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Chapter.6

這次的刷新聲來得更加迅猛。

我注意到一個問題,不管在器材室重開了多少回,我們始終還在器材室裏。

而上一次,我直接就從Mira姐的別墅後花園跳到了學校天臺。

這其中,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我思索着,類學長念“臺本”的聲音又一次打斷了我:“我特地找個安靜的地方睡覺……”

有完沒完?

我的耐心快要耗盡了,就算你是花澤類,我也不喜歡聽你反反複複叨這幾句,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我一拍掌搶答道:“結果你還是遇見了我!”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嗯?”

花澤類怔愣地張了張嘴,但還是把布簾扔給了我。

雖然他簡直不能确認——眼前的女孩究竟需不需要他的幫助。

于是類幹巴巴地說了句:“如果你沒事了,就回去吧。”

話一出口,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眼前的這一切太熟悉了,甚至剛剛那一句話都很熟悉——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

但不是經常有這種時候嗎?生活裏好好的,突然覺得某個片段好像發生過。

Advertisement

類壓下不安,撫平心中的褶皺。

前邊那幾個周目,我願意稱之為耐心磨平大法。

此刻的我積攢了全身的精力和情緒沒處發洩,就像一個馬上要掀開蓋子的火山,随時可能岩漿迸發。

那力度一松,我立即一躍而起,抄起家夥就往外走。

這回我留了個心眼,沒有像頭牛一樣撞上去。而是四平八穩地競走。

類的眼神全程停留在我身上。

我猜想可能是剛剛的舉措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類可能也是第一次見我這種奇女子。

被欺負了之後反而異常興奮地蹦跶。

這其中自然有很多曲曲折折。不過類,眼下不是向你這個npc解釋的時候。

我在心裏偷偷想。

-

她是個麻煩。

類想。

不管對寺,對F4,還是對學校,她都是最為異類,最不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人往往會遭到排斥。她本身就是個麻煩,同時也會給別人帶來更大的麻煩。

因為群體是不允許“不同”存在的。

連他也不得不遵守這樣的規則。

看到她欣然允諾,甚至主動往外走時,理智告訴他:這下可以了。

是時候安心了。

多出來的事情解除,他不必再處理。

然而當類看到女孩拿起架子上的滅火器時,心跳幾乎錯了一拍。

巨大的被黑洞吞噬的感覺一下子湧了上來。

他腦子空白了一瞬。

随後便做了一件平時的他根本不會做的事情。

“你準備就這樣出去跟他們正面對抗嗎?”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類,你在做什麽?

他難得沒有聽理智的聲音,只是垂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他只是讨厭……那種被挖走什麽的感覺。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類這樣想着,溫和的目光漸漸彙攏。

-

我看到類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天。

類學長居然主動說出了不一樣的臺詞。

是我中邪了,還是他中邪了,還是說我們倆都中邪了???

他站在我離開器材室的必經之路上,我身後就是置物架。

類的身形十分高大,平時我并不總是注意這一點。然而此刻他低頭看着我,身子擋住了大半燈光,将我半環在狹小的空間時,我才察覺出那種不輕易展現的壓迫感。

我腦子靈光一閃:“學長,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嗎?”

類偏了偏頭:“你說在天臺那時?”

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孩子為什麽這樣問。

如果是問為什麽要幫她,那麽連他自己也給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類很少反複想自己做過某件事出自什麽理由,此時被這樣一提及,心裏卻莫名落下了點在意。

我對學長的答案失望透頂。

什麽啊,還以為他有了上一周目的記憶呢。

我理直氣壯道:“對啊。”甚至提了提手中的滅火器。

類收回思緒,先前一瞬間加劇的心跳也平息下來,又恢複了往常從容不迫的模樣。看到我手裏的家夥,失笑道:“你還真是……”

他失語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的女生。

“不怕遭到更猛烈的報複嗎?”類意有所指。

我立馬“嘁”了一聲:“我才不怕他們。”

類沉默了片刻。

“如果那些人不在,就沒什麽事了是嗎?”

“你就會安全了對嗎?”他嗓音漸漸低下去。

一只手輕輕将我手中的滅火器抽了出來。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對類接下來要做什麽,我已經有預感了。

正在我準備出聲阻止他時,嗓子又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扼住了。

他踱步到煙霧報警器下面,如上次一樣用打火機驚醒了整座樓的警報。

剎那間,就降下了一整座大雨。

明明發梢和衣服都被打濕了,類反而在漫天水花中笑了出來。

他漂亮的眼睛彎了彎,對我說:“現在你覺得安全了嗎?”

“不要那樣做。”類指了指被他放在一邊的滅火器。

我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明明我的方案更環保一點……”

一開口,我就被自己驚到了。

這會兒又能說話了?

什麽鬼,連說話的時機都要由別人來決定嗎?

我不滿地想。

怎麽會這樣想啊……類心裏全是無奈。

雨水順着他的發絲蜿蜒至臉頰,類的額前濕漉漉的。他的心也濕漉漉的。

像被這場意外又合理的“大雨”淋濕了一樣。

“我是說……不要這樣沖出去對抗他們,很危險。”類直視我,“即使有‘武器’傍身。”

“噢……”這下輪到我不好意思了,語氣也幹巴巴的:“我知道了……”

有一個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坐在地上,狼狽地哭泣的女孩。

她那時是真的很無力。盡管這會兒的我有一點點不解。

但我恍惚間産生了另一個意識:

有時候,重新經歷一次危機,也不完全是壞事。

也許這次靠着我自己的力量也能安全度過,也許我本可以阻止類學長大膽又“浪費”的行為,但,即使是這樣——

在天降的大雨中,我扯了扯身邊男孩的袖子。

類低頭,看到女孩露出笑容。

“類學長,謝謝你。”

不管出于什麽原因,謝謝你願意幫我。

我萬分真摯道。

就在這一瞬間,類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

我想到24小時內發生的一切,幾乎是脫口而出:“學長……”

就是這時,又有新的背景音出現了。

這一次不同于先前恐怖片的氛圍音,是一首十分好聽的抒情曲。

唱歌的嗓音意外的有點熟悉,但我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是誰。

【就這樣的花澤類,太讓人心動了!】

【花澤類是男主就好啦】

【啊啊啊啊啊誰能不愛花澤類呢】

什麽鬼啊?

男主啊,花澤類什麽的……

這些莫名其妙的彈幕音,一直在對着類發花癡,我忍你們已經很久了。

我滿頭黑線。

以至于類問我怎麽了的時候,我想說的話也被吞了回去。

下次吧,下次再說。

我如是想。

-

回到家中的我對着稿紙開始整理思路。

第一次場景刷新是在Mira姐的宴會上,那時我正要跟Ren學長跳舞。

在我“看”見的畫面裏,最終這支舞會被道明寺打斷。然而在那之前,類學長除了稱贊我的神情,沒有再說其他話。

實際上,他因為看到我的異樣,出言關心,在說到第三句話時,場景崩盤,讀檔來過。

想到這裏,我在“3”這個數字上畫了個大大的紅圈。

因為有了這一次的教訓,第二次我只是老老實實看着現實如我的想象一樣演繹。

演繹完這段“顱內畫面”後,我重獲自由。

然而在第二次場景刷新中,Ren學長明明才說了……不到兩句話?!

第一句詢問我是否被吓到了,第二句調笑着損了我一句“你還是樂觀啊”,到這裏就打止了。這一段我在腦海裏也沒有“看”見過。

難道說觸發的條件跟類的臺詞無關?而是跟我的臺詞有關嗎?

“什麽啊,根本沒有規律嗎!!!”我腦子一片漿糊,迅速把自己頭發揉成了一個雞窩。

在崩潰地給剛剛圈上的“3”打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紅叉後,我絕望地發現——我記不清自己都說了什麽話了。

宴會上還能回憶一二,在天臺上的時候,我可是玩命調戲類學長了,那會兒的我說過的句數簡直數都數不清。

我癱在床上,全身都沒了力氣。

對不起,類學長,我不該那樣冒犯你的……雖然看你的反應真的很有意思……

流淚貓貓頭.jpg

不……我突然振作起來。……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線索。

就在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時,房外傳來敲門聲:

“Gorya,Gorya……”是擔憂的媽媽,“如果準備好了就出來跟媽媽說說話。有什麽事嗎?為什麽鎖着門……”

“先別管她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這句應該是爸爸。

我連忙把寫着各種奇怪字眼的稿紙收了起來,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沖開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脆弱的鎖,和露出尴尬微笑的三人。我更加抓狂了。

啊啊啊沒有理清楚已經很煩了,結果現在思路還被打斷。

然而他們三人眼裏流露着明晃晃的,不加掩飾的關心和擔憂。看到這裏,我的心突然泛起一種柔軟的無奈。

媽媽趕走了其他人:“走走,男人都出去,出去啊。這是女人之間的聊天。出去啊,出去。”

弟弟和爸爸自然還想反抗,很快被堅定的媽媽趕走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重歸安靜後的媽媽坐到我床上,問我:“孩子,有什麽不開心的,有什麽困難嗎?”

她溫柔地撫了撫我的發絲。

就在我內心柔軟得一塌糊塗,甚至打算開口訴說時,煞風景的聲音又響起了:

【家庭氛圍好好啊】

【媽媽也不知道學校發生的事啊,幹嘛那麽苛責?】

【難道告訴自己媽媽,我在學校被霸淩了嗎?】

我:???

仿佛被錘子猛地砸了一下腦袋,我一瞬間驚醒。

如果說先前只是覺得這些不知哪裏響起的聲音煩,那麽現在的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即使是在家裏,我也是被某一群人監視着的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