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談記憶

再談記憶

祁洲拎着吃的去了一旁的沙發,看了眼包裝袋的店名,有些詫異:“聚湘閣,這不是白港那邊的那家很有名的店嗎?南佘什麽時候也有分店了嗎?”

“這家店沒有分店吧。”顏韻拆着包裝盒,漫不經心道。

“難道說連炎老師專門從白港買回來的?”祁洲人都傻了。

顏韻一臉無語,“或許是他從白港回來順路帶的呢?”

“可是話說回來,咱們跟他也不認識,為什麽給我們帶飯啊?而且他怎麽知道我們在這排練?”

顏韻不甚在意地應付:“可能跟小歲認識吧。”

林此宵眸光沉沉地看向那一側的兩人。

“你的衣服。”連炎将另一個袋子遞給許驚歲,裏面裝着上次那件牛仔外套,看起來已經洗淨并且折疊得很整齊。

許驚歲經此提醒,才恍然想起來這件事,伸手接了過來,笑了下:“我都快忘了。”

“是嗎?早知道我就不還了。”連炎語氣很輕快,玩笑話也淺嘗辄止,并不越界,很有分寸感,“開玩笑的,我可沒有私藏別人衣服的習慣。”

許驚歲先是一怔,後知後覺笑了下。

“這次的競演有信心嗎?”連炎看了眼排練室,排練室跟外面隔了個透明玻璃牆,他發現了放在架子鼓旁邊的小提琴,好奇道:“你這次要拉小提琴?”

“對。”許驚歲有些苦惱地說:“不過這曲子我還是第一次表演,有個地方一直弄不太明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不過小提琴我也一般水準,可能幫不上你。”

他這話完全就是自謙,連炎出生音樂世家,從小就具有極高的音樂造詣,會的樂器比手指頭還多,十六歲出道光芒畢露,十九歲就開了第一場全國個人巡演。

能有他指點一二,效果必定超乎想象。許驚歲很是驚喜,好看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鼻尖的痣似乎都在雀躍,“真的嗎?謝謝連炎老師!”

他說着就要走進排練室,卻被連炎喊住,對方的語氣全然是個溫柔大哥哥,“不着急,你先去吃飯,我在這等你吃好。”

“好。”許驚歲應下,去了一旁吃飯。祁洲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幾乎是許驚歲剛坐下,他就盯着許驚歲,像是審視犯人似的:“你跟連炎什麽關系?”

許驚歲:“?”

他一臉懵,覺得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自然而然道:“沒什麽關系啊。”

人家可是日理萬機大明星哎,在連炎眼裏,怕是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選手跟導師,再加上一層萍水之交的淺薄情誼。

“沒什麽關系他給我們買飯?”祁洲一臉‘你裝你再裝’的表情。

“真沒。就是他之前被私生堵了,我借了件外套給他,就這樣。”

祁洲還想八卦幾句,卻被林此宵放下碗筷的動作打斷。

“你吃好了?”祁洲問,心想:這人好像還沒吃幾口吧?

“嗯。”林此宵應了聲,單音節都透露着一種低沉不悅,不過祁洲神經大條沒有聽出來。

許驚歲迷茫地擡眼看他,對視了兩秒,林此宵移開了眼,低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轉身走出了房間。

這頓飯吃得很倉促,許驚歲匆匆放下筷子,撂了句:“我先去排練了。”留下祁洲跟顏韻面面相觑。

“你不用那麽急,我說了我會等你。”連炎笑得有些無奈。

話雖這麽說,可許驚歲也不好意思真的耽誤連炎太多時間,哪怕對方已經說了沒關系。

兩人并肩走進排練室,許驚歲拿起小提琴,将其架在肩膀,為連炎演奏了一下,對方雙手環臂,随着許驚歲的節奏,右手手指在左臂上輕輕跳躍,他靜靜地聽完,明白了許驚歲的問題。

“可以碰下你的手嗎?”他說完,走到許驚歲的身後,右手抓住他的手,左手按壓琴弦,很認真專業地解釋:“這個地方你做了大量改編,所以tremolo銜接的地方會顯得有些生硬,你可以試試這樣。”

連炎引領着許驚歲的手将令他困惑的那一小段重新進行演奏,确實變得絲滑順暢了很多!

悠揚低沉的小提琴聲回蕩在室內,門被推開,聲音率先傳進耳中,這首曲子于林此宵而言并不陌生,是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My Heart Will Go On》。

連炎站在許驚歲身後,握着他的手,兩人共譜着這一曲。林此宵莫名想起來電影中男女主角站在甲板上的經典唯美鏡頭。

心中酸酸脹脹的,他不得不承認,是占有欲在作祟。

“明白了嗎?”連炎松開了手,後撤了半步,恢複到安全距離。

許驚歲心中茅塞頓開,欣喜地轉身看向他,眼睛彎成了新月,露出顆尖尖的小虎牙,忙點頭:“明白了!太感謝您了。”

果然如外界所說的那般,連炎在音樂方面簡直是天賦異禀,當之無愧的音樂奇才。

“您?”連炎明顯愣了下,笑着打趣道:“我記得我也沒比你大幾歲吧,這麽喊可把我喊老了。”他話音剛落,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他指了指一旁,示意過去接電話。

許驚歲點了點頭。過了兩三分鐘,連炎挂斷了電話,“要趕通告,得先走一步了。加油,我很期待你們明天的表演哦。”

“嗯!”

連炎熱絡地同其他幾人告別,在對上林此宵的目光時短暫地頓了下,不過分秒,便清楚了對方心中的想法,他淺笑了笑,拉門離開。

作為上一輪的第二名,極晝這次的登場順序自然是第二。有了上一隊的開場,場子已經熱了起來,介于上一輪的精彩表演,臺下對極晝的歡呼聲極其高漲。

主持人播報完,帷幕拉開,背景是一片藍色的海洋,許驚歲持着一把古典木質小提琴站在臺上,一束銀白色的光追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絲綢襯衫,順滑且垂,影影綽綽的襯出他的腰身,領口做了蕾絲花邊,微微有些V領,露出白皙優越的下颚線條和鎖骨,下巴紮在黑色長褲中,微長的頭發做了卷發造型,他安靜的閉上眼睛等待配樂響起。

這麽一個人站在臺上,是令人目光移不開的存在。連炎已經聽到周圍有不少人在發出贊嘆,确實很漂亮,像古希臘神話中象征愛與美好的小天使。

耳返裏傳出“OK”的聲音,許驚歲開始演奏。背景海面水波粼粼,他仿佛就置身于甲板之上,琴聲低沉悠揚,牽動着人心,像電影裏的蒙太奇手法,給人一種浪漫到不真實的、如夢似幻的感覺。

場下幾乎沒人說話,連呼吸聲都輕淺了起來,誰都不想打破這如電影版浪漫又唯美的一幕。

直到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許驚歲才緩緩睜開眼睛。他握着小提琴向回走去,将琴遞給前來的工作人員後,坐在了鼓前。背景畫面也變成了黑色,像沉入海底。

兩根鼓棒交疊輕碰,發出木質的清脆聲,緊接着低沉的貝斯聲響起,壓抑沉悶,随着鼓點一點一點響起,變得越來越明晰。

這次這首歌四個人都分了幾句歌詞,但主唱依舊是祁洲,開頭便是他清亮的嗓音,将人從冰冷海水中喚醒——

“你曾問過我愛的定義我無從尋覓軌跡

你問我堅信什麽主義  我望向你的眼睛”

許驚歲敲着鼓點,唱到:

“愛是個難解的命題

或許在另一個世界裏

以前在地球的光裏

在人類的愛裏 (1)”

下一句是林此宵,他今天穿着一襲黑色襯衫,袖口挽起,頭發挑染了幾绺銀色,配上他的臉,有些機械質的冰冷,可是聲音是很溫柔磁性的,他轉過身看向許驚歲,接了下一句:“我曾經見過你。”(1)

那一刻不知是鼓聲還是心跳聲,在兩人的心中回蕩。鏡頭恰巧切到兩個人的互動,登時投到了大熒幕上,引發場下一陣歡呼。

顏韻:“愛本身就是最大奇跡只需要一點勇氣”

...

一曲結束,場下掌聲如潮。四人一同走至前面,手搭在彼此的肩膀上,鞠躬致謝。

起身的那瞬,許驚歲忽然看見了站在臺下的周呈,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浮現,他匆匆別開眼,裝作無事發生,下臺。

因為上一輪淘汰掉了幾個樂隊,所以這次的等待時間稍稍短了些。等了兩個小時,就已經全部表演完畢,等待公布分數了。

坐在嘉賓席,祁洲按捺不住內心的雀躍,小聲跟許驚歲說:“我覺得咱這次的表演簡直絕了,肯定能拿前三!”

許驚歲笑了笑,結果沒出來之前他不想去做無謂的猜測,不過這次的競演他很滿意,跟預想的一樣完美完成,其中林此宵唱得那段高音令他還有些震撼。

貝斯主唱并不多見,尤其是邊完成一段複雜的riff,邊飙高音,但毫無疑問,林此宵具有這個潛力。

又等了快半個小時,終于到了公布前三名,臺下觀衆有不少都在呼喊:“極晝!極晝!”

主持人看到統計完送來的臺本後目光一頓,笑了笑,開始公布第三名,然後第二名。

“第一名是:...”主持人頓了兩秒,“讓我們恭喜午夜派對,獲得285票!”

所有排名都已經公布完畢,極晝榜上無名,慘遭淘汰,票數公布:149票。其中普通樂迷50票,專業樂迷60票,資深樂迷39票。二十進十,排名第十二。

祁洲頓時愣住,疑惑道:“這票數怎麽可能?”

不光祁洲,場上的其他樂隊成員以及場下觀衆一時都議論紛紛。主持人連忙穩住場子。

許驚歲看着票數,腦海裏蹦出來周呈方才那個似是而非的笑,直覺告訴他,定是周呈搞的鬼!

他沒辦法直接讓極晝從節目中途下車,便采用看似最無可诟病的方法。

按照簽的合約,一旦淘汰,錄制到此結束。回酒店的路上,祁洲罵罵咧咧了一路,許驚歲心情自然也不太好,手機突然響起,他打開看,是一條陌生短信——

“被淘汰了心情怎麽樣?我早就說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鬥,你還是太嫩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只要願意跟我,綠臺的綜藝你想上哪個随便挑。”

“怎麽了?”林此宵掃了眼,看不清楚內容,但看許驚歲臉色不佳,關切問道。

“沒什麽。”許驚歲冷冷看了眼,将手機設置免打擾,塞回了口袋。

回到酒店,趁着林此宵在收拾東西的功夫,他去了祁洲房間,“水哥,我有個事想跟你說。”

祁洲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怎麽了,你這臉色這麽不對勁。”

“極晝被淘汰是周副導搞的鬼。上周三他約我出去,想要潛規則,被我拒絕了。”他說完将手機遞給祁洲看,後者愣了愣,看完之後怒罵出聲,将周呈祖宗三代都罵了一通,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現在就将那個衣冠禽獸抓過來暴打一頓解氣。

過了好幾分鐘,祁洲才平靜下來,忙勸:“你可不能答應他,樂隊淘汰我也就認了,你別可犯傻,跟那種人沾上,以後可就洗不幹淨了。”

“你真當我傻呀。”許驚歲笑了笑,“我是覺得倒也不能這麽便宜他了。”

“你有什麽想法?”

“我之前跟他說了,淘汰了極晝,我就送他一條熱搜。”許驚歲眸光很冷,跟祁洲說了自己的想法,祁洲下意識地否決:“不行,這太危險了,萬一他真的要對你做些什麽呢?”

“水哥,不接近周呈怎麽能揭開他的醜陋面目。況且還有你在外面給我接應,真有危險就立刻報警。”

“這事你跟林此宵說了嗎?”

許驚歲抿了抿唇,心緒錯綜複雜,“沒有。”

他知道林此宵可能會因此生氣,可他更怕林此宵擔心。

許驚歲向來如此,大概是小時候常常自己一個人,在同齡的小孩還在哭着要糖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爬起來拍拍膝蓋的灰塵,跟別人說:“沒事兒。”

如果真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份上,他都會選擇自己扛着。

所以他沒有告訴林此宵,還有顏韻,包括一開始也沒打算告訴祁洲。

靜默了一會,祁洲說:“行,我知道了,但前提一定是保證你的安全。”

“嗯。”

從祁洲房間出來,許驚歲撥通了祝響的電話,祝家在影視傳媒業赫赫有名,他哥是鼎盛娛樂的CEO,電話很快接通。

對面男聲懶洋洋的,“怎麽了,小少爺,你在南佘潇灑,可算是想起我來了。”

“我有事要找你幫忙。”許驚歲沒心情跟他打趣,簡潔明了地說了前因後果。

祝響聽完頓時炸了,暴罵了幾句,“這個姓周的眼瞎了?這事你跟許叔說了沒?”

“他最近在國外,忙得轉不過來,況且跟他說了也沒用,他向來也不喜歡我搞樂隊,巴不得趁着這事讓我回去呢。”

“也是,對付周呈這種人還是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他,行,這事包我身上,我回頭跟我哥說一聲,小爺我送他十條熱搜,保準讓他臭到家。”

事情安排完畢,許驚歲給周呈回了條信息,萬事俱備,只等魚兒上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