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兒時往事
兒時往事
見單語眼中有情又紋絲不動的樣子，秦悕浵從她身上翻坐回了沙發。
“看來我也還需努力。”她重新窩回單語懷中。
晚上的時間在秦悕浵的編排下格外平淡溫馨，就是吃薯片看電視。
這晚，九點的時候秦悕浵就說要回房了，她對單語說，“你把事情處理好早點休息，我也要去準備準備，喵信那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
“嗯，晚安，你也早點休息。”單語笑着和秦悕浵道。
秦女王見單語毫不留戀的樣子，挑了挑眉，又給了單語一個火辣辣的吻。
直到單語看上去有些心猿意馬才忽然踩了剎車，起身走上了樓，獨留被吻得意亂神迷的單語在一層客廳裏。
“這是懲罰。”站在樓梯上，秦悕浵勾着單邊嘴角，邪氣道。
“好的。”單語平靜着呼吸，認真對女王大人點點頭。
秦悕浵抛了個美麗的白眼給單語，哼了聲，不再理她，轉身進了房間。
單語回到自己的新房間，短短幾天，這間房間已經開始被秦悕浵買的東西一點點填充，顯得生動了很多。秦悕浵是個注重自我的人，同樣也很懂得給她留出自己的空間。
她先洗了澡，換上女王給她買的柴犬睡衣，打開新的筆記本電腦上網看了會兒，直到将近十點的時候才撥了張澪的電話。
“喂？”電話那端張澪清冷的聲音傳來。
“澪……”單語輕喚。
“拿回你的電話了？看來她挺心軟的嘛。”張澪難得在電話那邊調笑道。
單語靜靜吸了口氣，憋了一小會兒，才說，“張言說你和那A國佬分手了？他還說，分手那天你在金門大橋下面碰見個很漂亮的妹子？”
“嗯。，呵呵，張言這個大嘴巴，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張澪一下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真的？不然我還是過去看看你吧。”單語不放心。
“不用了，過幾天我會過去你那邊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很好了。”張澪的聲音聽起來比往常輕快。
單語盡力分辨着張澪聲線中的每一個轉折，“好的，那你到了告訴我，我去接機。”
“嗯，你那邊怎麽樣了？那位不開竅的秦總開竅了以後是不是矯枉過正？”張澪用他別有風格的語氣繼續揶揄。
“咳。”單語真的覺得她沒大問題，有人曾經說過，八卦能力是生命活力的象征，只有眷戀世間渴望生的人才會有八卦之心。
“她很好。”想到剛剛女王跨在她身上勾着她脖子的柔情樣子，單語咽了咽口水。
“哦~，聽上去真的不錯。”張澪的聲音帶上了一些笑意，“我還是那句，她是個人才，抓來給我們做苦力剛剛好，相信我，這樣對大家都會很不錯。”
“……”單語額頭有點冒汗，“你知道你想挖的是國內新晉龍頭集團的董事長麽？”
張澪一直的願望都是能找個人幫她打理整個太陽集團，然後她才有時間開發自己感興趣的項目。
“嗯，那就靠你了，想要娶我妹妹，總要拿出點誠意的。”張澪認真道。
“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單語一下反應過來，“誰說是她娶我了？”
“哦？那你加油。”張澪明顯不看好地敷衍。
“……”單語想了想，說，“我媽……還是很在意當年的事情，她一直都回避和言見面。”搞得她也只能對張言保持不冷不熱的态度，就怕一親近，事情反而就處理不清楚了，沒有面對張澪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來的自然輕松。
這是一件常理來說很奇怪的事，可能是因為在知道她是自己姐姐之前，她們已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更何況……要論上一輩的事件中最無辜的，恐怕就是張澪了，如果沒有張言，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一個完美的父親和一個慈愛的母親。可張巍欺騙了年輕的單情，有了他們兩兄妹。
張澪母親傑西卡知道這件事以後性情大變，幾近癫狂，這對年幼的張澪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也給她埋下了抑郁症的種子。
右手舉着電話，左手伸進睡衣裏面，在右側肋骨下面摸到了那處淺淺的突起，她想起了那場至今不願回憶起的車禍。
那女人到底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才能恨到二十年後依舊想要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盡管她還是撫養了張言。
單語不能理解，但她選擇了原諒，這并不是個容易的決定。
也就是這道傷口，這種死裏逃生改變了她的人生觀，讓她決定做個平凡的人，只是，這樣的決定現在看來對麽？坐在這間房間，用這樣平凡的身份對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所以，每個人也應該有選擇的自由，我們只能等待她慢慢想開的時候，畢竟……你媽當初經歷了什麽，是什麽樣的感覺，我們都不知道。”說到單情，張澪對她的情緒則比單語對張澪母親複雜很多。
張澪覺得，也就是單語那剔透的心才會原諒差點要了她命的傑西卡。
“我希望你們都能快樂。”單語說。
“我希望我們都能快樂。”張澪說。“記住，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你還有兄姐在。”
“嗯，那你也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還有我在。”單語回道。
猶記得第一次張澪告訴她，她們是姐妹那一瞬間難以言明的欣喜和驚訝，遠遠大于張言那個當時完全陌生的名字。
那麽多年過去，直到現在她們是姐妹的這個事實都好像沒有什麽真實感，畢竟張澪是那麽令人仰望。
結束了通話，單語松了口氣，将心中的擔憂掰成兩半，一半放在心底，一半咽下肚裏。
回到手機鎖屏界面，發現雪狐新聞推送了一條标題為【靈魂歌後餘伽郁再次深夜密會‘閨蜜’】的新聞，點開，斐琳親吻餘伽郁臉龐的畫面躍入眼簾。
從照片的角度應該是偷拍的，看背景是在餘伽郁的私宅，餘伽郁微笑着，表情收斂但唇邊帶着淡笑，看上去很溫馨。
認真看着畫面，終于……她們還是在一起了麽？
單語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為她們高興的同時也對餘伽郁抱着一點點擔心。
關掉新聞想了想，她給單情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
“哦，原來是這樣，我想你怎麽都不打電話給我。”
單情在電話那端同樣是一副‘我終于懂了’‘嗯，我懂得’的聲線，然後她嘆了口氣，說：“那就活在當下吧，一天一天慢慢過，說不定走着走着就永遠了。”
單情用一種務實的邏輯表達了祝福。
單語握着手機笑了，“嗯，我會的。”
“媽，我可以和你說件事麽？”隔了會兒，單語問。
“別，你每次正兒八經叫我媽的時候都不會和我讨論什麽我喜歡的話題。”單語的套路單情還不了解麽？
“哦，那好吧，不說了。”單語喃喃道。
“诶哎，算了，你還是說吧。”被套路就被套路吧，單語難得主動提起一個話題。
換了無線耳機，單語把手機丢在床邊，整個人側卧在床上，說，“我今天見到張言了，他……”
“單語！”單情打斷道，“我和你說過，不要提起這個名字，你忘記了？”她媽聲音嚴肅起來。
“好，好，我不說，你別激動。”單語有點無奈，在自己A國那場車禍前單情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
“那就這樣，我先挂了。”單情說着挂上了電話。
當年，張澪因為單語的長相神|韻和張言相似而去做了調查，證實單語就是張家重男輕女拒之門外的那個龍鳳胎中的女孩，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思索再三，張澪選擇把事實真相告訴單語和張言，卻不知道為什麽傳到了她媽耳朵裏。
當時的傑西卡正因為張巍遺囑上有單語的名字而瘋狂。
單語知道後，向母親求證此事，單情坦白承認，和她說了當年她與張巍相愛，直到發現他在A國其實已經有了妻女的事情。
這是單語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父愛在她的生命中陌生而無用，她一直覺得沒有這個角色除了兒時累一點其實過得也很好，身邊不少朋友都是父母離異的。
但她也承認這是造成她人格偏向回避型和過于犬儒的原因，這也沒什麽。
想起剛開始的時候，單情還對她感嘆了血親緣分的神奇，後來，她還借着單語和張言會面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去看了張言，甚至還和張澪見了面。
誰知一個月後，單語就發生了意外。她被張澪母親傑西卡開着輛悍馬給直接連人帶車撞下了吊橋，肝髒破裂，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肝髒，好在人是救了下來。
張澪瘋狂的母親卻因為速度過快同樣翻車墜入海中，最終沒有挺過來。
這事讓單情幾乎崩潰。在單語的誘導下，她才道出，當年她帶着兩個孩子實在活不下去，走投無路跑去張巍那裏求她能養育自己的孩子，她央求傑西卡，說只要她願意收養她和張言，自己可以一輩子不見他們。
傑西卡當場變得相當情緒化，最後張巍以傑西卡在生育張澪時大出血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他想要一個男孩兒為由留下了張言。
傑西卡不同意，甚至當場以死相逼，最後拗不過張巍的強勢，傑西卡讓單情立下毒誓，此生不會再與張巍和張言見面，不然單語将不得善終。
單情一直覺得是因為她違背了誓言所以才造下了這樣的孽，從此不再動見張言的念頭，更別說和張言生活在一起了。
她甚至不願提及張言的名字，就怕單語真的有什麽不測。
單語知道，這是因為單情在那場事故中憂思過度，她後悔自己見了張言給單語帶來了麻煩，她通過不再想張言來暗示自己只要自己遵守了誓言單語就會沒事。
直到她真的沒事的時候，單情這種潛意識的暗示已經根深蒂固，這從根本上是來源于單情對她和張言兩人的愛。
事後，不管單語怎麽說，單情都堅持不再見張言，就算事故的肇事者傑西卡已經不在了，她仍不能自我治愈那樣的心理創傷。
她記得從病房中醒來時單情憔悴自責又痛苦的眼睛。
她記得張澪來探望她時告訴她傑西卡就是肇事者，并且已經在車禍中身亡的生無可戀與不知所措。
她記得張言被單情回避時那受傷的神情，好像被抛棄的小狗。
但她很慶幸她活了下來，那場事故的傷害被減到了最小。
也正因此，她對張澪更有了一份源自自己內心的虧欠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