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有助理的工作日
沒有助理的工作日
“滴滴滴……”
被窩裏面伸出一只手，摸索着床頭櫃上的手機，嘗試了半天也沒有把鬧鈴關掉，最終只能一屁股坐起來。
皺着眉眯着眼，秦悕浵有點煩躁，很久沒有被這樣叫醒了，單語幾乎沒有請假的時候。
洗漱，穿衣，下樓，面對空空如也的廚房，打開冰箱，從裏面取出昨天特意從超市買回家的面包、黃油、牛油果還有牛奶，準備給自己做一個簡單的早餐。
擺弄了半天面包機，終于成功烤出了面包。
再費了半天力氣打開了牛油果，忙活了好久才給自己整出一頓早飯。
點點頭，秦悕浵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興致盎然地咬了一口，臉馬上就垮了下來。
不是味道有多難吃，這種簡單的步驟誰做都一樣。但就是因為簡單的步驟好像誰做都一樣，才顯得單語平時做的早餐有多不一樣。
斂眉，擡手揉了揉鼻子，假裝平時都是吃這樣早飯開始一天的。
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感覺此刻獨食早餐的場景讓人窒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吃完了一頓早飯，秦悕浵立馬抛下餐盤跑到樓上補了個簡單的淡妝，在車鑰匙盒中挑出F12 TDF的鑰匙小跑着來到門口，換上鞋子離開了家。
一路飙車來到公司，把大秘叫到自己辦公室。
“今天的行程是什麽？”已進入工作狀态，秦悕浵又找到了自己正常的節奏，一般她外出工作的時候是不帶助理的。
“今天下午需要見廣電的方局，晚上有一個TOP100的慈善酒會，造型師約在晚上六點半。”大秘早有準備，對答如流。
“嗯，好。把這兩件行程和明天行程的資料給我。”一般來說秦悕浵會在前一天看完接下來行程的內容資料，只是昨天遇見這樣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下午都沒有看。
“……好的。”大秘回答，好像有什麽話欲言又止。
“嗯，去拿吧。”秦悕浵溫柔道，然後随手按下簾幕，将單語辦公室的幕簾降下。
不一會，大秘将文件送到秦悕浵手上，出她辦公室的時候松了口氣。
回到西區，二秘和三秘馬上圍攏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秦總說了什麽？”二秘八卦地問，帶着點小激動和小擔憂。
大秘四下望了望，确定沒有別人會忽然闖進秘書辦公室，才道，“我感覺秦總還是受到了昨天事情的影響，剛剛在裏面的時候她一直都在看小語的辦公室，雖然她每次看都好像掃視，不過一看就知道她習慣性地想找小語呢。”
“那你說單特助這次會不會被秦總懷疑和外界公司有什麽關聯呀？我昨天調檔的時候特意看了，她的面試官在招聘了單特助以後不久就自己離職了。”三秘追問道，畢竟私人助理這個位置看着要求不高，其實在秦騰這種地方對背景幹淨的要求是很高的。
昨天江萊都撂下話了，她們幾個秘書處的回來自然也去調過單語的檔案，照理說這樣的檔案本身就不可能被人事選中，這件事情似乎有點古怪。
“我查過，面試單語進來的面試官在她進來不久以後就去了太陽集團，來我們這裏之前好像也是在和太陽集團相關聯的公司做的，應該不會是安插。以太陽集團對移動端的控制技術，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從自己公司內部知道，哪兒還需要什麽商業間諜呀？”大秘解答。以秦悕浵的才智很快就會得到這些信息，她倒是不擔心單語會有什麽問題。
“退一萬步，你們覺得小語是這樣的人麽？”大秘對單語有信心。
二秘和三秘立馬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異口同聲道，“當然不像。”
“那不就得了，你們覺得我們領導像是昏君？”大秘又問。
二秘和三秘立馬頭又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又異口同聲道，“當然不像。”
“這不……”得了。還沒有說完，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雲舒，你再來一下。”秦悕浵吩咐道。
“好的。”大秘挂上電話，哀怨嘆氣，平時她除了跟秦悕浵出門談判，哪裏會被召喚那麽多次？
認命地推開秦悕浵辦公室的門，“秦總。”
秦悕浵正看着手中的情況簡報，道，“這份簡報是誰整理的？”
“和往常一樣，是我整理的。”大秘有點奇怪，因為今天很可能親自交送文件給秦悕浵，所以今天還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
見大秘的表情，秦悕浵揮了揮手，“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好的。”有點莫名，這份資料她做得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呀。不過工作久了，凡事領導說沒問題就行。
大秘走後，秦悕浵看着攤在桌上的兩份風格截然不同的報告，一份是之前幾天單語送給她的，一份是今天大秘的報告，從詳細程度到閱讀重點的引導把握有明顯不同。
想了想，秦悕浵還是以忘記了之前行程內容為由讓大秘重新拿了一份前幾天的報告給她。
對比下來一看，果然內容和單語給她的有所不同。
最終到她手上的報告重點很精煉，細節更多，字數卻少了，格式排列也更加突出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單語整理的，原來那些平淡的日常中還有她不曾注意到的細節角落。
單語真的就像空氣一般，潤物細無聲，是她一貫的風格。
秦悕浵眼神一變，染上了一層水光，望向已經放下的簾幕，若有所思。
一切都要等拿到更加完整的資料後她才能安心。
大秘的報告做得本也算過關，下午的行程順利解決。
傍晚，秦悕浵坐在集團辦公室裏面的化妝間，造型師的手正在她臉部上下翻飛。
秦悕浵本就生得極美，妝化到一半造型師已經停下來注視了她好幾次。
最後秦悕浵忍不住出聲咳嗽了一下，這才拉回造型師的注意，她道，“我應該是第一次見你，平時你們工作室來的好像不是你？”
“哦，您說的是斐琳總吧，她其實不是工作室駐場造型師，她是老板。她好像認識你們這裏誰，所以才會偶爾出場給您化妝。今天她正好有事，就換我來了，我是工作室首席，技術就算不比斐琳總好也不會比她差太多的，您放心吧，我一直也很仰慕您呢。”這位化妝師答得順溜，言語間夾帶着些心思。
秦悕浵溫柔笑笑，算是帶過。這位造型師言語中的信息很明顯，只是她第一時間抓住的還是有關單語的部分。
“放松些，請別皺眉。”正在給秦悕浵畫着眉的造型師說道。
“哦，好的。”秦悕浵這才發現自己又陷入了對單語的思考中。
一小時後，秦悕浵的車到了酒會現場，那造型師的手藝倒是也不錯。
此刻秦悕浵一身黑色連衣裙，妝容精致，只要開門下車，必會成為全場焦點。
擡手将右邊的長發別到耳後，再大致看了一眼出席人員名單，推開車門，開始了又一場上層社會的紙醉金迷。
她一下車，立刻有兩三人圍了過來，她都一一以目光停留的方式打了招呼，只是細心的人會發現這種看似簡單的社交處理中也是有不同的，公司大的，有合作的顯然得到了更多時間的目光。
這樣的秦悕浵就像是魚入大海，對這種場合游刃有餘。
終于和一圈人打了招呼，也打發了幾只不知深淺的狂蜂浪蝶，秦悕浵走到飲料區，準備拿點果汁。
“悕浵表妹，我就猜你會來的。”男聲沉穩地落在秦悕浵耳裏。
“琴表哥。”秦悕浵轉頭對向來人，那男子溫潤如玉，帶着現在男子少有的儒雅，正是她表哥沈琴。
“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比我想象中好。”語氣沉穩篤定，沒有一絲侵略性。
“日子總是平淡無奇的，就算我們再有錢也一樣過得平白，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雖然意外總是在所難免，不過也不算壞事。”秦悕浵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又道，“聽說你們在A國B市新開了一家高端級別酒店？”沈家是秦家親族，主要經營酒店相關的業務，範圍也是世界性的。
“嗯，我和小墨從小不親，但她走後，家中越發沒有人情味兒了，我留在家裏也無事可做，不如拓展一下事業。”沈琴抿了口手中的香槟，狀似不經意道，“對了，怎麽剛剛送你來的不是你家小助理呀？”
“她今天休假。”眨了眨眼，秦悕浵回道。
“哦？可我聽到風，你在查她？”從沈琴的表情上來看，似乎有點不贊同，“如果你想換助理，記得告訴我，我想讓她過來很久了。”
沈琴對秦悕浵露出一個大男孩般的燦爛笑容，“這樣二十四孝的助理，啧啧啧，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話說出來的語氣，好像別有深意。
秦悕浵警惕起來，認真看向沈琴。
“哎呀，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怪吓人的，好像我是大壞蛋，要拐帶良家婦女似的。”沈琴被秦悕浵看得有點瘆得慌。
“那是我助理，表哥要是缺人，我可以推薦幾個。”秦悕浵道。
“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聽到消息，所以想八卦一下，你那全天候的小助理我算算加班費年薪要六七十萬，我可負擔不起，負擔不起呀。”說着轉身和秦悕浵打了個招呼，獨留秦悕浵在原地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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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單語坐在家中的沙發上，點着煙，看着電視發呆。這個相親節目說了什麽，單語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看的時候都覺得那些女生是菜場裏面的小菜一樣，随着男人劃來劃去，最近這檔節目改版了，更加可笑。
關掉電視，單語走到電視櫃前，抽取了一本相冊，坐回沙發上，一頁頁翻看起來。
那個年代，手機拍的照片像素還不是很高，大家照相還用數碼相機。
手拂過這些照片，每一張照片幾乎都是三個女孩的合照。
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張，中間笑得傲氣又燦爛的是單語，一邊挽着單語手臂的是高中時候的江萊，在另一邊和單語手牽手笑得很寧靜的，則是那天在暮語門口遇見的女人。
她以為，那段往事已經過去了，摸摸自己的臉，似乎……并不能被斬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