上次成功是因為他喝了酒?

宋昭和正懵逼時,被捏住的手腕內側被冰涼的指腹輕輕剮蹭了下,酥酥麻麻,想躲,卻又掙脫不開。

“看到了嗎?你以為的反抗不過都是我縱容着你。”

宋昭和一怔,如墜冰窖,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沒有了任何反應,呆愣着。

男人的聲音又出現在耳邊,慢條斯理的、極盡溫柔的、仿佛在與她說童話故事。

“知道我怎麽一遍遍勸自己的嗎?”

男人冰涼的指尖勾起女孩的耳發,柔情至極的替她輕輕攏至耳後。

“不要強迫你、不要弄壞你、不要折斷你的翅膀。”

“但你一點都不聽話。”

“學得乖嗎?嗯?”

宋昭和指尖蜷縮,垂下眼睑,徹底放棄了反抗。

宋昭和吸了吸鼻子,委屈至極。

然而下一秒被禁锢的雙手就被松開了。

徹底的解禁她的雙手。

宋昭和愣怔了一瞬,一點點皺起眉頭,什麽意思,難道又想在她反抗的時候拿捏住她,告訴她自己在他手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可是當她試圖轉過身來——不再用那麽被動的姿勢面對他。

他好像無所謂,任由她轉過了身。

于是在下一刻,宋昭和雙手猛地一推,試圖沖破他的包圍圈,她不放過任何一絲能反抗的機會,就算敵不過他,她也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會屈服于他。

然而下一刻,宋昭和被紀懷瑜攔腰抱起來架到了門口的鞋櫃上。

突然橫空的失重感吓得宋昭和渾身僵直微顫,加之一直都是這麽漆黑的環境,宋昭和終于有點強撐不住,咬着牙不吭聲,可吸鼻子的聲音卻越來越重,掐在男人手臂的指尖力道也一點點收緊。

身體反應無不在透露着她此刻的恐懼。

“怕?”

宋昭和不吭聲,死都不屈服。

下一瞬,啪的一聲,燈被摁開。

整個屋子亮起來。

燈一亮起來,原本在睡覺的退避立刻從狗窩裏跑了出來。

看到紀懷瑜,立刻叫汪汪汪吼了起來。

而男人的兩條手臂就像銅牆鐵壁,沒有再緊緊扼着女孩柔弱不經弄的手腕,卻也形成了自己的包圍圈。

宋昭和雙手自由,男人的臉就在眼前,加之燈打開後頓時消滅了一部分恐懼感一瞬間又有了勇氣,沒有理由不給眼前這個混蛋一嘴巴。

她用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的力道打下去。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手心一瞬間紅了起來。

更別說他的臉。

紀懷瑜的臉被打偏,臉頰一片麻木,他頂了頂腮幫子,然後轉過臉來看着宋昭和,忽然輕輕扯了下。

紀懷瑜這人,傅南程給他的評價就是心黑、睚眦必報、不是個好人,更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明面上對人客客氣氣,暗地裏把人往死裏整是他的風格。

這樣的人城府深重陰暗,是最不能惹的一號人。

連傅南程都能晤到這一點,更別說其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老狐貍們。

所以說,紀懷瑜這人打出生以來,苦吃過,但氣沒受過。

更別說這麽接二連三的被一個女的扇嘴巴子。

宋昭和被他這笑搞得一陣發憷,指甲掐進掌心裏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

就在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鈴聲響了起來。

宋昭和出門前穿了件明黃色的衛衣,此刻手機就揣在衣兜裏震。

不管是南妮或是林箐,都是她的救星。

宋昭和連忙拿出手機,手指卻懸空在屏幕上頓住。

唐封?

這人這時候幹什麽給她打電話?

宋昭和幾乎立刻想熄滅手機,手指還沒做出反應,手裏已經空了。

“唐封?”男人嗤笑出聲,斜睨一眼身下的女孩,語氣玩味道:“你喜歡的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嗎?知道你和別的男人走那麽近嗎?”

“你!”宋昭和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點了接聽。

“昭和。”唐封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宋昭和剛張開口,下一秒幾乎小半張臉都被男人的大掌蓋住。

宋昭和想要掰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撼動這個男人。

于是腳下開始亂踢起來。

卻依舊無濟于事。

情急之下,宋昭和張開嘴巴,狠狠咬住了他的虎口。

電話對面的唐封沒聽到回音,又喊了遍宋昭和。

然而傳過來的聲音卻是一道冷淡的男音,“有事?”

唐封一怔,已經站在了宋昭和所住樓棟的電梯跟前。

跟宋昭和分開後,唐封往前走了幾百米,忽然在昏暗角落的一棵老樹下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在這個舊小區,進出的車輛裏不太可能會有眼前這種級別的車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唐封想到了那個在監控中看到的男人。

于是猶豫片刻後,他轉身往回走的同時撥了宋昭和的電話。

此刻在宋昭和的手機裏聽到男人的聲音,唐封靜了幾秒,沉聲問道:“她人呢?”

手機被紀懷瑜免提扔在鞋櫃上。

墨黑的眸子透過鏡片冷靜的睨着眼下的女孩。

那麽小一張臉蛋,被他的手掌蓋了大半,只露秀挺微紅的鼻尖和一雙氤氲的杏眼。

只看到她的漂亮可愛,而感受不到那尖利牙口的狠勁。

濃密纖長的眼睫輕顫,宋昭和擡眼和他對視着,等反應過來時口下的力道不知不覺放輕了些許。

她猛的閉上眼,口下的力道狠狠加重。

放在一邊的手機又傳來唐封的聲音,“宋昭和呢?她在哪?”

紀懷瑜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另一只手擡起來,指尖輕柔的替女孩将落下來的額發撥開。

眼睛注視着女孩,慢條斯理淡語道:“在我身下。”

宋昭和聽到他這麽說,耳朵被燙得發紅,幾乎将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牙口上,用力到雙腮都輕微的顫抖。

而電話裏更是陷入了沉默。

紀懷瑜沒打算挂斷電話。

準确說,他根本就沒在意這一通電話。

唐封再開口時,嗓音已經沉下:“把手機給她。”

回應唐封的是一聲極輕的輕嗤,嘲諷意味十足。

唐封臉色雖難堪,卻繼續道:“我要确定她的安全。”

宋昭和将兩人的對話全然收入耳中,忽然感受到耳邊貼近了溫熱的呼吸,小姑娘眼睫顫了顫,男人的低沉的嗓音輕緩地傳入耳裏,“寶貝,要跟他說話嗎?”

宋昭和猛然睜眼,在他的掌下嗔怒道:“紀懷瑜你——”

忽然,又一怔。

有溫熱的東西緩緩滑過下巴,一滴一滴的往她的鎖骨窩裏滴落,像烙鐵一樣燒灼着那片肌膚,與此同時,鐵鏽在舌尖蔓延開來。

宋昭和頭皮一麻,緩緩垂眸,鮮紅色刺紮入目。

她一瞬間完全松口,驚恐的往後縮,害怕地擡眼去看眼前的男人,顫着嗓音道:“我……”

她以為她力道不重的,畢竟他一點反抗都沒有。

紀懷瑜擡起手來,慢條斯理翻轉看了一圈,鮮紅的血沿着虎口不停的往下滴落。

一滴接一滴。

紀懷瑜垂眸,看向宋昭和,小姑娘頭發淩亂,縮在鞋櫃上一臉驚恐,嘴角蜿蜒一條血痕,雙唇在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鮮紅,像是偷吃了熟透的紅番茄的小貓咪,模樣可愛。

宋昭和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他手伸過來時她愣是沒敢動一下,更別說還能顧得上一直在電話裏喊她的唐封。

當男人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嘴角時,宋昭和明顯的抖了下。

真正到這一刻,宋昭和體會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

他不是像瘋子,他真的是瘋子,一個惡魔。

宋昭和就任由男人幹燥粗粝的指腹輕柔地撚磨過她的下唇。

緊繃的身體在顫抖,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緊緊咬住唇,滿口的血腥味,很不舒服,還是繃不住的溢出哭聲。

男人将她納入溫暖的懷抱時,宋昭和緊緊閉着眼睛,嗚嗚咽咽地抽泣道:“紀懷瑜,我告訴你就算你強迫我也沒有用,我不會喜歡你。”

她邊哭邊搖頭,“我不喜歡你,你聽明白沒有?我不喜歡你。”

紀懷瑜抱着懷裏的女孩,輕柔撫着女孩的後腦勺,嘴唇輕輕貼了貼她的秀發,“噓。”

他垂眸睨着糊滿血的手,看着,然後笑起來。

“重新愛上我之前,不要對我說真話。”

“這個記號,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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