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殿下,你在哪?
殿下,你在哪?
聚鮮樓。
樓清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推開了三樓雅間的門。
他昨日明明睡得很早,但卻睡得不好,心緒不寧地翻來覆去,後半夜才勉強睡下。今天晨起心中一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但又覺得杞人憂天,有殿下在,他有什麽好怕的。
昨日沒有睡好,林知又不知什麽原因出去了,今天便不想出門。可賀明宣一力邀請,還說要給自己說說殿下年輕時候的事。
明明不想出來,難道被人故意引誘幾句他就會改變主意嗎?
我今天出來只是因為聚鮮樓的菜色不錯,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待推開門,卻看見一個最不想看見的人坐在那裏,微笑地看着他,“又見面了,樓清。”
樓清皺眉,轉身便走。
雅間裏的人卻故意說着,“你就不想知道關于本宮皇姐的事嗎?”
樓清回頭,冷靜回道:“那五殿下知道六皇女出現在了這嗎?”
顧晚宜笑了一下,“你也說了,本宮是六皇女。皇姐不過只是禁足而已,做給外人看的罷了。你不會真的以為皇姐要為難本宮吧?”
樓清根本不信她說得這些話,殿下把玉牌都給了自己,京都可任意來去,無人敢欺。
顧晚宜自視甚高,輕視男子,還真的是把他當成了傻子。
樓清選擇離開,林知不在,他帶的兩個人又守在一樓大堂裏。如果顧晚宜想對他不利,他一個人容易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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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走再說。
顧晚宜絲毫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嘆息道:“可惜了,皇姐處處為樓蘭打算,如今病重垂危,卻無人問津,當真是白費苦心。”
樓清腳步一頓,“你撒謊,殿下三日前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重!”
顧晚宜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慢悠悠地端起了茶盞。
樓清轉身下樓。
他才不會信,殿下身體一向很好,三日前還命人送了櫻桃來,怎麽會突然就病重垂危了?
“聽說五殿下年少時曾經為小人所害,傷了身體。”
“聽說五殿下五年前中毒太深,傷了根本,才不能生育。”
“聽說五殿下現在都沒有把毒清幹淨,所以才着急立六皇女為太女的。”
“聽說……”
樓清冷然開口,“五殿下的身體究竟怎麽了?”
顧晚宜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樓清面前,樓清看都沒有看,只盯着顧晚宜。
顧晚宜啜了口茶,“雖然你與本宮沒有真的定親,但說到底也有幾分情意,本宮親自給你倒的茶都不願意喝?”
樓清立即回絕,“六皇女慎言,微臣自來京都見到您的次數屈指可數,哪裏來的情意。至于定親一時,更是無稽之談。”
“六皇女不要信口開河,損臣清譽。”
顧晚宜聽到這些話竟然沒有發火,反而有閑情雅致撥弄着香爐裏點的香,“倒也是,畢竟你差點成為了母皇的美人,跟本宮的确不應該相熟。”
樓清皺眉,“如果六皇女只是為了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臣只能告退了。”
六皇女将香爐蓋子蓋好,又飲了半盞茶水,“既然想知道本宮皇姐的事,就要有些耐心。不然若是不小心錯過了些什麽,那就不好了。”
六皇女說完這些,也不再賣關子,漫不經心地說道:“皇姐身體一直不好,昨日突發惡疾,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太醫院的太醫盡數到場,也是束手無策。”
樓清看着顧晚宜,面無表情一字一頓道:“你、撒、謊!”
“你說殿下突發惡疾,為什麽你沒有去五皇女府侍疾,還有閑心引我來此?”
“殿下手握日月,如果真的貴體有恙,以至昏迷不醒,京都城怎麽會如此平靜?”
顧晚宜笑着說道:“本宮沒有撒謊,因為這是本宮最想看到的。”
樓清心下一驚,怒斥道:“放肆!你怎麽敢如此詛咒殿下!”
顧晚宜哈哈笑了幾聲,“本宮為什麽不敢?她那副病入膏肓的半廢身子,不是早晚的事嗎?”
樓清怒極冷喝,“殿下身體不好,是天妒英才,是上蒼不公。有些人便是能多茍活幾日,也是蠅營狗茍,茍延殘喘一輩子,永遠趴在暗地裏見不得光!”
顧晚宜冷笑一聲,“這般牙尖嘴利,希望你等會兒也有力氣這麽叫出來。”
樓清頓感不妙,剛想起身,卻身體一軟,半趴在了桌子上,驚道:“你做了什麽?!”
明明我什麽都沒有碰,怎麽會!
顧晚宜故意說道:“哎呀呀,明明連水都沒有喝,怎麽就倒下了呢?”
顧晚宜拿起茶壺在樓清面前晃了一圈,“這個可不是毒藥。”
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如果不是水,那是什麽?
樓清眼神巡視,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違和的那個東西。
香爐!
這香有問題!
“還不算太笨,就是這個香。”顧晚宜好心的給他答疑解惑,“知道這是什麽香嗎?宮廷禁香——歡喜債。”
“功效嘛,就是即使你是佛陀轉世,都只能成為浪蕩賤貨,求、人、上、你。”
“要不要求求本宮,也許本宮能把這解藥給你呢?”
樓清身體開始陣陣發軟,卻咬牙怒斥,“我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一個只會在暗地裏擺弄這些肮髒伎倆的小人!連殿下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顧晚宜冷哼一聲,臉色漸漸猙獰,“我比不上?我哪裏比不上!她五殿下現在再高貴,當年還不是像狗一樣被皇上趕出京都城!”
“如今她一朝在上,你們就都攀龍附鳳,踩着我去曲意迎逢!你們又是什麽好東西!”
“尤其是你!不過一個樓蘭進獻的玩意,對着本宮就冷臉相對,故作清高!對着她就獻媚求寵,自薦枕席!”
六皇女看着樓清,嘲弄道:“她對樓蘭這麽好,是你的功勞吧?這麽久了,她竟然還沒有膩味你,你的床上功夫一定不錯吧。”
“啪!”
樓清心中怒極,右手奮力一甩,卻被顧晚宜一手攔下,反手一巴掌。
顧晚宜掐着樓清的臉,“賤人,你還真的以為靠着她就能打我的臉!”
“本宮今天不怕告訴你,你攀着的五殿下如今不在京都城,沒有人可以來救你!”
“等她回來,看到你這個大庭廣衆與人通奸的蕩貨,本宮倒要看看她還會不會要你!”
顧晚宜眼睛裏泛起了一種奇異的光,譏笑道:“其實也不一定,畢竟她又不能生,你如果懷個孽障,也許她真的能認下這個小雜種呢?”
樓清一口咬住了顧晚宜的手,被顧晚宜一把甩開,樓清支撐着身體,憤恨地看着顧晚宜,“不許你污蔑殿下!”
顧晚宜諷刺一笑,“這麽向着她,她把你上得這麽爽?”
“你這副青樓名伶的樣貌與身段,她那半殘的身子竟然能滿足你?”
“不過你放心,本宮今天找的人一定能滿足你。你的名字明日便會冠絕京都,絕對豔壓第一花魁。”
顧晚宜滿意地笑着,把茶壺裏的水盡數倒在香爐裏,将香爐拿在了手中。
顧晚宜故作感慨,“就是可惜了,本宮不能親眼看見。”
“樓清,我真是期待,當她知道你光天化日與人茍合的時候,會露出什麽表情呢?”
一聲輕響,門被關上了。
樓清瞬間倒了下去,大聲的喘息着,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壓身上的躁動,他一點一點往門口挪動。
必須盡快離開這!
樓清咬着牙,竭力地往門口爬去,還沒有到門口,便聽見一聲輕響,有人推開了房門。
樓清眼含希翼地擡頭,僥幸地想着也許是侍從察覺不對上樓了。
擡頭一看,卻看到一個臉色發青的陌生女子走了進來,見到他的面容當即呆愣住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發直地喃喃着,“俊俏!真是俊俏!”
随後便在樓清破碎的目光中關上了房門。
樓清奮力往後躲去,那人還是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腳,把他往下一拽,随後便開始扯他的衣服。
樓清咬破了舌尖,用痛處刺激着自己,手摸到了那支發簪。
——那支姐姐給的暗器。
樓清深吸了一口氣,攢足了力氣,奮力向下一劃,那人往旁邊一躲,竟然只劃破了衣袖!
樓清緊緊握着匕首,嘶吼着,“滾開!滾!”
王錦繡驚了驚,随後安撫道:“美人,這匕首如此鋒利,小心傷到自己,來,把匕首給我。”
樓清胡亂揮着簪子,“別過來!滾開!”
王錦繡往後退了退,見樓清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冷哼一聲,“賤貨,你給本小姐傳淫詞豔書邀請本小姐共赴巫山,如今裝這副貞烈模樣給誰看?”
随後扔下一把銀票,“這些銀票夠你十年吃喝了,還不把匕首放下!傷了本小姐,你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銀票飄灑而下,樓清險些崩潰,他貴為樓蘭王子,何時經歷過如此羞辱!
可是他如今中了那等下作的藥,連大聲求救都沒有力氣。
怎麽辦?!
怎麽辦?!
殿下不在京都城,
姐姐也走了……
誰來救救他?!
誰來救救他!!!
樓清目光隐含崩潰與絕望。
王錦繡經歷風月無數,很容易就看出來樓清是中了藥了。
心中嗤笑,這風騷的玩意估計是哪家養的外室,讓家主的正夫或者側夫設計了。
王錦繡一時也不着急了,就那麽好整以暇地坐着,“原來還是個忠心的貨色,那本小姐便看看你能貞烈到什麽時候。”
“小美人,你等下可千萬別來求我。”
樓清咬牙,雙手攥着匕首,一直盯着那人,分毫不敢動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體裏的異樣越來越明顯,一陣陣熱浪席卷而來,四肢百骸好像有無數只小蟲子爬來爬去,不疼卻分外瘙癢難耐。
樓清眼中漸漸出現迷茫之色。
他想要……
想要……
樓清勉強甩了甩頭。
他是樓蘭王子!不能成為無恥蕩夫,大庭廣衆與她人茍且!
殿下也絕對不能跟一個無恥之徒有任何牽扯!!
樓清目光決絕,再次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樓清閉上了眼睛。
殿下,你在哪裏?
殿下,為什麽你不來救我?
雙手舉起匕首,徑直向下捅去。
王錦繡見樓清一副求死之态,心道不好,她只是想風流快活。如果真出了人命,五殿下鎮守京都,一定會處置她的!
王錦繡想攔,但已經晚了。
樓清孤注一擲地最後一刺,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與理智。
“滴答”
“滴答”
這是鮮血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