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賭約

賭約

祁淩玥被自家老爹氣勢洶洶地帶走的時候是懵逼的,但是聽說是因為哥哥為了自己和人打架了,就瞬間有了勁頭。

學生打架叫家長這種事情,國子監也是很為難的,畢竟這裏頭的學生都是高官顯貴家的孩子,誰也得罪不起,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雙方長輩自行評判。

跟祁淮瑜打架的那位學子,來頭不小,是一位郡王家的世子,雖說不是什麽受寵的,可到底是皇親國戚。祁政業身居尚書之位,卻也是要給人家郡王面子的。

“玥兒,一會兒到了國子監,你就好好跟你哥說,他平日最是聽你的話,和郡王家的世子認個錯,想來人家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祁淩玥知道自家老爹怕事,定是不敢得罪郡王什麽的,可事情發生了,總是要講道理的,哪有不分青紅皂白就讓自家孩子先認錯的?不過她知道多說無益,要是在路上他們父女先吵起來,平白讓國子監來的先生看了笑話。“爹,我有分寸。”

因為回家又叫了女兒一起,祁家父女到的時候,郡王已經在國子監等着了。祁政業很是惶恐,連忙就上前請罪。“郡王,犬子魯莽沖撞了世子,我這做父親的,替他賠個不是。”

郡王對祁政業還是很客氣的,“祁尚書嚴重了,小孩子打架是尋常事,沒有誰對誰錯,方才本王也訓斥過了我兒了。”

祁政業松了口氣,又趕緊喊兒子。“逆子,還不快跟郡王和世子道歉!”

祁淮瑜抿了下唇,正要上前,卻被祁淩玥拉住了。“郡王,兄長是因為臣女才跟世子打架的,那就由臣女跟郡王賠個不是吧。”

郡王對祁家的态度很滿意,看了眼傳聞中那位聲稱要考狀元的太師府小姐,也不再追究。“嗯,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然而,祁淩玥并不準備就這麽算了,見郡王父子準備走了,又叫住他們。“郡王且慢,我們給郡王和世子道了歉,那令公子怎麽說?”

郡王皺着眉,停下了腳步。“什麽意思?”

“我們道了歉,那世子作為郡王之子,出言不遜,難道不需要道歉嗎?”祁淩玥微笑着站在父兄身前,好像并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麽的驚人。

果然這話一出,剛才看似和善的郡王就變了臉色,“本王不覺得我兒說了什麽錯話,令兄一言不合就動了手,本王已經不追究了,你這小姑娘竟還不依不饒?”

“所以郡王也覺得世子嘲笑同窗是對的,笑話同窗的妹妹也是對的嗎?”祁淩玥依舊保持着微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笑敷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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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大公子考了好幾年都沒考上秀才是不争的事實,你一屆女子妄言要考狀元也是胡鬧,還不讓人說了嗎?”

祁政業慌得不行,他已經能想到明天怕是就有人參他教子無方了。“郡王,犬女年紀小,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

“我雖年紀小,可也知道辱人的話是不該亂說的。我知道大家都不信我說的話,可我只覺得你們是看不起女子罷了。從先帝開始,我朝就已經允許女子科舉入仕,你們這般看輕女子,就是對的嗎?”祁淩玥據理力争,絲毫不管自家老爹已經饅頭大汗了。

郡王冷冷笑了一聲,對着祁政業說道:“祁尚書教的好女兒啊,既然令嫒這麽有自信,那是不是應該證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虛?本王聽聞太師已經替令嫒安排了國子監入學一事,那不如就讓國子監來評判吧。國子監有入學考,若是祁小姐能進甲班,那本王就信你所言,并且讓犬子跟你們認錯,如何?”

祁淩玥一下子懂了,這是想讓自己鬧笑話吧?可惜他的算盤打錯了。“好啊,如果我考上了甲班,就請郡王世子當着整個國子監學子的面跟我和兄長認錯,若是我考不上,我也一樣為自己今天的不敬道歉。”

郡王并不覺得祁淩玥真有這本事,聞言笑笑,接受了這個賭約。“那本王就等着祁小姐的好消息。”

入學考試是在入學當天,祁政業就領着一雙兒女郁悶的回家了。

大房籠罩着一層愁雲慘霧,倒是祁淩玥沒心沒肺的,甚至因為今天怼了郡王,很是胃口大開。

“你這丫頭,接二連三的說大話,明日你若是進不了甲班,你知道會讓太師府丢多大的臉嗎?”看着女兒吃得香,祁政業更吃不下了。

“爹這是不信我?不放心,我不會讓你丢臉的,我以前是懶得學,現在我既然承諾了祖父,自然是不會給家裏丢人的,爹你就放心好了。”

看着大家依然懷疑地看着自己,祁淩玥也不解釋了,就讓事實說話吧!

第二天一早,祁淩玥就跟着兄長一起坐着馬車出發前往國子監。

祁淮瑜一路上都十分擔心,自己的妹妹什麽情況他最清楚,平日裏根本就沒好好看過書,如今又跟郡王打賭要進甲班,怎麽都不像是能成的樣子。

“玥兒,今天的入學考,你盡力便是,若是考不進甲班,一切有我,哥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雖然祁淮瑜不信,但是也不會讓人欺負了自己妹妹,祁淩玥都明白,但也不再勸慰,只說讓他放心。

祁淩玥終于熬到見到了國子監的祭酒和司業,入學考分為兩部分,先是自選的六藝考核,學子可以選擇兩項自己最擅長的進行考核,每項二十五分,接着是策論,五十分,合計一百分,達到九十分就能進甲班。

六藝祁淩玥倒也不是樣樣精通,但是選兩個拿得出手的是絕對沒問題的。祁淩玥想了想,選了最有把握、也是評分更客觀的射箭和算數。

作為一個經歷過全國高考的人,古代的算數題都是小兒科,祁淩玥甚至沒用上給的算盤,就全部算了出來,速度快到大家都沒緩過神來。

祭酒接過祁淩玥的考卷,答得這麽快,竟還全對了,頓時看向祁淩玥的眼神都透了些贊賞。

因為另一項在戶外,所以就先行考了策論。這道題考的是:如果一地發生水患,需要如何解決?

祁淩玥思考片刻後,就開始動筆,雖說自己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跑,她結合了兩輩子的經驗,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個系列化的解決辦法。

“祭酒,能再給學生一張紙嗎?”祁淩玥洋洋灑灑寫完兩大張紙後,發現寫不下了。

祭酒和衆司業也是面面相觑,因為考慮是新生,想着學生也寫不出多少內容來,結果祁淩玥竟然還不夠寫?

一名司業默默地拿了兩張新的紙遞了過去,祁淩玥跟司業說了聲謝謝,這司業竟然還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誰。

祁淩玥足足寫了半個時辰,終于把文章寫完了。

祭酒看第一張的時候,點點頭表示不錯,看第二張的時候,眼裏明顯有些驚豔,看第三張的時候就已經吃驚了,最後激動地看完之後,連說了好幾個“好”字。“這小姑娘寫得很是不錯,大家也都一起看看。”

幾位司業圍在一起,竟像是一群婦人一般,一驚一乍的讨論着。

“開篇先是分析地勢,考慮各種可能的情況,小姑娘心思很缜密啊!”

“是啊,不同情況不同分析,而不是一概而論。”

“這一條措施很有道理,之前朝廷都沒有想到過吧?”

“最好的是這條,防患于未然,我們很多地方官沒有獨自救災的能力,出了事只會手忙腳亂的往上報,等到陛下知道了安排,都已經有很多百姓流離失所了。”

祭酒見大家看完了,便說道。“這文章很是不錯,我晚些進一趟宮,把這個呈給陛下,陛下定然會十分高興。祁六姑娘,之前大家都不信你說要考狀元一事,但是眼下看來,倒也不是不行。”

祁淩玥起身行了個禮,“祭酒謬贊了,學生自然不會是妄言。不知學生這篇文,祭酒給多少分?”

其實只看文章本身,給滿分也不為過,但祭酒看着祁淩玥,覺得自己給了滿分,這丫頭怕是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學無止境,這篇文雖好,但你也要繼續努力,給你四十九吧!”

祁淩玥本來也沒想着作文能拿滿分,這個分數也挺不錯了,至少甲班已經穩了。

最後一項是射擊,一行人到達射擊場的時候,正好有一班學生在這裏上課,祭酒便讓祁淩玥加入他們一起。

巧的是,這正好是祁淮瑜還有那位郡王世子所在的丙班,見到了祁淩玥,大家有些愣了神。

祁淩玥長得自然是好看的,雖說年紀小,身量還沒完全張開,但已經看得出一副沒人胚子的樣子了,而且不像一般閨秀那麽嬌柔拘謹,往那一站就仿佛是個小太陽一般明媚,很多人都沒見過這位傳聞中的祁六小姐,自然是有些看癡了。

郡王世子見身邊的夥伴也愣住了,狠狠地拍了一掌,“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啊?”

這一嗓子,也把其他人叫醒了,丙班也有幾位女學生,看到男同學們這副模樣,心下對祁淩玥更看不上眼了。

“今天有新學子入學,正好選了六藝中的射,不如同學們就一起比試一番吧。一共有五個靶子,那就選四個人出來,跟新學子一起比試,每人十箭,如何?”

祁淩玥自然是沒有意見,“謹遵祭酒安排。”

“有誰願意跟新同學比試一下的,可以自願出來,或者祁學子你可有想邀請的對手?”

按理說,祁淩玥還沒完成入學考,還算不得國子監的學生,若是考不到六十分,是入不了學的,但是祁淩玥兩項已經得了七十四分,入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祁淩玥看了眼在場的人,對着郡王世子說道,“不知道郡王世子願不願意和小女子比試?畢竟昨日我和郡王打了賭,世子來比試一番,也更有參與感不是嗎?”

“比就比,我還怕你不成?”郡王世子不相信,自己還能輸給一個女子。

郡王世子自己參與不算,然後又點名了幾個學子出來,這個班裏他是老大,沒誰敢不聽他的安排,他挑的人自然也是班裏射箭準頭最好的幾個人。

但是一箭之後,這位世子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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