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四點左右,一架飛機停在了京城的機場上,時隔兩年,席休雲和郁文虞回到了這片曾經居住的土地。

郁文虞将墨鏡拿下來,擡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垂下睫毛擋住了眼底的複雜。

京城...

郁文虞在心底默念這兩個字,試圖将情緒通過這樣的方式驅遣,就在郁文虞還在做心理建設的時候,手心纏上了溫涼。

轉頭望去,席休雲朝她溫柔一笑,眼睛裏全是堅定。

兩人緊握的手給了郁文虞莫大的鼓勵,是啊,如今席姐姐在自己身邊,自己還擔心什麽呢?

郁文虞朝席休雲回以一笑,席休雲牽着她往前走,手上的力氣不敢松懈半分。

機場外,一輛黑色的邁巴赫低調而顯眼,旁邊站的助理看見郁文虞和席休雲趕緊揮了揮手。

兩人見狀就明白了車裏的是郁文溪,郁文虞頓了頓,收斂住了方才臉上的表情,換上一副開心的樣子,将手上的行李箱遞給席休雲,蹦蹦跳跳地去開車門。

席休雲接過郁文虞的行李箱,抿了抿唇,看着郁文虞的背影沒有說什麽。

郁文溪在車裏看着公司的報表,聽見車門有響動,擡眸望去,車門一打開,露出了郁文虞笑得唇紅齒白的小臉。

眉眼彎彎,明眸皓齒。

“阿姐!!我好想你啊!”

和她想的一樣,女孩盛着軟軟的笑容,說着撒嬌的話,見面的一瞬間就撲進自己的懷裏。

郁文溪抱了個滿懷,聞見妹妹身上久違的玫瑰香,心中的不安仿佛此刻才得以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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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十五歲了,馬上就要二十六了,怎麽還和小孩子一樣。”

郁文溪往裏面挪了下位置,讓妹妹挨着自己坐,扶着郁文虞打量了好幾眼,嗔怪道:“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我抱着怎麽瘦了?”

郁文溪話音剛落,席休雲不卑不亢的聲音就響起來:“文溪姐。”

見席休雲沒有上車,郁文虞伸手就想把她拉上來,但是卻被席休雲無聲的眼神阻止了。

郁文虞掩下眼中的落寞,心底浮起一絲苦笑,不着痕跡地把手放下去,乖乖坐在郁文溪身邊。

郁文溪沒有看見郁文虞的動作,擡眸看向席休雲,問道:“阿雲,你不上來嗎?”

席休雲平靜地和郁文溪對視着,嘴角勾起一抹疏離的弧度,語氣清冷,不似與郁文虞說話是那般。

“文溪姐和阿虞許久未見了,我就不打擾了,今日我得先回席家見過爺爺,明早再拜訪。”

郁文溪挑了挑眉,眯了眯眼睛說道:“是嗎?我與小寶确實很久不見了,今夜說不定還要徹夜長談呢。”

郁文溪盯着席休雲,企圖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不滿,但席休雲臉上始終只有平靜。

席休雲又看了郁文虞一眼,才說說道:“那我先離開了,阿虞,明早我來接你。”

郁文虞聽見席休雲喊自己,立馬擡頭望向女人,眼底的委屈和不舍看得席休雲心尖酸澀,驀地升起後悔。

但又不能暴露情緒,于是便只能裝作沒有看見的關上了車門。

車窗上印着郁文虞的眸子,注意到自己眼底的情緒,郁文虞咬了咬唇,将情緒收斂得幹淨,随即笑意盈盈地轉頭和郁文溪說話。

“阿姐總說我是小孩子,到底是我是小孩子還是阿姐總把我當小孩子呢?”

郁文虞晃着郁文溪的手臂,一如小時候一樣撒嬌。

見妹妹和自己撒嬌,郁文溪心都軟了,妹妹說什麽都能答應:“好好好,是我還把小寶當孩子可以了吧。”

郁文虞見狀,試探道:“哼哼,如今我可早就結婚了,才不是小孩。”

郁文虞仔細觀察阿姐的表情,見郁文溪只是略微的不贊同,此外沒有多餘的反應,松了一口氣。

看來阿姐沒有再怨席姐姐當初的那件事了。

郁文溪哪能不知道妹妹的試探,但着終究是她和席休雲之間的矛盾,她不想讓妹妹一直這麽擔驚受怕的。

更不願意看見妹妹為了維護那個兔崽子不回京城這樣的事情發生。

郁文溪擡手刮了刮郁文虞的鼻子,寵溺道:

“結婚了也是阿姐心中永遠的小寶,可況爸媽才是那個永遠把你當小孩子的人。”

郁文虞乖乖地讓姐姐摟着,沒有說什麽,聽見她提起爸媽才問道:“爸媽回來了嗎?”

“嗯,前一個星期回來的,原本昨天要走的,聽說你要回來打算再待一段時間。”

郁文溪輕輕拍着郁文虞的背,就像小時候自己哄她睡覺那般。

郁文虞頓了一下,才悶悶地回道:“是嗎?爸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啊。”

郁文溪心一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想要解釋:

“不是的,小寶,爸爸媽媽很愛你的,今天媽媽還在家裏做了你愛吃的菜等我們回去。”

郁文虞擡頭看着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但卻比自己更清冷的五官,眼底全是迷茫,喃喃道:“真的嗎?”

看見妹妹眼底的迷茫郁文溪更加愧疚,摟着郁文虞的手又緊了幾分,眼眶微熱,密密麻麻的心疼湧上心尖。

郁總在談判桌上向來能說會道的嘴一下子啞然,嗫喏了幾下,竟說不出一句話。

車廂裏是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過久,郁文虞輕笑一聲,看着郁文溪笑着說:

“阿姐,我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爸爸媽媽愛我啊。

我是家裏最小的孩子,這些年錦衣玉食的,如果不是他們愛我,我又怎麽能享受這些呢?”

郁文虞笑得越發燦爛,繼續說道:“阿姐,看來我這些年沒有演戲演技也沒有下滑啊,連你都被我騙到了。”

這一番話勉強喚回郁文溪幾分清醒,郁文溪低頭看着妹妹,郁文虞那真誠的笑容不似玩笑。

郁文虞好歹是最年輕的三金影後,騙過郁文溪還不是問題。

郁文溪見妹妹似乎真的沒有難過的樣子,但又不放心地想再問一句,但是還未問出口就被郁文虞搶答了。

“哎呀,阿姐,我真的不難過,我知道當初那段時間我們家遭受了很大的變故,所以爸爸媽媽都很忙。

而他們的也是因為愛我才會不想讓那些事情牽涉我,所以我不會這麽不懂事的。”

郁文溪皺着眉,并不高興這個答案,她寧願妹妹不要那麽懂事。

小時候的虧欠和傷害都是真的,如果妹妹驕縱蠻橫一些,或許自己和爸媽還有彌補的地方。

最後郁文溪只是嘆了一口氣,撫上妹妹的臉,嗓音有些哽咽,最終還是猶豫地承認道:

“席休雲,她是唯一有資格說愛你的人。”

郁文虞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阿姐會說出的話,但聽見阿姐話裏的酸澀,郁文虞不忍心再往她心上戳。

“不是的,阿姐,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資格愛我,而能遇到你們,被你們疼愛已經是我的幸運了。

你們不必對我有什麽愧疚,我本身已經比世界上大多人幸運。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讓我很少面對什麽挫折,而這些正是因為有你們,我才能成為那個千萬人中唯一的幸運兒。”

郁文虞溫熱的雙手緊緊握着郁文溪,将自己的能量傳遞給她,目光熱切而真誠地看着郁文溪,接着說道:

“我不想看見你們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折磨自己,所以,不要沉溺在那些虛幻的想象中,我們現在都很幸福,就足夠了。”

郁文溪知道,妹妹向來如此,總能說出這些積極樂觀的話,不然也不會讓那麽多人栽在她身上。

看着郁文虞的臉,郁文溪的食指微微曲起,忍耐着自己的情感,是的,就連自己也渴望妹妹身上向陽而生的樂觀。

對于她們這些陰暗面大于正面的人來說,郁文虞身上那種能把人拖出黑暗的光芒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讓她們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時間久了就只想成為那個唯一可以被救贖出黑暗的人。

可是神女不會只救贖一個人,就算郁文虞為了席休雲走下過神臺,但是在所有人心中,郁文虞依然是遙不可及,不可染指的存在。

這樣的地位不會因為她和誰在一起就改變。

人只要在絕望中見過那一抹明媚的光,終其一生,心中都會保留那份短暫喘息的回憶。

在後面的人生中,人們會不斷尋找,複刻 ,期盼再次遇見那一縷光,乞求自己可以真正擺脫輪回的黑暗。

郁文溪輕笑,自嘲地想着,原來自己也和席休雲,方筱渠一樣,渴望妹妹明媚的笑容。

郁文虞見阿姐沒有回答自己,反而在發呆。

郁文虞:...??我這張嘴還有失利的時候?

使勁晃了一下阿姐的手,郁文虞嬌嗔道:“阿姐!你怎麽這樣,都不聽我講話!”

郁文溪驀地回神,見妹妹果然一臉無語地看着自己,顯然對自己走神的行為不滿意。

郁文溪尬笑一聲,摸了摸鼻尖。

郁文虞顯然對阿姐這種避而不談的态度很不滿意,眨了眨眼睛,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一樣,湊過去一臉賤兮兮地問道:

“阿姐,你今年有32歲了吧,我不在的這兩年,是不是有哪個男人或者女人讓你動了芳心?”

郁文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搞得有些懵,腦子裏驀地浮現女孩乖巧讨好,眼中含淚的模樣。

還沒等郁文溪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在提起心上人會想到顧念時,就被妹妹那賤兮兮的表情吸引了注意力。

也不知道是慶幸自己找到了逃避的借口還是什麽,郁文溪趕緊将腦海中和的畫面驅散,伸手掐了掐妹妹欠揍的嘴臉。

“兩年不見,也敢打趣我了?”

郁文虞委屈巴巴地捂住被姐姐掐紅的臉,又慫又想說,于是含糊地說道:

“本來就是嘛,而且你這個反應絕對有喜歡的人了,你還欺負我!!我才不要和你玩!”

郁文溪見她還在嘴硬,眯了眯眼睛,說道:“不和我玩你還想和誰玩?”

郁文虞撇了撇嘴,痛感襲上來,眼眶裏湧上生理性淚水,眼尾紅紅地控訴道:

“才不要,我要去找席姐姐,她才不會掐疼我!”

看着妹妹薄紅的眼尾,又想起顧念也會在某些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郁文溪心道,罪過罪過。

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女人,郁文溪一臉複雜地指着郁文虞顴骨上紅紅的印記,說道:

“你姐我只是把你掐紅了,你這副表情被你老婆看見,你可就不只是流兩滴眼淚這麽簡單了。”

郁文虞微微瞪大了眼睛,如果她沒有聽錯,她阿姐這是在開車嘛?還拿自己開玩笑?

反應過來後郁文虞耳根爆紅,接着整張臉都紅了,漏在外面的皮膚泛着粉紅,而郁文虞也因為心情激動眼睛裏含的淚更多了。

郁文虞急促地轉身找有沒有趁手的“武器”,最後找不到只能自己上,擡着拳頭就往她姐身上砸,邊砸邊羞憤地控訴:

“你是我親姐,你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你和她一樣混蛋,是壞人!!”

郁文溪自知理虧,受着妹妹那沒什麽力氣的“暴打”,瞥見那雙眼睛和嬌豔欲滴的容顏,又覺得自己沒有錯。

就這副樣子,還偏偏是淚失禁體質,一欺負就掉小珍珠,席休雲那小子絕對把控不住啊,自己哪裏說錯了。

席姐姐:沒看到,哭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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