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學考
入學考
在場的五個人，除了郡王世子，全都正中紅心，最讓他不敢相信的是，祁淩玥也中了靶心。不，這一定是巧合！
祁淩玥也沒想到，這位郡王世子竟然這麽菜，讓她忍不住要開口嘲笑一下。“呀，世子可真是不小心，你這樣失誤，可是贏不了我的呢。”
郡王世子氣壞了，他當然聽得出祁淩玥是陰陽怪氣。“你別得意的太早！你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但是到後面，郡王世子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低估了人家，祁淩玥每一支射中靶心的箭，都像是打在了他的臉上。
即使是班裏最好的幾個人，也沒有能每一回都正中紅心的，多少都有那麽一兩箭射偏了一些，可祁淩玥卻是滿分！
原本祭酒還擔心，如果祁淩玥進不了甲班，自己沒法跟太師交代，進了又怕郡王鬧。可現在不一樣了，這樣的入學成績史無前例，郡王和他家世子也只能願賭服輸了。
祁淮瑜是知道妹妹射擊術很優秀的，但是他不知道其他的考的如何，畢竟進不了甲班可是要跟人認錯的。“玥兒，你其他都考完了嗎，分數如何？”
祁淩玥拍了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大哥的肩膀，“祭酒怕我驕傲，給了我九十九分。”
“九十九分？你怕是不是吹牛吧？”郡王世子第一個跳了出來，說什麽都不信。“祭酒，她這麽胡說，實在是不配進我們國子監，該把她趕出去才是。”
然而祭酒卻說，“祁學子沒有胡說，加上這項的分數，合計确實是九十九分，這也是我們國子監創辦以來，頭一回有這樣的入學成績。不過有一點說錯了，不是怕她驕傲，是給她進步的空間。”
大家這下聽懂了，祁淩玥非但拿了這麽高分不說，那扣的一分還是祭酒故意扣的，人家甚至可以是滿分的……
“世子，我跟郡王的賭約，是我勝了，正巧這裏這麽多同學在，我也不用你當着整個國子監的面道歉了，現在就可以。世子應該不會耍賴吧？”
祁淩玥趁熱打鐵，當下就要郡王世子實現諾言，畢竟要是沒把握住，下次就不一定有這麽好的時機了。
郡王世子漲紅了臉，他知道自己是輸了，可是他不想道歉，他要是當衆跟一個女子低頭認錯，他跟父親都會被人笑的。
正當祁淩玥和郡王世子僵持不下的時候，有個人突然站出來了。“祭酒，我沒記錯的話，那位姜司業是他們兄妹倆的堂舅吧？學生懷疑是姜司業給她透了題，她才能拿到這樣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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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舅？”祁淩玥很是懵，人群中掃視一圈，誰是她堂舅？
祁淮瑜一看就知道妹妹壓根不記得這位堂舅，就小聲解釋了一下。“那位穿青色衣服的姜司業，是二伯公家的堂舅，去外祖家的時候見過幾次，你大概不記得了。”
祁淩玥很無語，這人是故意要給自己扣屎盆子啊！不過既然是沒做過的事情她也不怕，祭酒司業也不會讓學生胡亂污蔑國子監的。
果然姜司業第一個站出來替自己辯駁。“這位學子可不能胡亂攀咬，确實是祁家兄妹的堂舅，可平日并沒有什麽來往，且為人師表，我亦不會做這等弄虛作假之事！”
祭酒也很生氣，祁淩玥答的卷子他是看過的，很多內容若不是自己想的，不會寫的那麽仔細，所以他相信姜司業一定沒有給祁淩玥透題。“這位學生，說話是要講證據的，你可知道污蔑師長是什麽罪？”
這個學子是個四品官家的庶子，平日裏就是郡王世子的狗腿子，眼見這種情況，便覺得如果自己幫了世子，世子一定會記着自己的好的。“我沒有證據，但是她一個女子，能得這麽高的分數，這分明有貓膩！”
因他三言兩語，其他人也在交頭接耳，紛紛表示懷疑，畢竟沾親帶故這件事确實無可抵賴，誰知道太師府會不會為了自己的面子，找了親家幫忙呢？
“胡鬧！你們說姜司業透題，那剛才你們這麽多男子都沒比過祁學子，難道也是有人暗中幫忙了？沒有證據胡亂污蔑師長同學，你們丙班的學生，今天也不用上課了，每個人去寫一份檢讨，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走！”
郡王世子本來就不敢相信，被那位狗腿兄弟一說就打開了思路，別人或許不敢，可他好歹是郡王世子，而且又是跟祁家打賭的人，他有資格質疑。“祭酒說她沒有舞弊，又有什麽證明嗎？今天若是沒有說法，我是不認這結果的。”
祁淩玥皺着眉，沒想到這群憨憨同學膽子這麽大，直接頂撞師長了。若是證明不了自己，看來也不能善了。
祁淩玥走到祭酒面前，“祭酒，各位司業，既然同學們不信我，那大可再考一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再考一百次，我也有信心進甲班。”
見祁淩玥一臉正色，知道她是要自證清白，但是真順着這些熊孩子，自己也沒臉在國子監繼續待下去了。“我相信祁學子是有真才實學的，只是有人不信。既然如此，那我便現場出一題，你們雙方進行比試，若是祁學子贏了，你們就不可再行污蔑，并且要跟祁學子道歉認錯！”
“比就比，我跟你比！”郡王世子仿佛是被人洗腦了一半，認準了祁淩玥是作弊的，肯定沒有本事，所以提出正面對決。
祁淩玥知道祭酒這是給了太師府的面子，所以才提出這個方法，反正不管什麽形式她都不怕。“那就我們來比吧，也不用寫下來了，我們就直接口述，輪流說，如何？”
“不如就讓祁六姑娘和郡王世子進行辯論吧！”突然遠處一人說話，那人緩緩走來，給祭酒和司業們施了一禮。“見過祭酒和諸位司業。”
祭酒見到來人很是高興，“蕭博士來了，你這主意不錯，既然是你提的，那就你來出題吧。祁學子，這是蕭博士，負責甲班學生的日常教學。”
“蕭博士好。”祁淩玥朝着蕭慕行了個禮，想不到在這老頭堆裏，自己居然遇到了個年輕的帥哥班主任。
“蕭慕博士，這就是祁太師家那位說要考狀元的孫女，小姑娘很有才學，傳聞不可信。你這個新科狀元可要多關注她呀。”
蕭慕素有秦國第一公子之稱，十六歲就考上狀元了，如今在這國子監也教了一年學生，見到祁淩玥倒是很好奇。“祁太師家的小姐，自然是不一般的。我正巧上完課路過，還請祭酒不要怪罪下官多管閑事。”
“怎麽會呢，既然你來了，那就你來出題吧。郡王世子應該沒意見吧？”祭酒對着蕭慕還笑嘻嘻的，轉頭就變了臉色。
郡王世子的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沒意見。”
“既然郡王世子認為祁六姑娘是女子，不可能有優秀的實力，那不如就以女子是否應該科舉入仕為題，你二人辯駁一番如何？”
郡王世子似乎是很怕這位蕭博士，一下子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可以。”
祁淩玥朝着蕭慕也點了下頭，趁着郡王世子還腦子發暈的時候，先發制人。“我朝從先帝起，就開始允許女子科舉入仕，這本身就是承認了女子也是有能力的。以前沒有，那是因為大家習慣了女子就該依靠父兄，也就不會思想不會去學江山社稷的內容。現在既然允許了，自然也說明了女子完全可以也應該嘗試科舉入仕的。”
“那是因為先帝仁善，給女子臉面，不意味着女子有這樣的能力。雖有政策，可但凡是知禮的女子，都會明白女子根本不應該科舉入仕。”
郡王世子的發言毫無說服力，祁淩玥随即打斷。“先帝自然是仁善，才會開創這樣的先河，這放眼天下，他國的君主可沒有這樣的覺悟。可先帝不光是仁善，也是慧眼如炬，有先見之明，自從開創女子科舉入仕，不是有不少女子出了頭嗎？雖說人數不多，可改變固有的想法都是需要時間的，既然有了，那以後就一定會越來越多的。”
“那這其中，也并沒有那位女官能做到男子那樣啊！”
郡王世子瞧着已經有些急了，但祁淩玥還是泰然自若的反駁。“以前确實沒有，可這女子科舉也不過數十年，如我這般官宦家的子女，還能進書院請先生，可那些平民女子能去哪裏進學？這完全是因為教育的産業還不夠完善，很多有天分的女子被埋沒了。”
“那官宦子女入學了，也并沒有多少入仕揚名的啊？說到底就是女子不如男子！”
“世子家裏沒有姐妹嗎？你難道不知道女子要學的東西有多少嗎？即便是我們這裏的幾位女同學能入學，可除此之外，還要學琴棋書畫、詩書禮樂，學打理家室，侍奉長輩，敢問世子可要學這些？女子識文斷字對多數人來說，是個添頭，誰家會讓女兒去埋頭苦讀的？與其靠自己謀出路，嫁一個好人家才是父母長輩更願意看到的，世子根本不知道身為女子有多麽身不由己！”
祁淩玥說到這裏，在場幾位女學子都聽得動容了，而男學子們更是羞得說不出話。大家很清楚，很多男子封王拜相，身居高管，何嘗不是因為犧牲自己的姐妹女兒？
“就是因為女子沒有更多的選擇，所以才更應該入學，更應該考科舉入仕，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我們女子不該成為男子的墊腳石！小女子不才，但也有些小聰明，我說我會考狀元，不僅是為了我兄長，更是想給天下女子打個樣，證明我們女子，絕不比男子差！”
郡王世子已經啞口無言了，現場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甲乙丁班的學子們聽說了這裏的情況，紛紛來圍觀，眼下鼓掌的都是各班的女學生們。
當然，也有例外。
蕭慕也鼓了掌，帶動着祭酒和司業們一起。“祁六姑娘不愧是祁太師的嫡親孫女，頗有太師的風範！”
祭酒咳了兩下，掩飾內心的尴尬，這小姑娘可是真敢說啊！“勝負很明顯了，祁六姑娘完全有資格進我國子監的甲班。祁學子，你既然想考狀元，以後就跟着蕭博士好好學，對你大有裨益。大家也都別圍着了，都散了吧！”
郡王世子聞言就想跑，卻被蕭慕叫住了。“聽聞世子與祁六姑娘打賭了，不如就在這兌現自己的承諾吧！”
郡王世子看着笑眯眯的蕭博士，還有旁邊一臉得意的祁淩玥，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