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樹

江樹

下一世，不要錯過了

文/宋寒初

202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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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我想把你歸還于人潮，也希望沒有我，你也能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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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高一，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運動會上。我剛跑完三千米，她就站在我前面不遠處，眼睛一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看。

我有些不還意思地垂下了腦袋，但卻莫名想笑，一擡眼又對上她看來的目光，沒有忍住笑着。

她看着我好像露出了個驚奇的表情，我笑着撓撓頭，躲開了她看來的視線。

回到教室裏，我發現我倆是同班同學，只不過我的座位在第一排，她坐在教室側邊最後一排的角落。

一次上課，我突然很想知道她上課做些什麽？我小心轉頭朝後邊看，卻被語文老師逮住，當即罰背文章。

好在我天生記性好，背書快。我語速快且流暢地當着全班同學背完了《師說》。

老師表揚了我，我有些驕傲地回頭看了眼教室後排。我發現她撐着腦袋，一雙圓眼圓溜溜地盯着我看，不知為什麽，我不敢和她對視。

收回目光，我發現她好像對我很崇拜。

我總是喜歡在她面前晃，有時候看不見她，就會覺得心煩，靜不下心來。

後來時間一久，我們就成了朋友。

她總會對我講很多有趣的事，都是我所不知道的。那時候我就在想，她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但是為什麽偏偏成績不好。

我安慰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她只不過是剛好學習不好罷了。

高一下學期晚自習，突然心血來潮給她寫了個紙條，是我給她的告白信。

紙條從第二排一直傳到她的手裏，我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

我很怕她不喜歡我，害怕之後她會不再理我。

晚自習剛下課，她一把拉着我去了樓道拐角處。我的手腕和她皮膚接觸的地方在發熱，她質問：“表白為什麽不正面說？”

我整個人隐在黑暗處，而她站在暗淡的光線裏，仿若她本該生活在光中。

我望着她，不自信道，“我怕你拒絕我。”

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然後說了句：“傻瓜。”

她松開我的手，轉身朝外走着，說道，“我也喜歡你，男朋友。”

那晚我失眠了，一夜未睡。

高一下學期，我帶着她看電影逛街，凡是能讓她高興的事做了遍。和她在一起，她從沒有向我提出什麽，反倒是她，總喜歡給我買各種各樣的物件。

我想對她好，可她就會比我更好地對我好。

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最合适不過了。

高二分班，我理科，她文科。

我算過她的成績，學文可以在本地考上二本，而我也準備在本地上個大學，這樣離她就更近了。

高二下學期，林初突然開始學習，讓我幫她補課。我問她怎麽這麽突然，她說她想和我一起去外地上大學。

高考結束，她考得不錯，和我考上了同所大學。

我知道她從小缺愛，缺乏安全感，便放棄了計算機專業，報考數學專業，打算以後畢業當個中學老師。工作穩定，還能有時間多陪陪她。這些打算我沒有告訴她，只是不想讓她有負擔。

上了大學，我發現她還是不太愛交朋友。偶爾在學校碰見她，她總是一個人，而身旁其他人都不是一個人。

看到她獨自一人走在人群中，我知道是我這個男朋友當得不稱職。

後來，我真的就不稱職了。

在她剛決定考研不久，我被确診得了阿爾茲海默症。我很害怕，在未來的某個瞬間，我會忘記她。

她有她的人生計劃，并且向着好的方向發展。我不想親手去打破，我想讓她過的好。

也許我是自私的，我單方面向她提出分手。

我知道無論她的外表多麽的堅強，可她的內心卻是脆弱的。

我無法跟她說出那句“我們分手吧。”。

所以，我和她撒了一個謊，一個漏洞百出的謊。可她還是信了。

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畢竟我無法再給她想要的幸福了。

我并沒有打算考研，也沒有保研，所謂的去別的城市上學，也是騙她的。

高鐵站那天，其實我并沒有走。我實在是太了解她的性子了，所以我陪着她等到了晚上，一路跟着她回到學校，這才放心。

和她徹底斷了聯系後的每一天，我用畫筆記錄下我與她的每個瞬間，會用記號筆在房間裏記下有關于她的一切事。

林初研究生畢業那條朋友圈，是他先前叮囑他的媽媽，讓她提醒自己。所幸，那段時間他剛好是清醒的，所以能第一時間給她說一句：“畢業快樂。”

我是在得知她要結婚的第二天，意識不清了。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唯獨只記得“阿初”。

我想看看她要沒有幸福地嫁人，然後好好地生活下去。

“阿初，我想看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