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有格局
要有格局
幾個小股東都被說得有些傻眼，有一個暗暗看着宋轶使了個眼色。
宋轶終于開了口，“情況正如秦總所說，我看大家稍安勿躁，秦總怎麽說還是華騰的大股東，沒理由不為大家的利益考慮的。是吧，秦總？”
男人說完還不忘撥了下額頭上滑下來的碎發，帶着無害的溫潤表情，顯得很是紳士。
秦悕浵保持着一貫的溫柔，點點頭，說，“喵信相對于秦騰其實是獨立運作，我平日裏面并沒有多加幹涉他們的發展情況，只是立下規矩，一定要和CQ做到明顯的區分化，這點侯月一直做得很好，不斷推出新功能。”
随後她話鋒一轉，“相對的，我們去年下半年為華騰聘請的CEO的理念就顯得有些保守了。大家也知道，秦騰是一個什麽樣的集團，是怎麽來的。在座的各位當年順應了時代的潮流才坐在了這裏，坐擁了上億家産。如果我們還想前行，還是要順應時代的改變。”
頓了頓，秦悕浵看了一眼有點發呆的單語，後者心領神會地看向她，眼含柔情，她又繼續道，“我們站在這樣的風口浪尖，只有兩種可能，——改變時代或者被時代改變。我認為大家還是應該把格局放大一點。”
兩人間稀松平常的一眼落在宋轶和長桌末尾的女子眼中，産生了頗多聯想。
“哦，那秦總打算怎麽做？”那女人問，聲音帶着獨特的禦姐音。
見到開口的是誰，秦悕浵好看的眉抖了抖，看了眼單語，發現她表情平常，才道，“我提議更換華騰的CEO和目前的産品設計團隊。在這裏，我表态，絕對不會偏心任何一方，CQ和喵信在客戶端口的客戶争取上面大家各憑本事。”說着，女王大人雙手交叉支着下颚，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單語剛剛還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聽到她的聲音才想起來，這人正是她入職秦騰時，追求着秦悕浵的女人夏滼，華騰最初的一批股東之一，被秦悕浵婉拒以後，這些年對她仍然不斷有所表示。
平靜地看向夏滼，這位風韻十足的禦姐回給單語一個挑釁的眼神，将食指放在自己下唇點了點，眼裏有着調侃和輕視。
把夏滼的動作收進眼裏，秦悕浵心裏有點不舒服，又見單語一副逆來順受的平靜，吸了口氣，舌頭勾了勾，還是把這口氣給咽了下去。
底下是一片沉默，秦悕浵的話抓不出什麽毛病，但大家心知肚明，現在的CEO李遠方是宋家旁系。
也就是說，整個華騰大部分執行權其實都在宋家這邊，如果換掉李遠方，從某種層面上就是打了宋家的臉，削弱了宋家在華騰的影響力。
宋轶放在桌面底下的手早握成了拳，因為過于用力而有些微的顫抖，完全沒想到秦悕浵會在這裏等着他。
見沒有人回應，秦悕浵又道，“這是件大事，我知道大家都需要時間考慮，也不急于一時，不如今天這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接下來的時間，就成為了股東們互相寒暄拉家常的時刻，雖然是逢場作戲，也是必不可少的社交場合。
單語看着秦悕浵發揮她的長袖善舞，和一個個小股東親切地交談着私人話題，總能說到他們心裏最關心的點，不由贊嘆。她自己和餘伽郁比較像，都不善言辭，不喜歡争端，更讨厭有些人的嘴臉。
這種時刻，她能體會到秦悕浵所背負的東西有多重，這才冰山一角，對一個三十一歲的女人來說的确已經太多了。
散會以後，秦悕浵帶着單語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這時的秦悕浵和以前一樣走在單語的前面，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直到走到停車場，秦悕浵才轉變了氣場，回頭溫溫勾了單語一眼。
單語心領神會，麻溜地走上前和秦悕浵并肩而行。
“你不喜歡這些吧。”秦悕浵輕輕捏了捏單語的手又很快放開道，語氣裏面有着嘆息。
單語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立刻否認。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不置可否，秦悕浵是了解單語的，如果她想要的是功名利祿，就不會拒絕自己調任她去下面做副總監的提議了。
“呦，我們又碰上了。”宋轶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剛剛開會前我都沒有看清楚呢。今天聽聞，秦總重新帶着puppy回去辦公室的時候，我還有點不相信秦騰的傳聞，看來是真的了。啧啧啧，單助理嘴上的口子，不會是被誰家的小狗咬了吧？要不要去打疫苗呀？”
“謝謝宋總的關心，我聽說宋總最近有些行無餘力，我看還是需要保持專一比較好，吃多了環肥燕瘦，總會遇上些不幹淨的，萬一不小心真着了道，影響了香火就不好了。”開口的是單語，她目光尖銳，人微微往前踏了半步，将半個秦悕浵擋在身後。
秘書室就是整個集團的八卦中心，什麽小道消息沒有？
“你！”宋轶一下子臉色鐵青，不知道單語哪裏來的消息，宋轶哪裏受過下人這樣的侮辱，一個箭步上前就想打人，卻被單語拉着秦悕浵輕松躲過。
單語轉過眼，示意宋轶看看最近的那只正對着他們的攝像頭。
宋轶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咬着牙說，“不過是被人養的狗而已，沒想到那麽牙尖嘴利。看來秦總最近為華騰的事情太過操心，都沒有時間好好調|教下人。你不過就是運氣好，從小讨了老祖宗歡心，我媽才是掌舵華騰最合适的人選，你知道的，還是趁早放手吧。”
秦悕浵眉眼間的情緒極淡，好像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麽，只對着他說了句，“再見，宋總。”便拉着單語走了。
不喜歡別人對單語的态度，也沒想到單語會反擊。秦悕浵把單語帶到車旁，“何必和他多說。”她嗔道。
單語被她刮了一眼，只是笑笑。
兩人上了車，駛出華騰大廈的時候秦悕浵手機響了，看了看來電，眼中劃過一抹不耐。
“喂。”秦悕浵看了眼專心駕駛的單語，“媽，什麽事？”
“你還敢問我什麽事？我聽說你把你那助理找回來了？”電話那邊傳來母親發飙的尖叫聲。
沒想到秦騰裏面各方眼線都有，感覺是時候給秦騰總部換換血了。
“是的。”秦總大方承認。
“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不要在那裏搞七撚三好不好？”秦月簡直要瘋，“你是不是魔怔了？到底在想什麽？啊？”
“我怎麽想的，就怎麽做了。”秦悕浵直白地說，知道再多的解釋都不會換來她的理解，唯有讓母親明白自己堅決的态度。
電話那邊不出所料地傳來了秦月又一陣尖叫，“你！……過幾天就是你外婆八十大壽了，你別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我知道了，媽。”不得不說，知女莫若母，秦悕浵嘴上回答道，“我現在在開會，就這樣，先挂了。”說着，不給秦月再次說話的機會就挂上了電話。
單語開着車，可以聽到秦悕浵的呼氣聲帶着點點嘆息，抿了抿唇，眼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東西被藏進了心底。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想不想說說華騰是怎麽回事？”單語從反光鏡中看着一臉平靜的秦悕浵。
秦悕浵挑了挑眉，對單語會主動提及公司的事情感到訝異，嘴角一點點勾起，問，“你知道我是怎麽成為華騰CEO的麽？”聲音很輕，隐隐可以聽出一點點疲倦。
“你讀完大學以後回國繼承的，後來出售了部分股份用于擴展産品線，才有了現在的秦騰。”這也是為什麽現在華騰成了這樣的局面。
“沒錯，這家公司就是長輩投資準備給我打理的，按照秦家的規矩，我繼承51%的股權，老祖宗那裏保底5%.當時華騰只是一家成色不錯的聊天軟件公司。”秦悕浵憶起往昔，所有的辛苦歷歷在目。
“但是看見華騰可能性的不只是我一個人。”
“我姨媽當時為我外婆全權代理投資案的時候私下和各位股東簽訂了一項協議，這事，我接手華騰幾年以後才知道。”
說起這個，秦悕浵還是非常佩服秦晚的，“她和所有其他股東約定，如果他們要出售股份，她擁有第一位收購權，并願意提供150%的價格。如果違約，交易份額的30%歸秦月所有。”
單語明白了，所以宋轶那裏的20%是這樣來的。每每聽到這種事情，心中總堵得慌，有人棋高一招，要是在己方陣營這就叫睿智過人，要是在對方陣營就叫陰險歹毒。
“如今這種局面，你後悔當年出售股份麽？”單語問。
“如果沒有這種操作，華騰永遠只是一個單一産品的公司，終究會被時代淘汰，這點，事實已經證明了。”秦悕浵說，轉頭看着窗外的風景，“而且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你可以放心。”
這句話明顯另有他意。
“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只要華騰的分紅年年都在上升，股權持有就會相對比較穩定，那些人精哪有那麽輕易選擇殺雞取卵？而且以華騰現在的身價，每1%都不會是個小數目，以宋氏的家産，能吃到25%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秦悕浵把玩着頸間的項鏈，目露精光。
“嗯。”單語應道。對華騰，秦悕浵采用的方式和上次對太陽的完全不同。“我對你一向都很放心。”
“你這是盲目自信。”秦悕浵笑稱，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不行我養你，反正你吃的也不多。”單語也跟着笑道。
“哈哈哈，這也是盲目自信，你這些年可都是我養的。”氣氛終于輕松下來，隔了一會兒，秦悕浵說，“再過一個星期是老祖宗的壽宴，你和我一起去吧。”秦月不提，秦悕浵還真差點給忘了，這十幾天她一直都在找單語的人，壽宴的事情早就抛在了九霄雲外。
“這不好吧。”秦翠鳳的生日宴她也不是沒去過，可這次如果去了，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沒什麽不好的，你陪我去。”秦悕浵溫柔道。
“好。”單語依舊看着路況，心裏盤算着別的事情。
眨眨眼，秦悕浵深深看了眼單語，說，“如果你覺得還不是時候……也可以不去。”
“不，我去。”單語想了想說，“如果你希望。”
“我說的是你想不想，單語。”秦悕浵悠悠道。
單語聞言，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車，回頭望着秦悕浵，用着稀松平常的那種一本正經說，“我想你開心，這樣我就會開心，僅此而已。”你笑了，我就會笑。
快速思考着這個答案的正确性，直覺這個答案偏離了她心中的紅心，又挑不出什麽毛病。
秦悕浵只覺得臉部皺眉肌的區域有點重，總好像有一口氣被單語的這句話堵回了心裏。
我也以為今天能更個6K，不過在修文以後，我寫起來更加小心了，不算是壞事吧。謝謝收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