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認床

認床

“唔。”唇上傳來一抹刺痛，單語倒抽了口氣，不由抱得更緊。

“放開！”秦悕浵被吻得眼中盡是水光，嗔道。

單語不理她，又重新吻住她的唇，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讓她有點不知餍足。

“嗯……”秦悕浵被自己發出的這一聲再次驚醒，才發現自己居然沉浸在了這個吻中，被單語這亂七八糟的吻技吻得意亂情迷。

“嗚嗚嗚嗚嗚~”随着秦悕浵毫不猶豫地一口下去，單語的唇上多了道淺淺的血口子，疼得她眼淚直接就出來了。

“嘶~，呼~……呼~。”單語姍姍放開秦悕浵，嘴裏往外吹着氣。

“活該。”這一聲一點氣勢都沒有，秦總白了她一眼 。

最後，秦悕浵終于順利幫單語系上了安全帶，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又轉過頭看着單語，道，“地址。”

“嗯？”單語正用紙巾壓着唇上的傷口，唇上是火辣辣的疼。

再看看秦悕浵有些微腫的嘴，嗯……好像沒那麽疼了。

“你家地址。”秦悕浵無視她的傷勢怎麽造成的，擡手，輕輕捏了捏單語的耳垂，催促她。

“中山北路XXXX弄。”單語捂着唇，嗡嗡道，耳垂上的力道一重，剛剛好在不捏痛她的範圍裏面。

“再說一遍？”秦悕浵眯起眼，眼中閃着危險的光。

車門鎖也鎖了，手也栓上了，工具都沒收了，她倒要看看單語這次可以逃到什麽地方去。

“西康路XX號，半島花園。”單語乖乖道出她現在的住處。

“嗯。”點點頭，秦悕浵打開手機導航，發動了車子。

車剛開出停車場，秦悕浵發現單語一直望着她皺着眉，不禁時不時分出一縷注意力看她。

“怎麽？還很疼？”見她一直捂着唇，秦悕浵不禁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下口狠了。

“疼~。”單語想了想回答，眼中還帶着撒嬌。

車應着單語說了的這個字颠簸了一下，秦悕浵差點一腳踩死剎車。

這……還是她認識的單語麽？

想着，原本認真開車的臉上又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這樣也蠻可愛的，人找到了就好。

她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單語家，而是載着她來到了一家大型超市門口。

停下車，秦悕浵對單語丢了一句：“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亂動。”便拎包下車走向了超市。

單語還沒來得及表态，只聽見“哔”一聲，就知道自己已經被鎖在了車裏。

她腦中瞬間浮現的居然是XX市的小狗因為被忘在車裏給悶死了的新聞。

一邊揉着因為缺血已經有點麻木的手，單語一邊打開儲物箱想找個什麽東西把自己的手弄下來，這才發現前面秦悕浵搜她身的真正用意。

不出她意料，車內儲物箱裏面除了防狼噴霧什麽都沒有，連個硬幣都沒。

于是，她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窩在坐位裏，覺得一切即那麽真實地發生了，又是那麽夢幻的虛無。

回憶着這兩小時的心情從離別之殇一路轉化，見到秦悕浵的興奮疑惑，跟着秦悕浵離開的懵圈，被她吻住時的幸福，最後還簽了個賣身契，想着，她攏了攏懷中那本不算厚的合同。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她都有點懷疑人生，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情……

想着，她輕輕碰了下唇上還沒有愈合完全的傷口，微微的疼意帶着真實感，讓她滿足。

十五分鐘後，秦悕浵拎着一個大袋一個小袋匆匆走了回來，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張望車內，看見單語仍在才稍稍緩下了腳步。發現她正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後，不由又加快了速度。

把大袋丢進前置儲物箱，秦悕浵提着包和小袋回到了車裏，蹙眉問單語，“手不舒服？”

“嗯，有點冷有點麻。”單語巴巴望着秦悕浵眨着眼打算賣個萌，看看她能不能放了她。

秦悕浵仔細察看了一下狀況，“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她從袋子裏拿出棉簽将一罐藥膏打開，沾了沾，說，“頭伸過來。”

單語依言照做，馬上就感覺到了唇上冰涼的觸感，只聞前方傳來了句，“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随便造次。”

“是你先吻我的。”單語假裝委屈道。

“再說一遍？”秦悕浵挑眉，手上的力道卻依然輕柔。

明明是用棉簽塗着藥膏，可單語的心跳得和同她接吻時一樣快，心髒中心劃過一絲電流，直沖頭頂，讓腦袋麻麻的。

“你……”秦悕浵見單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臉上可疑地有了泛紅的跡象。

上好藥，兩人駕車來到了單語真正的住處，望着眼前上灰下綠的建築物，她提醒自己，同樣的錯誤不能犯第二次，這次一定要好好了解單語的一切。

停好車，她從包裏翻出單語的卡片刀，準備裝上給單語“解綁”。

見此，單語來了句，“我來吧，小心割到手。”

秦悕浵白了她一眼，輕巧地将刀裝好，“不準亂動。”

說着，整個人貼在她身上壓住她的每一個發力點，小心翼翼地将刀伸進手腕和紮帶間。

刀片冰涼的觸感和身體柔軟的接觸形成鮮明對比，讓單語都有點懷疑秦悕浵是故意的，故意誘惑她。

“別動，你還想在手上多一道傷口麽？”秦悕浵的聲音傳來，單語這才意識到自己扭動了兩下，因為兩人接觸的時間較長，面積較大，身體自然而然地有了點本能反應。

‘嗷~！’單語忍不住在內心咆哮，‘秦悕浵，你絕對是故意的！’

偷瞄了一眼單語那已然通紅的臉，秦悕浵這幾十天來的種種負面情緒終于消散了。

當單語帶着她來到她家門口的時候，秦悕浵從包裏掏出單語的鑰匙，無視了單語伸過來接鑰匙的手，徑自打開了單語家的房門，走進了單語的世界。

“我的行李還在車上。”單語看着秦悕浵走進房間，好似在巡視着自己領土的女王一般，才想起來有這麽回事兒。

無視單語的話題，秦悕浵打開鞋櫃，細細查看單語的鞋，發覺裏面大多數的鞋子她都見過，眼中不動聲色地流轉出滿意的光，再瞄了一眼拖鞋，只有兩雙，明顯都不是新的，想來一雙應該是她母親的。

“哪雙？”秦悕浵問，并沒有回答單語的話。

“？”單語覺得自己變笨了，今天秦悕浵的意思她好像一點也不明白。

“我說哪雙是你的拖鞋。”秦悕浵耐心詢問，此刻她并不是單語的老板。

“藍色條紋的那雙。”單語在門口回答道。

微微點點頭，秦悕浵彎身把單語的拖鞋拾了出來，很随意地套在了腳上，便開始往屋內走。

想着今天是懷着怎樣的心情離開這間屋子的，而現在，秦悕浵正站在這裏，穿着她的拖鞋巡視着她的客廳，一切都是那麽真實。

秦悕浵久久沒有聽見身後有動靜，不由回首，見單語還站在門外看着門內發愣，手還搭在門把上面，于是一個箭步踏到門前，手一抄把單語拽了進來，迅速關上門。

“愣那裏做什麽，不進來？難道還想回機場？”挑挑眉，秦悕浵聲音柔中帶着一絲銳利。

“你是認真的麽？說要養我的話。”單語問道，表情柔和，眼中卻帶着一種慵懶和篤定。

這是她給秦悕浵的機會，最後反悔的機會，如果她是認真的，那麽這一切将會是真的，這是個重要的問題。

秦悕浵淡淡看着單語，像是在組織語言，她慢慢整理着身上軍綠色的鬥篷，沒有脫下來的意思，一直捉着單語的手沒有放開過。

須臾，才開口道，“單語，我是不是認真的，答案就在你心中，我們一起工作五年，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你不能肯定你心中的答案，就算我現在說是認真的也沒有意義。”

這段時間，秦悕浵在一天天沒有單語的正常日子中體會到了無盡的惶恐和想念，才悟到，她所貪戀的只是單語那顆剔透的、單純的、希望她好的心。助理的工作也許誰都能代替，唯有真心難求。所以她來了，她找到了單語。

眼前的單語帶着認真的執拗，她想，也許她的确應該給單語更多的信心，又補充道，“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特別的。”

盯着秦悕浵，單語眼中的光一點點迸發，笑得別有深意。

被單語盯得有點不自在，她扯了個話題，“我想看看你房間，可以麽？”秦悕浵撇開眼道，臉上漸漸有了紅暈。

“我帶你去。”單語穩穩說，眼睛一刻也沒有放開秦悕浵，好像能把她一口吞進肚子裏一般。

打開自己的房間，讓開路領着秦悕浵進去。她的房間很大，裏面的擺設和秦悕浵想象的截然不同。

在秦悕浵的想象中，她的房間應該是整齊的，東西不太多的那種很簡潔的房間，牆面就算不是白色的也應該是很淺的顏色。

可單語房間的牆面上到處都是書架，滿是琳琅滿目的書籍，仔細看了看，這些書裏面有一半是設計相關的，一半是文學書籍，讓空間顯得有些繁雜擁擠。

“這些你都看過？”秦悕浵有些驚訝，這裏書的數量可能還要多于她的書房。

“不，有些只是買來了，放着一直沒什麽時間讀。”單語道。

秦悕浵随手抽了兩本翻了翻，裏面都被記號筆劃過，對單語的謙虛不置可否。

繞過書架，來到單語的書桌，她原來那臺手機依然好好被扣在桌面上，插着充電線。

“你打算讓這個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秦悕浵瞥了眼單語，冷冷道，伸手從桌上拿起那手機。

屏幕亮起，主屏上面顯示【秦 未接來電（49）】，用自己的手機又撥了一個，果然手機是沒有聲音也不會震動的。

拔掉了這只手機的充電線，秦悕浵将它也放進了自己包裏。

“我原本是這麽打算的。”單語道，看着秦悕浵的目光柔軟。

可能是因為從內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不想身為單特助的自己消失吧。說着，單語下意識地用拇指按壓着食指末節。

這個小動作盡收秦悕浵眼底，皺了皺眉，她說，“把手伸過來。”

不明白秦悕浵要做什麽，單語還是乖乖把手伸了過去。

只見秦悕浵輕輕擡起她的手，一口朝着食指根部那一節咬了上去。

“嗚！嘶……”于是，單語就這樣被咬了，過程中，還能感覺到秦悕浵的舌頭刮過她皮膚的溫熱感。

怎麽才一陣子不見，秦悕浵就多出了咬人的嗜好？

這一口并不是很重，只在單語手上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等秦悕浵滿意了，她才松開口，說，“49個未接來電，還有48次，你看看要怎麽補償我的精神損失。”說完秦悕浵對她眨了眨眼，又繼續看單語桌上的東西。

這句話聯系上剛剛秦悕浵一系列的動作，簡直讓人浮想聯翩，單語抽了口氣，又輕輕吐出，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單語是個對電腦要求很高的人，秦悕浵一直都知道，所以在公司她也不吝于給她配最好的，不過她家的設備顯然是專業級別。

她不懂電腦，但從桌上的三個屏幕和桌旁的兩個機箱不難看出，單語對電腦的需求和她這種在家只需要一臺筆記本的人不同。

繼續看，秦悕浵發現單語的房間有個衣帽間。

“我可以進去麽？”秦女王象征性地征求單語的意見。

單語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推開門，打開燈，正面對着門的是一個玻璃櫥櫃，裏面的東西一看就是被精心安排和擺放的，秦悕浵一眼就看出櫃子第一層擺放的東西是這些年她以各種名義送給單語的。

走上前仔細看看，櫥櫃裏面居然還有她的名片和一些類似門票機票的東西。

櫥櫃的二層放置着少量打火機，另一邊的空間卻是空的，櫥櫃三層放着一些煙草，大部分都是女式煙。

“這裏，是不是原本放着什麽？”秦悕浵問，別有用意。

“嗯，原來是有東西的。”單語點頭，那裏原來放着沈墨和辛洛萍給她的東西，只是一部分被她打包帶走了，另一部分被她處理了。

“你帶走了？”秦悕浵盯着單語，質問道，目光灼灼。

聰明如秦悕浵，不難猜出其中關節。

“……”單語只能默認，她原本是想将秦悕浵送她的東西一并處理掉的，最終還是舍不得，想着如果多年以後自己還會回到這裏，說不定，那個時候她還可以看看，看看曾經的自己。

閉了閉眼，秦悕浵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舒服，暗暗将這筆賬記下，換了個話題，“你抽煙？”想起她常常帶在身邊的打火機。

“嗯，偶爾。”單語覺得這沒什麽好瞞的，這些年她也沒特意不告訴秦悕浵。

“戒了！”秦悕浵的話脫口而出。

“額，估計戒不了。”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

“戒了！”秦悕浵堅持道。

“……”單語不想答應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戒不戒？”秦悕浵對着單語揚了揚好看的眉。

“戒。”

“嗯，這才對。”說着微笑着重新牽起單語的手，把這間房子其他的房間也看了一遍。

等一切都做完，秦悕浵握着單語手的力度更緊了，因為她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單語平日裏的不同和她離開她的決心。

“看來，如果我今天不來，你是打算永別了。”秦悕浵淡淡總結道，眼神溫柔，表情柔和，可話裏話外都透着寒意。

單語笑了笑，“可是你來了。”變相肯定了這個說法。

消化了一下這裏看見的內容，秦悕浵對單語道，“好了，走吧。”再次環顧了下四周，便将目光放在了單語身上。

“去什麽地方？”單語問。

“回家做飯。”秦悕浵笑着回答。“帶上你還需要的東西，一次性整理好，免得還要回來取第二次。”

單語瞪大眼，表情誇張，叫道，“秦總，你玩真噠？”

她以為秦悕浵只是說說而已，秦悕浵在隐私方面一向極為注重，這些年，都沒有看她和任何人同居過。

“當然。”秦悕浵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不是說了我養你嗎？不搬來我家怎麽‘養’？”

單語聞言，只是笑，笑得格外好看。

“下車吧。”

車又停在了熟悉的停車位，周圍還是那熟悉的景色，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但一切都悄然不同了。

秦悕浵到了自己的地盤，說話的聲音都高了幾分。下車，從車裏提出單語的行李箱和超市買來的袋子。

單語見狀，跟下車，想接過秦悕浵手裏的東西。

結果她把單語的行李箱還給了她，自己則提着袋子走向電梯。

“單語。”見單語在原地沒動靜，秦悕浵輕輕喚道。

單語擡眼看了看秦悕浵的方向，默默跟上。

來到家門口，秦悕浵沒有動作，看着單語，後者這次心領神會，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指紋鎖上打開了門，見秦女王依然沒有動，便主動自覺地走了進去。

秦悕浵随後跟上，反手關上門還上了房門鎖，抓着單語走上樓來到客卧，“把東西放好。”

“哦。”單語推開門，把箱子放了進去，很快又出來了。

秦悕浵就在門口看着單語的一舉一動，說，“你看看這裏缺什麽，等等我們去買，不過我想這裏應該什麽都不缺。”

她家所有的東西都是單語準備的，能缺什麽單語需要的東西？

缺什麽？

單特助思忖了下，說：“我其實認床。”

她不是不想和秦悕浵親近，但是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