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戀人
戀人
宋昭和覺得紀懷瑜不是人。
回C城的飛機上，她偏着腦袋一直朝懸窗外看，只留給紀懷瑜一個不高興的後腦勺。
事實上，她從今早就不理這人了，一直郁悶着。
有些事她是第一次，所以就算他再溫柔，就算只是用手指，可她今天一直有想尿尿的感覺。
“讓開。”她嗓音有點啞，硬邦邦的說完後擋開紀懷瑜的腿去上廁所。
肚子下面的感覺很怪，一直有些酸和酥麻的癢，又有股說不上來的隔靴搔癢的躁意。
想起今早起床，看到紀懷瑜站在床邊穿好挺拔利落的西裝，微微仰着下巴系領帶，黑色領帶上那冷白的手指修長靈活，而鏡片後的雙眼沉靜，垂眸睨着她，整個人一股子高冷禁欲的模樣。
當時只是這麽看着，忽然就有什麽出來了，黏黏糊糊，臊得她立馬夾緊腿，一點不受她控制，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壞掉了，身體變得很奇怪。
從廁所出來往回走，卻恰好看到一位漂亮的空乘小姐站在紀懷瑜身邊，微微躬着身在跟他說什麽，空乘小姐的眼睛一直盯着紀懷瑜。
宋昭和也看向紀懷瑜，他這個人真反差挺大的。
事實上這男人不管是白天或者是晚上關了燈，其實都是如此時一樣的斯文矜冷，行動上慢條斯理不急不躁，情緒穩定得似乎毫無波瀾起伏，甚至在迸發時刻都只是喘息淩亂幾分，那種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胡言亂語，他極少極少說話，最多偶爾壓在她的聲音下說幾個命令的短語。
他的反差，是體現在他這個人時時刻刻都像是一個坐定打禪的苦行僧，可在那些時候他雖沉默着行為卻浪蕩下流，這反倒是讓宋昭和更羞恥。
他唯一一次喊她寶貝還是她當初要逃跑時才喊的，但那更像是迸發出來的另一個人格喊的，宋昭和不經懷疑，是不是紀懷瑜治病兩年，把自己性格中不完美的某一面完全給扼殺了。
她就這麽神游着，忽然紀懷瑜和空姐的視線朝她看過來，不知道紀懷瑜跟她說了句簡短的什麽，空姐讪讪的離開了。
退避被紀懷瑜送去寵物之家暫養，兩人回到C城後先去接退避，這家夥搖頭晃腦直直撲到紀懷瑜腿邊圍着他打轉，敞着雙臂的宋昭和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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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這回是真惱了，巴巴看着退避有點郁悶。
“等我打個電話。”紀懷瑜将退避抱起來送進她懷裏，然後轉身去外面打電話去了。
是老爺子的電話，漏接了。
那邊老爺子說了幾句，紀懷瑜一手抄在西褲裏，拿着手機轉身，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面坐在沙發上的一人一狗。
“再等等。”
“不會，不用操心。”
“真不急，她還小。”
“合适了我會帶她回來的，你們別亂來，別吓到她。”
紀懷瑜安撫下老爺子後挂了電話，從宋昭和回國後他就常接到老爺子電話，包括爺爺奶奶的，都一直催着讓他帶着宋昭和去給他們見見。
他一直壓着，怕操之過急她會覺得有壓力，不過下個月是奶奶生日，要是她願意，紀懷瑜想帶她回去見見兩個老人。
推門進去，剛好看見宋昭和捏着退避的狗臉吐槽：“白眼狼，一點都不想我是吧。”
“你怎麽知道它不想你？”
宋昭和回頭，看着紀懷瑜朝她走近，男人來到她和退避跟前蹲下，貼着宋昭和的手指也順了順退避的毛發。
“宋昭和，想問你個事。”
宋昭和的目光移到他上，他很少有這樣嚴肅的時刻，搞得宋昭和都跟着緊張起來，“怎麽了？”
退避的毛發柔軟，兩人的指尖碰到，紀懷瑜說：“下個月是我奶奶的生日，你願意跟我回去見見兩個老人嗎？”
他難得的話比往常多一些，“你不用有負擔，也不用多想，就見一面而已，不代表就要立馬進展到下一步，也許爺爺奶奶會催婚，但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慢慢來，你願意嗎？”
宋昭和看着他，有點理解他此刻的緊張，她看過他的心理診療，知道他生命裏缺失了很多本該屬于他的東西，他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誰參與進他的生活和家庭，他從來沒有主動張口要過一點愛。
玻璃窗外透進陽光，他蓬松柔軟的黑發閃着亮光，沐浴在陽光中的皮膚很白，垂着眼眸，纖長的眼睫投下扇形光影，宋昭和覺得這一刻他的樣子很像從前穿白襯衫牛仔褲的他。
宋昭和彎腰，捧起他的臉，她很快的親了口他的眉心，歪着腦袋笑道：“紀懷瑜，你好笨哦。”
在這個陽光溫暖的時刻，宋昭和抱住了他。
她原諒他的不善言辭。
她感謝他每一次的努力表達。
宋昭和之所以會和紀懷瑜一起回來，是因為李媛和經理早在她之前就先走了。
李媛傷了軟組織，小腿腫脹一大圈，傷勢說輕不重，一個星期沒來上班，本來這次去臨市最主要的目的是宣傳項目，結果不盡人意，雖然被罵的是李媛，但項目還是有所受影響。
李媛回到公司上班那天，恰好碰上部門開産品宣傳研讨會。
她不在這幾天部門裏全是對她的吐槽，經理也注意到大家的不滿情緒，終于沒辦法再讓自家侄女渾水摸魚。
正準備将産品宣發的任務派給侄女，哪料會後被高總喊進了辦公室，再出來時李媛直接被摘出了這項目。
李媛從經理辦公室出來，臉色不太好，遙遙朝宋昭和的位置望了眼，她正在跟身邊的人認真商讨着工作事宜。
真正讓李媛感到無地自容的是她被踢出了項目群，這群最初是塗姐建的，她是産品部資歷最老的，大家都對她信服，人也是塗姐踢出去的，得知她後期不再參與項目時，塗姐立刻馬上痛痛快快将人給踢群了。
李媛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都不用擡頭就能聽到周圍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八成全都是嘲笑她的。
第二天在公司裏引發熱議的不是李媛被踢出項目組，而是有關于宋昭和的緋聞。
本來公司小群裏就一直因為一些似是而非的圖片和言論引導讓宋昭和一直處于輿論中心，加上她本就長得漂亮，就算知道她有男朋友，進公司後依舊不乏男同事們對她更加青眼上心。
這是很畸形的現象，即便不是宋昭和去招惹，但在外人眼裏，全都成了她是風月老手，游刃有餘，在男人堆裏混得風生水起，是她風騷浪蕩。
昨晚某個潛水小群裏忽然曝出一張圖片。
塗姐将手機遞給宋昭和看，“你瞧瞧，這些人嘴有多賤。”
宋昭和點開照片，是紀懷瑜接她下班時的抓拍，照片裏她上了一輛卡宴。
是因為昨天紀懷瑜去參加了個應酬，飯桌上喝了幾杯，就沒自己開車，東家給派了輛車送他回去，紀懷瑜讓車子繞到公司來接宋昭和。
塗姐說：“小宋，你應該知道大家為什麽議論聲那麽大吧。”
“嗯，前不久群裏才出現了一張我上了一輛邁巴赫的偷拍圖。”
“有些紅眼病是覺得你腳踏幾條船，私生活混亂。”
這次發圖的頭像跟上次發圖的是同一個，“我知道是誰發的，我會去解決。”
于是這天下班後，宋昭和笑眯眯挽着李媛的手臂站在公司樓下。
李媛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她本來昨天下午要去找宋昭和質問是不是她去跟高總告狀才讓她被踢出項目組，結果撞見宋昭和上了一輛卡宴。
公司裏各個角落都是八卦，她知道自己被踢出項目組的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公司，她不敢想象那樣的局面，高傲的自尊被淩遲那還不如直接辭職算了，可是她暫時又沒有找到好的下家，只好用大家都喜聞樂見的緋聞八卦去轉移大家注意力。
宋昭和的處理方式簡單粗暴，讓裏媛去群裏道歉，李媛自然不同意，她也不費口舌。
紀懷瑜來接她，她故意讓李媛看到紀懷瑜的臉，并嬌嬌的喊了聲老公。
第二天，紀懷瑜出現在華佳，李媛才得知紀懷瑜的身份。
這下，李媛自己在群裏道歉了。
宋昭和不擔心李媛會去八卦宣傳她跟紀懷瑜的關系，她那個人最愛面子，怎麽可能會去替她宣傳她找了個高富帥，還是她自己曾經搭讪過的。
宋昭和去茶水間泡咖啡，剛好碰見她。
李媛吃了啞巴虧，怎麽都沒想到宋昭和有那麽厲害的後臺，卻也不甘咽下這口氣，指桑罵槐道：“花瓶就是花瓶，到頭來還不是要靠男人，現在這個時代，就是有些人還天真的相信白馬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可笑。”
李媛看着宋昭和擡着咖啡就要走，不見她回怼，氣焰高了兩個度，“門不當戶不對，野雞就是野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宋昭和都走過了，實在沒忍住，倒退兩步，站在李媛跟前，“你腦髓貴恙？”
李媛：“……”
緋聞的風波過去，項目組裏也沒了李媛，這項目似乎推進得還更快了。
項目進行到設計階段，VR科技根據策劃方案開始搭建場景設計和虛拟角色建模。
宋昭和帶領華佳的人跟VR科技的人對接了幾次，忙得腳不沾地，還加了好幾次到晚上九點半的班。
她加班的日子紀懷瑜都先提前定好附近的餐廳，等這人一忙完就領她過去吃，好不容易下早班一次，結果晚飯後兩人在沙發上沒親一會兒，宋昭和推開他又打開了電腦。
到十點，她還不上床，紀懷瑜從卧室出來，“還不睡？”
宋昭和頭也不擡，“睡不着。”
過了幾秒，宋昭和擡頭，發現房門口已經沒人。
頓了幾秒，宋昭和啪的一聲關了電腦。
走進房間，床頭開着一盞暖燈，他正靠坐在那看文件，宋昭和自然而然的走進浴室，看到電動牙刷上已經擠好牙膏，回來後她就徹底住到他這來了，這個家裏現在到處都是她的東西，尤其是這浴室。
她低頭吐泡沫的時候，忽然背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抱住她。
浴室裏的燈很亮，宋昭和從鏡子裏看他，他低着頭，唇貼着她的耳後輕輕的吻，從耳後到脖頸，緩慢的到處游走，宋昭和覺得癢縮了縮脖子，含糊着喊他，“紀懷瑜。”
他像是沒聽見，手也作亂。
在鏡子裏，宋昭和看到他的雙手從腰側滑上來一把捏住，這場面太過直白，她羞得一瞬間紅了臉，不穩的撐住洗手臺，羞得咬住唇。
“別在鏡子跟前。”她聲音發虛，腳下想動，卻被他的腿抵住，死死困在在方寸之間。
這人又在她要埋下頭不去看鏡子時空出右手繼續往上滑，一把捏着她的喉管抵住下巴，讓她只能看着鏡子。
他的唇一直在她頸側厮磨，讓她一直處于抓心撓肝的酥癢狀态，總覺得不夠，還不夠。
手先攻略進了領口，變得毫無阻隔，繼而裙子堆疊起來，露出大腿根和黑色的蕾絲花邊，藏起一截筋脈翻滾結實的手臂。
“紀懷瑜。”
宋昭和濕潤着一雙水波眼重複叫着紀懷瑜。
她還是不适應，雙腿發顫，淩亂的領口崩開幾顆紐扣，半邊香肩袒露，風光半現的胸脯劇烈起伏。
最後紀懷瑜将她抱到床上，宋昭和沾到柔軟的床鋪時瞬間入睡，都沒來得及管他。
紀懷瑜替她捏好被子後進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宋昭和在餐桌上埋怨紀懷瑜，“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都不應我。”
更不滿道：“還不聽我的，沒一點情趣。”
紀懷瑜給她盛了碗銀耳蓮子粥放到她跟前，又開始給她剝雞蛋，一邊應道：“你想我怎麽有情趣。”
“我……你……”宋昭和怎麽好意思說，你應該喊我寶貝，喊我乖乖，哄着我，挑/逗我這些，明明那些小說裏的男主都那麽會，偏偏紀懷瑜這人，嘴上古板得要死，宋昭和懷疑他以後就是個只會捅人的木頭人。
“你自己想。”紀懷瑜送她到公司，她下車的時候就這麽扔下一句。
紀懷瑜不太理解小姑娘想要什麽，想要到群裏去跟秦陽和傅南程取經，又一頓。
一路走到今天，曾經的男生宿舍，或者如今男人們的飯局和酒局上總離不開談論女人的話題，紀懷瑜反感這些，不想把宋昭和扯進這種話題裏，于是作罷，轉而自己去百度。
結果搜出一堆不倫不類不堪入目的答案，他覺得全都離譜至極，宋昭和是很單純的小女生，沒有任何經驗，甚至到現在，紀懷瑜都還掌控着速度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可是紀懷瑜沒料到，這天下午會在醫院接到一個負傷的女朋友。
“怎麽回事？”
“揍人了。”
最近跟VR科技的接觸比較多，不可避免的，宋昭和跟鄒圹的接觸也變得頻繁。
今天下午，就在對方的公司的茶水間，宋昭和聽見鄒圹跟同事八卦她，因為一些下流不堪入耳的言辭，宋昭和沒忍住走進去一包包揍了鄒圹的腦袋，卻躲閃不及不幸被熱水燙傷了。
宋昭和因為手傷，加上最近工作強度太大，直接從周四就開始休假。
兩天後，宋昭和快閑到發黴。
這幾天她有大把時間跟林箐和南妮聊天，狗男人不解風情，剛好她也有大把時間看婆婆文。
紀懷瑜出門去買菜了，在車上接到VR老總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他的車子拐進了某高檔會所。
紀懷瑜穿得随便，一身休閑服，多了兩分平易近人。
把人迎到沙發上坐下，周圍有幾位老總和幾位女伴。
紀懷瑜那樣貌向來是招女孩喜歡的，其間一位老總道：“瞧瞧，這宋總一來一屋子的小姑娘全眼巴巴的饞你去了，給宋總叫個公主？”
紀懷瑜剛接了一支VR老總遞過來的煙，微側着頭，任VR老總替他點燃了煙，淺淺吸了一口，他将煙取下夾在指間，手就懶散的搭在沙發扶手上，漫不經心而游刃有餘的社交姿态，淡淡笑道：“不用，坐兩分鐘得回去給我家那位做飯去了。”
聽罷，一群男人唏噓起哄，而在坐的女人各個都盯着他看。
鄒圹進包廂看到紀懷瑜時都愣了一瞬，沒料到會遇見曾經的老板。
VR的老總瞥鄒圹一眼，點點下巴道：“過來給宋總點煙。”
鄒圹不明就裏，他彎腰，捧着打火機向紀懷瑜靠近時，翹着腿窩在沙發裏的男人微微側眸瞥了過來，他擡手抽了一口煙時鄒圹才注意到他手裏已經有一支煙。
紀懷瑜微側頭，下颌線淩厲，将煙杆送進嘴裏銜着，眉間下意識微微皺着，有種說不出的痞混勁和陰沉。
空出來的手在半空打了個旋，啪的一聲反手掴在那張送到跟前的臉上。
在座的各位吓了一跳，有女人短促的驚呼出聲，寂靜之時，唯有一截煙灰撲簌簌抖落在紀懷瑜的褲子上。
紀懷瑜站起來，抖落褲腿上的煙灰，将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微微一笑，“各位玩好，今天的消費記我賬上，我先失陪，我家那位一個人在家不放心。”
男人也是八卦的，紀懷瑜一走，就有人問，“北城紀家這位怎麽改了宋姓？”
“誰知道呢。”
紀懷瑜提着兩大兜菜和零食進門，剛巧跟出門找水喝的宋昭和打了個照面。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對望，小姑娘一張臉紅撲撲的，紀懷瑜擰眉，問她：“發燒了？”
此時宋昭和腦袋一片烏泱泱的渾濁，聽岔了他的話，眨了眨眼道：“沒發騷。”
紀懷瑜：？
你腦髓貴恙-魯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