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十四
“怎麽？你今晚原本有約？”陶栎問。
“嗯，陳煥生日，要請我們宿舍的一起聚一聚。”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老實說，當天晚上阮禾就已經把這事兒抛諸腦後了。那時候滿腦子都是裴什的事兒，根本沒工夫再塞更多的進心裏。
“小夥子要改道不？”聞言司機師傅出了聲。
“麻煩了師傅，”阮禾不好意思地扒在座位上說，“鳳凰您知道嗎？能先把我送到那裏再送這胖子回江大嗎？”
陶栎的宅男屬性讓他巨煩人多的場合，平時這些活動從不參加。聽見這話轉頭朝阮禾眨了眨眼，那意思是你挺了解我的嘛。
“鳳凰可離你們學校挺遠呢，”師傅面露難色，看起來并不怎麽願意，“來來回回繞太久了，而且我已經等了你們這麽長時間.......”
“哎喲師傅，這錢夠了吧？您就行行好，大晚上的也難打車了。”陶小胖打開手機掃了一下貼着的二維碼，叮了四百塊錢過去。
司機這才不情不願地踩了一腳油門，可一路上還在不停地叨叨，墨跡的倆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阮禾忍無可忍，給陶栎發了一條信息。
【下周去看車，再應付這樣的我遲早得神經衰弱】
【成啊，不過我不會開啊，而且我曾經考科二考了八次你還記得麽？到時候你自己來開？】
阮禾：“.......”
要他在每次直播過後開上幾十分鐘的車？瘋球了嗎？
欸等一下。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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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之後陶小胖收到了一條來自老板的“人事變動通知”。
【還記得上次我說要再招個人麽？抓緊提上日程，要求：咱們學校的，膽大，話少，聰明，做事負責】
【那要不要有駕駛證啊？】
【可以有，就算沒有也可以讓他去學，我給他報個班，他肯定學的很快】
嗯？？
坐在前頭的小胖子看見這條腦袋一懵，看阮禾說話的語氣怎麽好像已經找好人選了似的呢？
二十分鐘後，三人坐在車內面面相觑。
司機：“幹什麽呢？下車啊。”
阮禾：“師傅這哪兒？”
司機有些不耐煩，“鳳凰啊，你不是要到鳳凰麽？”
“師傅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阮禾指着窗外烏漆麻黑的天和兩旁低矮破舊的步梯樓說，“您跟我說到您家了我都信，可這哪兒是鳳凰？”
“我騙你幹什麽？這是鳳凰後門，看沒看見前頭那條小胡同？對就沒路燈那個，穿過去就是鳳凰前門，平時他們家進貨什麽的車都開到這裏。”司機據理力争，“而且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前門那條街不得堵死？別說二十分鐘了，一小時都到不了地方。”
“......行吧。”阮禾擰着眉下了車，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再要求他換路，只得把包丢給陶栎，然後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認命地朝那條黑麻麻的胡同走去。
周圍應該是某個老城區，夜裏很靜，看起來住戶也不多。站在胡同口，的确能透過又長又直的一段距離看見對面繁華的車水馬龍，這讓阮禾多多少少放下心來。
只是這胡同有點兒太黑了，想把手機掏出來照個明又覺得凍手。只能悶頭一個勁兒朝前走，反正也沒多遠。
可就在離着出口沒有多遠的時候，一陣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忽然從前頭傳了過來。借着對面晃過的車燈，能看見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正立在十幾米外，挨得非常近。
不是吧......這還能碰到夜裏的鴛鴦？想必是剛從鳳凰出來，迫不及待了。
阮禾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和寬度，想要過去必須得驚擾到那倆才行，估摸着還得客客氣氣請人讓一下。
老天保佑，可千萬別碰上喝多了想要充大頭的傻逼。
如此念叨着，他邁步朝前走去。
“所以你真忍心看你爺爺受苦？”
也許是離得近了，話語和音色也聽的清楚了。
這道女聲一出，阮禾猛地僵在原地。不為別的，只因為聽起來異常熟悉。
那女人接着說，“老爺子的身體只能靠換腎才能活得長久，我都已經說了，我朋友是市裏數一數二的腎病專家，他手裏握着最新的□□消息。裴什，你那麽聰明，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嗎？”
裴什？！學長？！怎麽會？！
阮禾瞳孔驀地一縮，整個人都繃緊了。
怪不得會覺得聲音熟悉，原來是幾天前在川菜館子裏遇見的那個女人！當時她就讓學長簽了什麽合同，今天又來？
他貼近牆根兒，盡量把自己縮進黑暗裏，然後放輕腳步，慢慢靠近那兩人。
好在他倆離得出口不遠，也就幾大步的距離。借着外面散進來的光，能看清裴什正斜靠在牆邊，面無表情地看向對面淺笑吟吟的一張臉。
“你總是這麽冷，可為什麽我會喜歡到已經無法自拔了呢？”女人顯然喝了酒，聲音軟綿綿的又帶着意亂情迷的慵懶，聽上去酥麻至極。
她晃了晃大波浪，露出纖細的天鵝頸，“如果不是那天我去醫院接朋友恰巧遇到你和你爺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和你談條件的機會吧？就算你在心裏罵我不擇手段也罷了，裴什，跟我在一起不好麽？如果你答應，今晚就可以帶你去找那個腎病專家，你爺爺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換腎手術。而且我保證，你在直播領域會永遠一騎絕塵，沒人能跟你擁有同等級的資源。”
真尼瑪是個敗類啊。
阮禾無言罵了一句，逐漸理清了女人的身份，應該是貍貓公會某個高層。
現在的資本可以僅憑一己私欲就能肆無忌憚地随意玩弄別人的人生了嗎？真是跟他父母一模一樣呢。
一模一樣的令人惡心。
胡同裏有風吹過，吹亂了裴什的碎發，露出好看飽滿的前額和挂滿冰霜的臉。
看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拒絕，周姐頓時膽大了起來。
她站得近了些，接着擡起手，緩緩勾住了裴什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