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吵起來了
又吵起來了
教室裏。
謝輕塵對着鄧厲叽叽喳喳說了半天的話。仿佛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鄧厲豎起耳朵認真聽着,只是聽了沒一會兒,他就覺得困意襲來,想插嘴卻又插不上話。
“啪”的一聲。
書本拍打桌面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教室,這聲響格外地突出,連桌板都微微地晃了晃。
謝輕塵不由閉上了嘴,因為這聲響,打斷了了他的思維,害他一時間忘了詞,他扭頭看向旁邊拍書的林競辭。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林競辭忍無可忍地把書移了移,臉上染上了一層厭煩,就連眼睫毛也好似凝聚着寒氣。
謝輕塵心中冷笑,他說話又怎麽了,關林競辭什麽事,他肯定是故意沒事找事,明顯針對他。
他險些破口大罵,自我素質告訴他要保持微笑,随後他面不改色地說:“我知道啊。”
林競辭:“……”
鄧厲:“……”
安靜坐着看書且一本正經的路沉成突然合上手中的書,開口說:“謝輕塵同學真是直率開朗,為人相處和諧。竟然能夠坦然面對林競辭同學的提醒,這樣高尚的品質值得我們去學習。生于貧寒仍然擁有一顆堅不可摧的心……”
謝輕塵:“……”
林競辭:“……”
鄧厲:“……”
三人一致覺得路沉成的話“牛頭不對馬嘴”——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麽?學霸的思維方式都這樣的嗎?
鄧厲聽着路沉成抛到宇宙外的話題,問道:“路沉成,你為什麽總是說這樣的話?”
路沉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傷感,目視着前面,仿佛一瞬間愁苦難言,語氣幾近悲傷:“謝輕塵同學的家庭不是窮困潦倒,家徒四壁嗎?”
經過路沉成這麽一提醒,鄧厲就想到了上次謝輕塵要去撿瓶子的事,恍然大悟地說道:“是哦。”
聽不懂且一頭霧水的謝輕塵:“?!”
路沉成看向謝輕塵,語氣滿是歉意:“對不起啊,謝輕塵同學,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謝輕塵:“?”
一臉疑問的他不知道路沉成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很窮。
“你家這麽困難的嗎?”一旁的林競辭用意想不到的眼神看向他,不知是憐憫還是別的什麽。
對分恐怕誤會了,謝輕塵當即反駁道:“不是。你不要亂講。”
林競辭一聽,語調又恢複成平常同他交流的一樣:“我亂講了嗎?又不是我說的。”
謝輕塵眼裏透着絲絲惱怒:“誰說我家窮的?”
鄧厲望向一臉多愁善感的路沉成:“那不是路沉成先提的嗎?”
路沉成又些難為情地說:“我知道謝輕塵同學一定是有苦難言,真是不好意思啊,傷害了你的自尊心。”
謝輕塵滿腦子的問號都要炸出來了,什麽啊?什麽玩意?怎麽扯上自尊心的?
“你別不承認。”經過路沉成的洗腦,林競辭只覺得謝輕塵愛慕虛榮,不願意接受事實,“你上次不是說你自己是農村人嗎?”
謝輕塵睜大了雙眼,瞳孔擴大,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農村人了。
話說到一半,他的腦袋就開始飛速運轉,大腦CPU告訴他,他确實說過這句話,當時為了怼林競辭情急之下說的。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嫌貧愛富。”聽到這話,林競辭更加不屑地看着謝輕塵的反應。
謝輕塵動了動嘴巴:什麽嫌貧愛富?大少爺在說什麽?
路沉成擡起抓着筆的手,勸道:“好了,不要這麽說謝輕塵同學了。”
林競辭在心裏鄙視不已:“我說他了嗎?這分明就是事實。”
路沉成傷痛地對林競辭說道:“謝輕塵同學的家庭情況都這樣了,你也不要傷害他了。”
林競辭重新寫着題目:“我可沒傷害某人。”
被暗指謝輕塵憋出兩個字:“什麽?”
林競辭被打擾到,停下筆:“什麽什麽?”
謝輕塵:“?”
“好了。不要吵了,”鄧厲見倆人又要吵起來了,便把話抛到別處,“那什麽,貧困生補助,不是可以申請了嗎?謝輕塵,你趕緊去報名。”
謝輕塵家裏的條件也不至于到申請貧困生補助的程度,他是窮得拿不出一百,但他家不窮啊。
于是他輕輕搖了一下頭,拒絕道:“我不報,我又不是貧困戶報什麽。”
林競辭看謝輕塵滿臉的不願意,眼裏別樣的情緒一掠而過,用勸誡的語氣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要你那點自尊心?自尊心能當飯吃?”
謝輕塵的語氣過于倔強:“我就不報。”
“謝輕塵同學太大公無私了,竟然主動将這一份名額留給別人。我第一時間感動得淚流滿面。家庭窮苦也阻擋不了他那顆樂于助人的心。處于逆境,百折不撓……”
路沉成說話的方式簡直如相聲一模一樣。
謝輕塵只覺得耳邊有蜜蜂嗡嗡聲響起。
此時的謝輕塵神情極其異常,就像被人怼了一樣,面容凝重,他對此無話可說,跟林競辭吵架都沒這麽累。
他不由地覺得這家夥就是從古代穿過來的說書人。
就這張嘴,要是擱在古代豈不是吃穿不愁?
被洗腦的鄧厲明白了:“謝輕塵,我們都知道了,竟然你自己不願意,我們也逼不了你。你自己高興就好了。”
謝輕塵:“……”
該說什麽才能解釋清楚呢?
林競辭不打算參與這一話題,繼續寫題,畢竟再說下去只會顯得多管閑事。
謝輕塵正想着該如何說明一下,就聽到有人走到他旁邊說話。
“路沉成,林競辭。你們選好自己的小組員沒有?”
說話的人正是語文學習委員楊青青。
謝輕塵不解看着面前的楊青青:“小組員?什麽小組員?”
楊青青解釋道:“就是,語文老師不是說了要安排背書小組嗎?要一對一幫助小組員背書。”
謝輕塵這時才想起來确實有這事,問道:“組長到哪裏去背?”
楊青青音調平穩,溫婉道:“組長去老師那裏背,或者是到我這裏來背。”
路沉成面帶微笑對着鄧厲問道:“鄧厲,你願意當我的小組員嗎?”
謝輕塵: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鄧厲猶豫了一下,回道:“行……行吧……”
楊青青把名單寫好後,就把目光投射到林競辭身上,說:“林競辭,你選好了沒?”
林競辭回複道:“沒。”
楊青青聽到這冷淡的回答,說:“那你快點哦,等到這周結束的時候,就要檢查背書情況,沒背出來是要被罰抄的。”
林競辭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随口應了一聲“嗯”。
楊青青有些無奈地離開,繼續去提醒其他人。
路沉成看了一眼謝輕塵,又看着一臉高傲且無所謂的林競辭,問道:“林競辭,你怎麽不選擇謝輕塵同學當你的小組員?謝輕塵同學好像還沒有小組長呢。”
林競辭剜了謝輕塵一眼:“他?他配嗎?”
謝輕塵暗暗哂笑一聲,好像他很願意似的。
他以一種傲然的姿态說:“誰要當你的小組員了。好像說得我很願意一樣,是不是要我跪着求你?告訴你,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林競辭懶懶地轉了轉筆:“你要是跪下來求我,真誠一點,說不定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呢。”
聽到這話的謝輕塵差點沒忍住仰頭大笑,他保持着淡定,陰陽怪氣都說:“大少爺,你怎麽可以這樣?你竟然要我給你下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過分。你可是副班長哎,對待同學應該要和藹可親。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可是你的同桌。”
他一口氣把之前受過了憋屈說完,心情好了一大半,也輕松了不少。
話說的太多了,讓周圍的人耳中聒噪。
鄧厲絲毫沒有聽出來謝輕塵這是在諷刺人,他注視着林競辭,說:“林競辭,謝輕塵同學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林競辭你也不要這樣說他了,畢竟他确實是你同桌,要對你的同桌好點。你高一時候的那個同桌不是老請假嗎?八百年沒見到一回。好不容易可以和同桌好好相處。應該珍惜這段時光。雖然你跟謝輕塵關系确實不太好。”
謝輕塵聽着鄧厲一下子說了一大串話,大腦只提取出了重要部分:“鄧厲,你說什麽?什麽高一同桌?什麽請假?”
鄧厲悠悠地說:“哦,就林競辭他高一的那個同桌好像得了什麽病,經常請假治療。我記得好像是什麽肺什麽……對,是肺結核。”
“什麽!?”謝輕塵下意識地挪了挪,刻意離林競辭遠了些,他捂着嘴,極度恐慌地說,“大少爺,你離我遠點,不要傳染給我。”
林競辭:“……”
看到這一幕的鄧厲表示疑問:“謝輕塵,你這是在幹什麽?”
謝輕塵把身子往走廊湊了湊,意味深長地掃了林競辭一眼,眼裏藏不住的細小的恐懼:“大少爺他高一同桌不是得了肺結核嗎?他肯定被傳染了。”
“不是啊,林競辭他高一同桌都不怎麽來學校的。而且那個人防護措施極好,就差把口罩焊在臉上了。”鄧厲發覺謝輕塵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要是林競辭真被傳染了,那全班不都得去醫院了。
謝輕塵的反應确實誇張,畢竟在他心裏小命最要緊,肺結核他聽說過,一旦得了,少則好幾個月的治療時間。
林競辭看到把椅子挪到過道的謝輕塵,表示無語:“你能正經點嗎?你把位置移得那麽遠,不知道會擋到別人過路嗎?”
謝輕塵看看走廊,又看看他:“我又沒擋到你過路,過路的人都沒說什麽?你倒是有意見了?事那麽多,你家裏人不嫌你煩嗎?”
林競辭的情緒突然不穩定,被揭出了痛點,聲量不由地提高:“你說什麽?”
謝輕塵不想理會莫名其妙的他:“我說什麽了嗎?你為什麽要那麽激動?”
林競辭注視着他:“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什麽剛才的話?我說什麽了嗎?”
“你自己說的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大少爺你能別這麽奇怪嗎?正常點行嗎?我都罵你好嗎?”
“你好意思嗎?”
“我當然好意思了。”
“……”
兩人又吵起來了,真無聊,明明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為什麽還要吵?
全班都習以為常。
要不是因為鈴聲響起,兩人估計要吵到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