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十六
“會。”
裴什點點頭，他駕照拿的很早，只是不懂為什麽突然要問這個？
“啊是這樣學長，”阮禾來回踱了兩步，幹巴巴地解釋，“是這樣......那個如果你在貍貓手底下做的不開心，可以嗯......可以來我這兒試一試。雖然你們有合同，但同平臺的主播相互合作也比較常見，合同制約不到這一點。而且我現在也缺一個夥伴，如果你肯來，薪資方面我敢保證會碾壓你原來的薪資，畢竟我沒有公會。所以........”
越說到後面聲音越飄，感覺不到任何底氣或者說生怕對方會拒絕似的。阮禾吸了吸鼻子，暗罵自己沒用。
只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很多年前某個深夜清楚自己身上跟別人的“不同”後，再也沒有主動去靠近過任何一個有好感的.....男生了。
說了半天，對方卻一片沉靜。
緊張地擡起頭，阮禾正對上裴什緊緊盯着自己的眼神。
心裏猛地一跳，“不是學長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無論你願不願意，我說過會幫助裴爺爺就一定會的，你相信我。直播的事情我明白的，嗐說到底也就是個建議，如果你不........”
“好。”
阮禾一怔，“什....什麽？”
“我說好。”
裴什向着他走了兩步，站到很近的位置，然後從兜裏掏出了手，輕輕撫上了阮禾的頭頂。
“我有駕照的，放心。”
寬厚的手掌帶着溫熱的暖意，順着皮下筋脈流過全身，在冷冽的初冬中炸出一路燦爛的火花。
一顆心無法抑制地狂跳起來，阮禾愣愣地直視着學長的喉結，整張臉倏地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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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什近在咫尺，将他的反應全部收進眼底。
他眯縫了一下眼睛，心裏嗤笑一聲。
這孩子不習慣同性間的觸碰，再加上一直以來對自己各種各樣奇怪的反應。果然沒有猜錯，這孩子恐怕.......喜歡男人。
真是夠惡心，不過也好。阮禾，之後的一切都是你活該了。
在這之後，兩個人又聊了一些關于阮禾直播間的規劃和準備。直到陳煥的電話打進來的之前，阮禾甚至都還沒把今晚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鳳凰的原因想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煥哥，這裏堵車！哎喲我真沒，我怎麽可能答應好了放你鴿子。我馬上信我我現在跑過去，五分哦不三分鐘三分鐘我肯定到！”
挂掉電話，阮禾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身，“抱歉啊學長，鳳凰還有朋友在過生日，我就先走了，等明天我再聯系你好嗎？”
裴什望向他，聲音平淡，“要喝酒麽？”
“會吧。”阮禾撓撓頭，“沒事的，今天周六，宿舍沒有門禁。”
“走吧，一起。”
“嗯？”阮禾眨眨眼沒明白過來，“一起什麽？”
“去鳳凰，你喝酒，我不放心。”
話剛說完，裴什邁開兩條長腿，朝鳳凰的方向走去。徒留阮禾一個人懵懵地站在原地，反應好一會兒才甩開步子跟上。
只是這臉燥的，活像三伏天裏的大太陽。
誰說裴學長高冷一枝花，誰摘誰出家的？明明暖爆了好麽？
“其實學長你真的不用陪我來的，”站在包間門口，阮禾有些窘迫，“我酒量可以的，裏面人多，我怕你不習慣。”
裴什順勢揉了揉他的腦袋，等沾滿軟糯的奶香後直接推開了包間門。
還好裏面人不怎麽多，陳煥看樣子真的只請了宿舍裏的幾個，還帶了三三兩兩他平時關系好玩的開的女孩子，想要趁着環境好為宿舍兄弟們搭搭橋。
阮禾從裴什身後鑽出來，笑着朝屋內打招呼，“對不起啊各位，路上堵車來晚了。煥哥生日快樂！不介意我多帶一個人吧？”
“卧......槽。”
角落裏正在跟陳煥拼酒劃拳的一個人最先看清了裴什冷冷淡淡的一張臉，一不小心驚出了聲。
“大貓你說什麽呢？”陳煥從怔愣中回過神，聽見這句話立刻過來圓場，“我怎麽會介意？人越多越熱鬧嘛不是？不過小禾啊，這位.....”
“天吶！居然是裴什！靠真人好帥啊！”
聽見這邊的動靜，原本唱歌的兩名女聲也好奇地看過來，接着就是一陣驚呼。聲音順着麥克風傳開，整間屋子剎那間全部靜了下來，齊刷刷往這邊看。
阮禾：“.......”
裴什：“。”
阮禾知道裴什在學校裏出名，但沒想到會如此出名。
自打他們入場，包間從裏到外的氣氛全都變了。女生們不再像一開始似的又唱又跳，而是安安靜靜堆坐在角落扮演淑女，時不時就會往裴什坐的方向瞟幾眼，然後叽叽喳喳鬧笑成一團。其餘的人在她們眼裏基本等同于空氣，膽大的還會踹一腳路過的男生小聲喊着“讓開讓開擋視線了”。
這本身就足以讓幾位男生面露尴尬，再加上裴什冰雕似的往角落一坐，任誰上前就是涼涼地點頭搖頭，壓根兒不會開一次尊口。怎麽看怎麽不像來慶生玩樂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陳煥一張臉已經黑成碳了。
阮禾滿頭大汗，心說這回宿舍關系算是毀了。
他端起酒杯走向陳煥，借着刺耳的背景音連幹三杯，拉着他壓低聲音說了好長時間的話，裏裏外外透露着自己的抱歉。
等陳煥的表情終于緩過來些了之後，阮禾才趕忙拉起裴什離開了包間。
鳳凰門口人流攢動，不少喝大了的年輕男女拉扯着在街邊徘徊打鬧。汽車的喇叭聲引擎的轟鳴聲互相交織，阮禾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眼，确保身後那人不會走散。
只是每一次回頭，都恰巧能對上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阮禾被看的一慌，沒話找話地回身解釋，“學長他們剛才是不是讓你覺得不自在了啊？我們宿舍人都還挺好的，這次機會不對，等下次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不用。”
裴什的音調不高，卻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落進阮禾的耳廓裏。
他說：“除了你，其他人與我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