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死對頭
他的死對頭
臨南一中旁。
包子店門口圍了一圈的人。
謝輕塵好不容易才擠入水洩不通的人群，他焦急地等待着。
好不容易輪到他時，他擔心遲到，提醒道：“老板，你能不能快點，我都快遲到了。”
老板聽到他的催促聲，加快了速度：“知道了，小同學，你不要這麽着急嘛。”
謝輕塵付了錢，一把接過遞來的包子，火急火燎地跑向學校門口。
前面的人影有些眼熟，他不由自主地觀察着，定睛一看，竟然是林競辭。
真是冤家路窄。
林競辭手上也拿燒餅，謝輕塵不願理會他，假裝沒看見，放慢腳步，慢吞吞地前行。
剛要進校門口，他突然被保安攔了下來。
保安擋在他面前。
他一臉懵逼地看着保安。
保安看着他手裏的包子：“學校規定，不能帶早餐進校園。”
什麽？什麽時候改的校規？
謝輕塵剛才明明看到林競辭輕輕松松地越過校門，保安卻沒有攔，他頓時憤憤不平，用手指着前方不遠處的林競辭，說：“那為什麽他可以進去？他不是也帶早餐了嗎？”
保安順着謝輕塵指的方向，看到了拿着燒餅的林競辭，便厲聲喝道：“喂！前面那個站住。”
謝輕塵眼睜睜地看着保安追了上去。
就這樣，林競辭在保安的“督促”下，回到了校門口。
謝輕塵開始裝無辜，裝成無事發生的模樣。
四目相對之下。
“看我幹嘛？”他下意識地避開林競辭的目光。
保安用無神的三白眼盯着倆人：“你們倆個，把早餐給我。”
謝輕塵“狡辯”道：“我都沒進去，不算帶早餐進校園。”
說完，他啃了幾口手裏的包子。
林競辭見狀沒忍住翻了白眼，也咬了幾口燒餅。
謝輕塵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個白眼。
保安對此無可奈何，只能在旁邊站着。
謝輕塵狼吞虎咽吃完後，便撒腿就跑。
真是吓死人了。
就林競辭剛剛看他的那個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千刀萬剮。
跑到教室裏的他長籲了口氣。
後排的鄧厲打着招呼：“同學，早啊。”
謝輕塵回道：“早……”
由于嘴裏的包子還沒嚼完，他說的話有些口齒不清，還不小心噎了一下。
“同學，你這樣不行。邊吃早餐，邊趕到學校來的話，極有可能會得闌尾炎的。”鄧厲友善地提醒道。
謝輕塵吓了一跳，趕緊拿桌上的水瓶，擰開瓶蓋給自己灌了口水，他含着水看到站在門口的林競辭正怒目而視着他，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他怎麽一大早上黑着臉？”
謝輕塵轉過頭看着說話的同學。
說話的同學身穿一塵不染的校服，長相溫和，一副好學生的模樣，此人正是鄧厲的同桌。
謝輕塵問：“你是？”
穿着校服的同學面對兩人的目光，自我介紹說：“我……我叫……”
“他是路沉成。”鄧厲幫那位好同學回答道。
謝輕塵友善地打着招呼：“路沉成，你好，我是謝輕塵。”
好同學路沉成也有禮貌地回道：“謝輕塵同學，你好。”
鄧厲突然吐槽道：“唉，還不是因為你倆太吵，因為一件小事吵了一整個晚上。我都沒時間跟我的新同桌聊天，是吧，同桌。”
謝輕塵覺得這話說不通：“不是，我跟那個誰吵，和你同桌聊天有什麽關系？”
“誰吵？”
林競辭出現在他旁邊，一臉高傲地望着他。
謝輕塵也藐視着他：“這還用問嗎？還能有誰，咱倆呗。”
林競辭：“明明是你先跟我吵的。”
謝輕塵：“你颠倒黑白。”
“你。”
“你。”
鄧厲撫摸了一下額頭，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快上課了，你們倆個能不能不要再吵了，上輩子的仇人都沒有這麽吵。”
争論的倆人互相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總算是安靜了，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一直安靜下去。
結果，一到中午。
“誰的垃圾丢我座位旁？”謝輕塵無意中瞅見扔在地上的垃圾，其實就是一張白紙，被人随意地扔在地上。
林競辭也瞥到地上的白紙：“什麽垃圾？眼睛有問題嗎？看清楚，那是我小迷妹送我的情書。”
謝輕塵看着那張白紙，倍感離譜：“什麽情書用白紙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遺書呢。”
“唉，可惜，我已經有對象了。不像某人……”林競辭突然諷刺道。
謝輕塵聽着這鄙夷的話，頓感惱火：“我什麽？你擱這內涵誰呢？”
林競辭聳聳肩：“我都沒有指名道姓，你怎麽就對號入座了？”
鄧厲制止道：“你倆先別吵了行嗎？還有，林競辭，你趕緊把你的遺書，啊不對，情書撿起來吧。”
林競辭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白紙，一擡頭……
“啊！”
好巧不巧，謝輕塵的下巴剛好被林競辭的頭撞到，他摸着下巴，發出慘叫聲。
同樣，林競辭也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頭：“大呼小叫的幹嘛？你以為我的頭不痛嗎？”
“明明是你先撞我的。”
“誰叫你突然轉過來的，我都沒罵你好嗎。”
“什麽啊，你還想罵我。”
“像你這種人怪不得沒有對象。”
“你這種人竟然還有對象，假的吧。”
一旁的路沉成突然參與到争吵中，說道：“真的，他有對象，在開學第一天的時候，我看到過。他給他的對象發消息，好像是……網戀對象。”
“啥？”謝輕塵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嗤笑道：“網戀？這年頭，竟然還有傻瓜相信這網戀，萬一對方連女的都不是呢？”
林競辭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網戀關你什麽事？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路沉成倒是非常贊同謝輕塵的觀點，一本正經地說：“其實謝輕塵同學說的一點也沒錯，這種事情确實有很大風險，現在有很多網絡騙子都會謊稱自己的年齡和性別，進行網絡詐騙，一不小心，就會中了壞人的圈套，所以一定要萬分警惕，多加防備。”
林競辭反駁道：“可是我對象沒有騙我錢。”
謝輕塵嘲笑道：“你傻啊，不騙你的錢，那就是騙你的感情咯。”
林競辭不屑地看向謝輕塵，加重語氣：“你竟然挑撥離間，影響我和我對象的感情。”
“我……”謝輕塵有些無語，“你……你真是‘狗咬女洞賓——不識好人心’。”
站在謝輕塵這一派的路沉成：“謝同學說的一點也沒錯，說不定你的網戀對象真的是欺騙你的感情呢？”
林競辭拒絕聽取意見，固執己見道：“我相信我的對象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無聊的人。”
謝輕塵覺得旁邊這人沒救了：“你這是在罵你自己無聊嗎？”
林競辭回怼道：“我是說，騙人感情的人無聊。”
謝輕塵不想再争下去，對路沉成說：“這人就是人傻錢多，活該被騙，們也別說他了，讓他迷失在自我中，無法自拔吧。”
林競辭仍然倔強：“我就是有錢怎麽了？我樂意。”
謝輕塵陰陽怪氣地說：“你以為你是大少爺嗎？”
“你別說，他還真是大少爺。”鄧厲開口道，“我呢，和林競辭是高一同學，對他的家庭狀況這事十分了解，他家裏就是開公司的那種有錢人。”
被打臉的謝輕塵：“……”
處于上風的林競辭：“聽到了嗎？”
謝輕塵：“……”
“那邊那一堆不要吵了，午休了，其他同學還要休息呢。”沈深出現在後門。
鄧厲壓低聲音，不禁吐槽：“班主任走路都沒聲音的嗎？神出鬼沒的。”
謝輕塵小聲道：“我也這麽覺得。”
說完他又瞟了一眼後門。
後門空空如也。
咦？人呢？
他停頓了幾秒，轉過頭，着實是被吓得一個激靈。
沈深猝不及防出現在他的身邊，笑道：“這位同學，你在看什麽呢？”
謝輕塵一時間不敢說話。
沈深的笑容在他的眼裏變得恐怖。
他只好趴在桌子上準備午休。
正要進入夢鄉之時，一陣翻書聲響起，他睡意全無，微微張開惺忪的眼，擡頭看見正在翻書寫作業的林競辭。
翻書聲在謝輕塵耳中無限放大，這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小聲地說道：“你能不能小點聲，我要午休了。”
林競辭不為所動，說：“就你事多，別人都沒說什麽。”
謝輕塵：“……”
就這樣，一整個中午，他都沒有睡着。
下午的課，他聽着沈深念着歷史課本，壓抑不住困倦。
最後實在忍不了，他閉上眼睛，倒頭就睡。
“同學，趕緊起來。”
謝輕塵被沈深用手拍醒。
沈深拍完後，就回到了講臺。
謝輕塵壓着聲音詢問林競辭：“你剛才怎麽不叫我？”
正在聽課的林競辭被打斷了思路，語氣不耐煩：“跟我有什麽關系。”
謝輕塵：“……”
“那邊那兩個，不要交頭接耳。認真聽課。”沈深看着說話的兩個人——謝輕塵和林競辭。
林競辭動了動嘴，正在開口小聲說話，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謝輕塵還是看出了是什麽意思——都怪你。
謝輕塵瞪着眼看向林競辭。
一陣下課鈴聲響起。
謝輕塵終于不用再緊繃着神經，他繼續趴在桌上，胳膊被人碰到，他忍無可忍地發火：“你幾個意思！”
林競辭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聽到這話的謝輕塵聽到險些大發雷霆，但是一想到才剛開學沒多久，還是不要把關系鬧得太僵。
他平靜地問道：“那你為什麽不道歉？”
林競辭看都沒看過來，神情随意，語氣敷衍道：“哦，對不起。”
“……”
這一鬧騰，謝輕塵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氣之下，直接把桌子移開。
兩個人桌位之間多了一條縫隙。
謝輕塵面無表情地說：“分隔線。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幹。”
林競辭瞟了一眼中間的縫隙，說：“你以為我想跟你扯上什麽關系嗎？”
謝輕塵落下一句：“你最好是。”
謝輕塵說完，看到桌上的書亂了，是他挪桌子的時候太過用力而導致的。
他整理完桌上的書和筆，順便還抽了張紙擦了擦桌面，又把紙丢到桌位旁的垃圾袋裏，最後還不忘挪一下椅子，最後調整着姿勢。
這樣一來，就舒服多了。
林競辭看到這一系列行雲流水動作，問：“你有強迫症？”
“什麽強迫症？不要亂講，我可是完美主義者。”謝輕塵糾錯道。
林競辭說：“你怎麽把強迫症說得這麽高大上？”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随随便便嗎？”謝輕塵看了一眼林競辭桌上随便擺放的書。
林競辭冷笑道：“随随便便？我這叫随心所欲。”
聽到這話的謝輕塵像聽了個笑話一樣，嗤笑道：“随心所欲？你在開玩笑嗎？一點都不貼切。你還不如說你放蕩不羁，桀骜不馴呢？”
鄧厲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倆個，能不能消停會兒？你們才剛認識沒多久，就吵得不可開交。這叫什麽……”
“死對頭？”路沉成脫口而出。
鄧厲随聲附和道：“對，就是死對頭。”
“不過話說回來，”路沉成看着前面兩人，表示疑問，“你們為什麽每一件事情都持着相反意見？你為了鍛煉社交能力嗎？”
鄧厲提議道：“你們倆個。幹脆開個辯論賽得了，辯論賽沒你們我不看。”
路沉成對鄧厲的提議略帶疑惑，問道：“什麽辯論賽？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這種嗎？”
林競辭：“先有雞。”
謝輕塵：“先有蛋。”
“先有雞。”
“先有蛋。”
鄧厲要瘋了，頭差點炸了：“早知道這樣，剛才就閉嘴了。”
林競辭：“那你閉嘴啊。”
鄧厲閉了嘴。
謝輕塵嚴肅地對林競辭說：“同學，你真的很沒有禮貌。”
林競辭：“你也閉嘴。”
謝輕塵：“我就不閉嘴。”
“閉嘴。”
“不閉。”
謝輕塵又移了移桌子，讓那條分隔線變得更寬了些。
可惜，那道無形的“分隔線”最後還是沒能“堅持”下去。
沈深監督學生學習時，發現謝輕塵和林競辭的坐位中間空了一大截，沒有對齊前排，于是便提醒謝輕塵把桌子挪好：“這位同學，移一下桌子，跟前面的同學對齊，不要想着獨樹一幟。”
謝輕塵聞言，只能滿臉不情願地把桌子挪了回去。
鄧厲看着“巡查”的沈深，壓着嗓子說：“班主任怎麽總是來回走動？晃得我眼花。”
謝輕塵也表示贊同：“可不是嘛，他還老往我們這邊停。”
林競辭看向謝輕塵，插嘴道：“還不是因為你事多。”
謝輕塵覺得有些委屈：“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事情都怪在我頭上。你自己不是也有問題嗎？你不反省反省自己嗎？”
鄧厲猜測道：“我懷疑，班主任他可能已經記住你們兩個人了。從搬書到午休，再到上課時，最後是現在。他看到你們三番五次地吵，對你們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印象。”
路沉成的表情像極了哲學人士：“毋庸置疑。”
謝輕塵也覺得鄧厲說得有幾分道理。
他沒想到開學沒多久自己就被班主任盯上了。
都怪林競辭——他的死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