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可能
不可能
腦袋熱熏熏反應了好幾秒才弄懂他的意思,手指卻蜷曲得更厲害了。
“可以嗎?”他又低聲問。
宋昭和眼睫顫得厲害,臉頰滾燙的輕輕開口,“只準親一次。”
“眼鏡。”
宋昭和心髒被燙得發脹,撐着男人肩膀直起身,低頭看那張隐在昏昧中的臉,鏡片後的那雙眼眸很深很深,眼底藏着暗湧。
指尖往上觸碰,是顫抖的,帶着遲緩的小心翼翼。
他就這樣深沉地看着她,看着她一點點将他的眼鏡取下。
為什麽這舉動莫名有一種羞恥呢,宋昭和心想,羞恥到喉嚨發幹,心髒也跳得厲害,金屬框架冰涼的觸感好明顯。
眼鏡握在手心後,她擡眸看向他,開口,“看得清…”嗎?
被摁下後頸,尾音被徹底吃了個幹淨,甚至沒防備的溢出輕咛。
車庫亮着頂燈,光線穿透擋風玻璃,被扔在副駕皮質座椅上的銀邊鏡框折射出一道寒光。
暗影中,藕粉色的旗袍開襟滑到大腿根,白嫩纖長的玉腿也泛起一層薄薄的淡粉,膝蓋往上好幾公分處一只大手,冷白指骨收得很緊。
小小空間裏,柔軟的雪紡衫絲綢面料與質地冷硬的西裝馬甲摩擦擠壓,輕微細響,卻被另一道更羞恥的聲音蓋住。
溫柔片刻的男人變得兇狠,宋昭和抵住他胸膛向後推。
“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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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
耳垂被咬了口。
“你屬狗—”
地下車場寂靜。
半個小時後,砰的一聲駕駛座的車門關上。
紀懷瑜抱着小姑娘下車,寬大的西服外套兜頭蓋着女孩,走向電梯。
到達樓層,紀懷瑜垂眸,“去我那?”
“不要。”聲音從衣服裏悶不出來,聽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密碼。”
把人放進沙發後,紀懷瑜把人從衣服裏撥出來,露出頭發淩亂的小腦袋。
紀懷瑜一手撐着沙發背,一手替她順了順發絲,小姑娘抿着紅豔的唇眼睛亂飄,不好意思看他,他體貼道:“那我回去了?”
她點點頭。
紀懷瑜直起身,轉身時被抓住手指。
她的手指比他燙好多,想要收回手卻反被他握緊,宋昭和只好窩在沙發裏仰起頭來,“你下次再那麽兇,我就不客氣了。”
小姑娘眼睫還沾濕着水汽,臉頰粉嫩,鼻尖和眼尾都紅,又想起剛才她伏在他肩頭悶悶說着不要時喘息紊亂。
男人喉結滾動,輕輕勾了下她手指,耐心的問:“你要怎麽不客氣?”
宋昭和輕哼一聲,“我甩你嘴巴子啊,打你我打得好順手。”
“你懷念嗎紀懷瑜?我好久沒打你了,我還挺懷念的。”
紀懷瑜:“……”
“好。”他摸摸她的頭。
“我不會舍不得的。”
她是真的意識不到嗎?她的音調虛軟得發顫,哪有一點兇勁,紀懷瑜忍不住又上手揉了下她腦袋,“好可愛。”
“?”宋昭和眉間一抽,緩緩擡起頭道:“你…不會真有點/抖M屬性吧?”
“……”紀懷瑜捏她臉蛋:“皮癢。”
這天晚上,宋昭和洗澡時看到大腿上一圈指痕,立刻更氣了,洗完澡立馬發消息去控訴:你把我腿都掐紅了!
紀懷瑜:有嗎?
紀懷瑜:發來我看。
宋昭和:……
流氓。
第二天早上,紀懷瑜送那姑娘去上班時,看到她穿的是牛仔褲。
宋昭和沒好氣,“看什麽看,再看我打掉你眼鏡。”
“皮癢。”他又這樣氣定神閑的一句。
送完宋昭和,紀懷瑜在回去的路上接到紀老爺子的電話,老爺子對他的進度不太滿意,但也沒多說什麽,最後只內涵了句,“你加把勁,争取三十歲前脫單。”
紀懷瑜:“……”
昨晚飯局上,宋昭和跟溫總談到最後對方說會讓團隊考量評估她們的項目,宋昭和也抓住機會,積極跟對方團隊交流對接。
周三,原本定好她跟同事一起到對方公司談項目細節,那天早上她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公司,拎上前一晚準備好的項目書和包,轉頭道:“我們走吧,塗姐。”
塗姐卻扭捏道:“要不你去找經理談談?”
宋昭和一臉懵逼,“談什麽?”
塗姐站起來拉住她的手,“那個小宋,你剛入職場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意氣用事也不要沖動,你那麽努力認真,塗姐一直都看好你。”
“所以怎麽了?”
塗姐不再扭捏,捏了捏她的手,“這個項目,經理讓李媛負責了。”
宋昭和以為自己幻聽,“誰?”
“你昨天下午不是出去見VR科技的人了嗎?你不在的時候咱們部門來了個新人,”塗姐小聲說:“她是經理的侄女,關系戶,剛從國外回來不久。”
LI YUAN,國外。
宋昭和遲疑:“是不是從德國?”
塗姐震驚,“你怎麽知道?”
宋昭和一瞬間氣得牙癢癢,怎麽又是這女的!
兩年前搶了她的客戶,現在又來搶她的項目?
宋昭和找到經理辦公室去,經理是職場老油條,最後和稀泥地的結果是讓她和李媛一起負責。
宋昭和當初進入華佳沒有走後門,也不想大搞特殊化,但她沒想到如今有一天關系戶竟然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從會議室出來,路過茶水間聽到同事們在茶水間小聲議論。
“宋昭和好慘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項目就這麽被搶了。”
“哎,這能有什麽辦法,誰叫她沒有人家那關系背景呢。”
“就她那身材樣貌,要走後門還不容易,別說經理,就上面的高總八成都能搞定。”
“哎呀要死啦你!別說了好惡心,經理跟高總都又老又醜,你簡直在玷污漂亮美女。”
“那我還不是幫她鳴不平。”
“诶,我發現好像有個男人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是他男朋友嗎?都沒露過面,也不知道長什麽樣。”
“八成,不過那男的開的是一輛普奔,估計也沒啥錢,哎,要我有她那臉蛋我肯定不找那麽普通的男人會選個靠山。”
這天上午,宋昭和見到施施然來遲的李媛。
李媛見到宋昭和也是一愣,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宋昭和,想起回國那天,機場門口那排場,她遲疑道:“你在這是?”
宋昭和輕飄飄,“工作啊,不工作你養我?”
按那天的場面來說,宋昭和不應該會跑來這樣的小公司上班費力去掙那幾千塊的螞蚱肉,尤其是知道元宇宙這個項目是她牽頭的後,聽說她為這個項目付出了很多,所以也不像是來混日子的,李媛忽然一下子摸不準了。
她暗中觀察宋昭和日常生活中吃的吃穿用度還有背的包,也旁敲側擊那天來機場接她的那些人。
“那天喊你孫媳婦的那老人是?”
“不知道不認識,估計認錯人了。”宋昭和随口敷衍。
“認錯人了?”
宋昭和瞥她一眼,“不奇怪啊,我天生麗質、明媚動人,招長輩喜歡有問題?”
李媛:“……”
宋昭和剛入社會那會兒時常被男人要微信,有些男人又特別不懂禮,拒絕了還要糾纏,後來漸漸的宋昭和學會了胡茬,一開口牛就跟着出來了。
她跟老宋打電話的時候發現李媛偷聽,于是又一通胡茬,李媛憑着一些字眼腦補得出宋昭和父親是在給老板開車的司機。
難怪能開賓利來接她了,真是一家子的虛榮心。
說完這些,兩人已經來到VR科技公司。
宋昭和沒想到竟然會在VR碰見熟人。
看到宋昭和,唐封也有些驚訝。
一旁的李媛眼神在兩人之間游轉。
好在宋昭和跟唐封都很專業,收回心神後公事公辦的口氣開始談工作細節。
會議進行了兩個小時,李媛不熟悉項目,多半時候都是宋昭和在說,自己尬在那一個勁喝水。
從會議室裏出來,李媛道:“等我去上個廁所。”
李媛走後,唐封走近宋昭和,“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記得。”宋昭和有一點尴尬,兩年前她跟紀懷瑜鬧得不可開交,還牽扯他進過警察局,後來她出國後,國內的很多聯系都不了了之了。
李媛上完廁所出來,也碰上了個老熟人,她的高中同學鄒圹。
兩人皆驚訝。
李媛笑嘻嘻虛以僞蛇:“你不是在宣城嗎?”
鄒圹大學在宣城上的,畢業後就留在那工作了,因此錯過了好幾次高中同學聚會。
“跳槽回來了啊,你不應該在國外嗎?我以為你留在國外工作了呢。”鄒圹也笑着回擊道。
李媛臉色尬了一瞬,笑道:“沒有啊,回來工作了呢,我手裏正在做一個項目,正來你們公司談呢。”
“那麽厲害,”鄒圹虛僞奉承着,忽然一頓,李媛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怎麽,認識我同事啊?”
“你同事?”鄒圹收起驚訝,雙手插進兜裏,嘴角勾起個笑,“認識啊,以前也是同事呢,不過我跟她們那樣的人不投機。”
李媛聽出話裏苗頭,“怎麽說。”
“啧,怎麽說嘛,走捷徑的女人麽,”鄒圹嘴角扯起笑,意味不明道:“她是你們公司哪個男人招進去的?”
李媛挑眉,品出點什麽味來。
知道VR的對接人是唐封後,但凡要去VR公司的時候她都自己開車,不讓紀懷瑜去送。
她沒有理由讓VR那邊換人,自己也不可能放棄,雖然在去年年底,紀懷瑜發來給他的最後一份複診結果已經達到健康水平,但她還是不太敢刺激他。
那些複診記錄宋昭和都很好的保存着。
那是他千裏迢迢寄給她的。
沒有人陪着他,他一次又一次獨自去往醫院接受治療,想要學會表達,學會怎麽愛一個人。
兩年了,回國剛見的第一面,他依舊堅定的告訴她,他還喜歡她。
宋昭和覺得兩人的關系正在一點點向好發展,還經受不住半點外界的刺激,只好隐瞞。
從第一次宋昭和提出要自己開車上班時紀懷瑜就察覺到了點什麽,不過他沒多說。
他彌足珍惜和宋昭和現在的關系,他怕問得過多,宋昭和會不會覺得他控制欲強,又害怕他起來。
直到這天早上宋昭和出門前再一次說不用送她,他照舊沒強求,下午去參加了個商務飯局,看着差不多的時間點,他便要先離席回去做晚飯。
中途還去超市買了幾袋零食和菜。
傍晚的天際晚霞潋滟,燒紅半邊天。
他剛坐進車裏接到宋昭和的電話。
“紀懷瑜,”那姑娘聲音澀啞,“我在派出所。”
派出所裏。
男人大罵:“他媽的會開你就開,不會開你上毛的路你!”
“我真服了,什麽破日子碰上女司機。”男人啐一口。
宋昭和什麽時候被這麽吼過,頓時又氣又委屈,“明明是你別我車,強行加塞。”
“我他媽——”男人還要罵,民警同志看不下去,“行了,你一大男人,跟個小姑娘這麽橫有什麽意思。”
唐封遞給宋昭和一張紙巾,“擦擦鼻子。”
“謝謝。”宋昭和接過紙巾。
唐封沉着臉又看向那追尾的司機,語氣嚴肅道:“請你語氣放尊重點。”
“我尊重媽個逼,”這男司機這會也冷靜不下來,那輛法拉利是他租來準備今晚去酒吧釣妹用的,誰知道會發生剮蹭,就算把他砍了他都賠不起,這會兒只一個勁的發着瘋想要将責任完全推到宋昭和身上。
警官說會調取監控判定責任時,男人急得臉漲成豬肝色,“還需要調個屁啊,這他媽不明顯嗎?女司機,馬路殺手!”
“他媽老子被撞的是法拉利,她配得起嗎?操!”
紀懷瑜進來時剛巧聽見最後一句。
他出現,派出所裏頓時安靜了一瞬,此時天色漸暗,男人身姿筆挺的俊朗,連在罵人的大哥都頓了兩下。
唐封看到紀懷瑜時直接瞳孔放大了瞬。
紀懷瑜來到宋昭和身邊,摟住她的腰,低頭問,“被欺負了?”
宋昭和委屈得快要掉眼淚,咬着牙根說不出話,搖搖頭,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紀懷瑜是個沉穩的男人,處理起事情來井井有條,有邏輯講道理。
那男人想說什麽,再開口時,對上對方輕瞥過來的視線,愣是吓得把話又吞了回去,憋一肚子氣。
他好歹也混上過一點上檔次的局,有眼色會看人,打這男人進來,不管是氣質或是從容的姿态,即使再怎麽彬彬有禮,隐隐告訴他都不是好惹的。
處理完糾紛,紀懷瑜向民警同志點點頭,禮貌客氣道一聲‘麻煩各位了’,便帶着宋昭和往外走。
男人終歸是沒忍住,看着離開的宋昭和跟紀懷瑜低低抱怨道:“臭娘們,真他媽倒了八輩子黴。”
宋昭和抿緊唇,想要轉身罵回去。
忽而,攬着她肩膀的男人停了。
她仰頭,看向紀懷瑜。
在電話裏,他問她受傷沒有,又沉穩安撫她:“別擔心,我來處理。”
見到他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走進來,沒有責備也沒有不耐煩,理智而條理不紊地擋在她面前去解決問題,宋昭和鼻尖有些發酸,好久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依靠。
轉身看向那男人,進來後紀懷瑜一直都在跟警察協商,未曾搭理過那男人半句,這會兒卻忽然點點下巴,朝他問,“門口那輛法拉利你的?”
男人畏懼,下意識點點頭,沒什麽底氣抱怨說:“車尾被撞凹,你們得負責。”
那輛被刮花的法拉利就停在派出所門口,好幾百萬,紀懷瑜摸了摸宋昭和腦袋,讓她先在一旁等着。
那一會兒天色正巧暗下,城市的夜燈一盞盞亮起來。
所有人就這樣看着紀懷瑜走出去,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紀懷瑜上了他開來的那輛黑色奔馳,打方向盤的動作行雲流水,門口的人們聽到隐隐的油門轟鳴聲,下一秒極速調轉的車頭撞上了那輛法拉利。
巨大的撞擊聲驚動了派出所裏的所有人,更多的人跑出來,宋昭和被裹挾進人潮裏,聽到周圍滿是嘈雜聲和那個男人的驚呼叫罵聲。
唐封也看着相撞的兩張車,內心說不出的驚愕。
這時天色是黑的,相撞的車尾和車頭呲呲冒出黑煙,紀懷瑜從車裏下來,扶着車門,挺拔站在那裏,淩厲的五官,淡漠的表情和漆黑的眼底,他先看向唐封,僅僅只是一眼,又将視線對準那個男人,手指朝他點了一下。
“嘴巴放幹淨點。”
風将他淡漠的聲音送過去。
送進所有人耳朵裏。
宋昭和就呆愣的站在臺階上看着他。
這個男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在派出所門口為她撞了一輛法拉利。
按計劃,會在男主告白章正文完結,後面就大部分是甜甜膩膩不害臊的小情侶日常,以及一些還沒講的東西,所以…嗯,估計下一兩章就正文完啦,養肥的老婆別再養肥啦,這本成績到現在真的很拉,很需要你們的支持,鞠躬。
下本寫《落日與瓦燈》求收藏嘻。
文案1:
再見面,許珍意帶着'男朋友'跟多年未見的哥吃飯。
許珍意美眸冷淡:“叫哥。”
'男朋友':“哥。”
許青時沉着臉,腮幫子咬得咯咯響。
第二次見,許珍意高燒昏倒在家,被救護車拉到醫院,醒來躺在病床上沙啞出一句:“叫我哥來。”
'男朋友'給許青時開門,禮貌喊一句:“哥。”
許青時第一次對她這'男朋友'黑了臉。
許珍意口幹,“我想吃草莓。”
'男朋友'殷勤:“我去買。”
“買個屁,她草莓過敏不知道?”許青時皺眉,沉默坐在病床邊削蘋果。
許珍意蒼白一張小臉輕輕一笑。
第三次見,許珍意帶着自己的家當敲開他家的門。
許珍意紅着眼眶站在門口,“哥,我分手了,沒地方住。”
然而男人身後卻走出一個女人,“誰啊?”
許珍意一怔,眼尾猩紅落荒而逃,“抱歉,打擾了。”
許青時追出去,在胡四筒巷口拽住人,冷聲問,“作什麽?”
旁邊有小販推着糖葫蘆走過,嘴裏吆喝,聲音粗噶。
許珍意仰頭道:“哥,我再給你買串糖葫蘆吧。”
許青時頓時猩紅了眼。
破風割裂夜晚,兩人異口同聲。
“我走了。”
“留下吧。”
喬遷新家,許珍意和好友聊天,好友說:“我操啊,當時我都怕死了,以為你真誤會了,後來一想不對啊,是你叫我去他家的啊。”
許珍意瞧了眼不遠處廚房裏做飯的男人,笑笑。
而廚房內——
另一好友道:“你他媽被套路了知不知道許青時,幾年不見這姑娘都敢糊弄到你頭上來了。”
許青時笑而不言,颠勺颠得起勁。
好友繼續說:“打一開始她就是沖着你來的。”
“我知道。”他吊兒郎當。
就如那晚她要走,他說的不是跑什麽,而是——作什麽。
死丫頭片子。
文案2:
十七歲前,許珍意喊許青時哥。
十七歲後,許珍意執拗的對這個稱謂緘口。
後來她是一條擱淺的魚,瀕死之際,渴求的、讨好的、狠狠咬下牙印,低泣不成聲時才肯吟出一連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