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挑釁

挑釁

手執冰袋坐在秦悕浵對面，秦總窩在真皮超舒适的老板椅中，神情溫柔地在辦公，視單語若空氣。

單助理盡可能把自己的演技發揮到最高境界，順應老板的意願扮演好空氣，然後看看能不能随着辦公室的氣流飄回自己辦公室。

不動聲色地想要起來，屁股剛剛離開坐墊，前方就傳來秦悕浵溫柔的話語，“我讓你走了麽？”

“咳咳。”清了清嗓子，單語脖子縮了縮，“我想去洗手間，秦總你還要不要咖啡？”說着賠了個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嘶。”

無視單語的話，以眼神示意她不要亂動，微微蹙眉，秦悕浵滑動鼠标，浏覽了一下剛剛從人事那裏調來的單語檔案。

這份履歷只是在她剛來身邊的時候看過，那麽多年，秦悕浵早就忘差不多了。

親屬那欄寫着母親單情的名字。

往上滑動，大學那欄寫的是個S市新辦的學府，這個學府近年人才輩出，背後有政府背景，質量過硬。

去美國念書又是怎麽回事？

當鼠标滑到高中那欄填寫的……聖光中學時，秦老板眯了眯眼。

秦悕浵初中以後就被送到美國讀書，碩士畢業以後才回來國內。所以，幾年前還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學校，後來在S市上層的社交圈待久了，她也知道了，那個是S市最貴最好的私立學校，斷不是一般有錢就可以進去的，絕對還要有一定地位的家族才能把孩子送進去。

可以說，在那裏就奠定未來十幾年後上層社會的關系基調，就算有新興家族，也不會有這些家族的底蘊和錯綜複雜的關系網。

而聖光中學的教學品質将注定他們不會是一般人口中敗家的富二代，一直都有鐵血聖光的名號。

就算是江萊這種不在公司任職的深閨閑人，在秦悕浵的了解中也是知名大學畢業對金融有着很深了解的大小姐，絕不是金玉其外而已。

她剛剛沒有想到，和江萊是一個高中的話，的确應該就是聖光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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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做她的助理給人感覺總是游刃有餘，就算徘徊在一群CEO中她也從來都是一副和他們平起平坐的樣子。

如果有一群各大集團家族少掌門的同學，那麽的确這些給人打工的CEO是有點不夠看了，畢竟他們和真正的上層家族還有不小的個人底蘊區別。

單語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秦悕浵，見她眼神漸漸從溫柔轉為淩厲，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就猜到她應該是通過內網去調自己的檔案了，這并沒什麽好奇怪的。

良久，秦悕浵的眼神再次從淩厲轉為清明的柔和，拿起電話，讓大秘把自己今天所有行程都取消了。

她在電腦上面打了些什麽，好像是在和什麽人交代事情，然後又開始旁若無人地辦公。

單語只好在她對面發起呆，回憶起剛剛秦悕浵甩完江萊那一巴掌，江萊小姐那難以置信的表情，就連她都驚呆了。

秦悕浵一向溫柔體貼，需要強勢的時候也拿捏得恰到好處。甩人巴掌？這一點也不像她會做的事情。

被打的江萊也好像有病似的，不怒反笑，看看單語再看看秦悕浵，道，“我将來長這麽大，就被兩個人打過，你們還真是……。秦悕浵，今天我們的關系就算是了結了，這巴掌不是我欠你的，既然你和單語沒有關系，你也沒有資格來讨，所以這筆賬，我會讨回來的。”

她笑得妖冶，眼神瞟向秦悕浵身後坐着的單語，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攤開，在她手心找到一處極淡的燒傷，撫摸着，說，“既然你回來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會再來找你的。”作勢轉身就走，中途又轉身對單語道，“可記得，你欠我的，可不只兩巴掌。”

說完，對秦悕浵點了點頭，抛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說：“前一刻的情人是下一刻的情敵,這個梗也不錯。”

“……”秦悕浵輕笑，柔軟的笑容中帶着單語讀不懂的味道，道，“江萊，你真的誤會了。”

“這并不重要。”江萊上下瞧着秦悕浵，過了一會又看了看單語，臉上的笑容漾得更開。

對單語道，“你等着。”

……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秦悕浵今天的狀态已經不适合上談判桌，取消了所有行程的她同樣也在回想剛剛江萊的那場鬧劇，不過她關注更多的還是單語的問題。

她近年來的工作行程基本都是單語打理的，如果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麽單純，背景複雜的話，她就要考慮換掉她了。

這個想法剛剛萌芽就讓她一陣煩躁，因為她不想平靜安寧的生活有所動蕩。

捏了捏眉心，這件事情要比江萊找上門困擾她一百倍。

“你受傷了，這樣呆在公司裏也不好，幹脆今天就回去吧，我放你兩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好的，秦總。”松了口氣，單語仍然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站起身回自己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

她擡頭轉向，見秦悕浵看着電腦，專注平靜，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

拿下冰袋，她在已經關機的電腦前大概照了一下自己臉的狀态，扣了扣她和秦悕浵辦公室相連的玻璃，在秦悕浵看過來的時候對她搖了搖手，嘴巴動了動。

秦悕浵知道，這個時候單語說的是“我走了。”，而不是“再見。”——單語幾乎從不用這個詞。

手不自覺地捏緊鼠标，将單語的檔案和兩個喵信對話框都關掉。又望了一眼單語的辦公室，她躺倒在辦公椅裏。

……

“你好，秦總，我叫單語。”女孩穿着個性樸素，向她遞出了自己的簡歷，在一群應聘者中她是特別的。別人都打扮得或正式或成熟美麗，只有這人，好像是藝術學院剛剛跑出來的大學生。

瞄了一眼簡歷，還真是個學産品設計的。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沒想到她的書面測試成績是這群人當中第一名。

一個人面對她的時候，單語不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得鎮定，反而好像在認真的審視她，像是在給她打分？

秦悕浵笑了，當時只覺得這個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倒也不失一顆稚子之心。

她問她：“外面別人都穿成那樣，你覺得你穿成這樣能通過面試麽？”通常她這種藝術休閑風會被人視為不太重視。

單語不以為然，雲淡風輕地道，“第一輪筆試，測試面試人的智力、心性和應對能力。第二輪面試，看的是交際能力。第三輪測試人的抗壓能力，現在留下的人都有能力做這個位置，不同的只是你喜歡誰罷了。”

她笑笑，又繼續道，“我想，今天你來看這些面試的人，看的應該只是我們這個人而已，所以我就穿了平時的衣服，展現一個最自然的自己。如果我想錯了，我會認為自己不适合這份工作，那麽也沒有什麽好可惜的。”聳聳肩，單語表情自然，就好像在和自己的姐姐說話一樣。

“你很聰明，所以你也應該明白，公司都喜歡聽話的人。”秦悕浵目光銳利，她很久沒有遇見這樣和她說話的人了。

單語依然故我，保持着她的節奏，絲毫不受秦悕浵的對話幹擾，道，“我會做好我應該做的，只多不少。當然也可以做更多，那要看上司的了。”這話用一種冷靜刻板的語調說出來，別有一種傲慢。

簡直就是一個挑釁，成功激起了秦悕浵心底的好勝心。

于是她大筆一揮，在合格人選欄中填上了單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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