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老師

玉老師

掩卷平生有百端，飽更憂患轉冥頑，偶聽鹈鴂怨春殘。

坐覺亡何消白日，更緣随例弄丹鉛，閑愁無分況清歡。

——近現代·王國維《浣溪沙》

李沐風到村裏上學，第一位老師是白守玉老師，她是學前班的老師。

當時班裏學生挺多，玉老師的女兒茜茜也一塊上學，在同一個班。

茜茜同學的母親，也就是白守玉老師給學生上課，茜茜同學當然就有一些光環加持，臉上有着一絲傲嬌，她和班裏夢同學關系挺好。

玉老師，應該和李沐風的母親是同齡人，相差不了幾歲。

但是人家保養的好，比李沐風的母親就要顯年輕。皮膚白，身材好，讨人歡心。

總體來說，玉老師就像是花期盛開正旺的花朵，而李沐風的母親，雖是同樣的花期，同樣的年紀，卻已是歷盡滄桑的農婦，一點也不像二十多歲年輕姑娘的模樣。

其實李沐風母親要不是為了那個家，她也可以活的很潇灑，很燦爛，一點也不會比白守玉老師差，她年輕時，比玉老師漂亮的多。

只不過母親為了生活，為了撐起艱難的家，常年累月的幹農活，收莊稼，還出門打工，去飯館裏忙，在工地挖地溝，常年的勞作讓人老的快。

直到父親傷好了之後，開始出門掙錢養家，母親才回來，在家裏種莊稼、收糧食，照顧李沐風。

母親雖是女人，幹活卻比男人都厲害、都狠，簡直就是一頭為生活，為家庭，奔命的牛。

白守玉老師，也不過是沒幹農活，不幹重活，又懂得保養，化妝，舍得穿時髦衣服，看着就更年輕，更漂亮，更時尚。

母親把李沐風送到村裏的學校，五歲時的他心裏是害怕、恐懼的，周圍都是陌生人，陌生的環境。

他驚恐，孤獨，無助的坐在座位上。

教室裏都是同齡的小孩，大家都安靜、膽怯、小心看着講臺前面，年輕漂亮的玉老師。

她給學生們教26個拼音字母：“a o e i w u b p m f d t n l……”

教學生們讀：“長大嘴巴啊啊啊，卷起舌頭喔喔喔，下卷舌頭呃呃呃，平卷舌頭衣衣衣……”

告訴學生們，舌頭應該頂住嘴巴哪裏，舌頭放平，還是輕卷，講的很清楚，大家學的也很快。

玉老師教學前班的小學生，課上的真挺好，不錯。

回到家，李沐風還會教母親怎麽讀，怎麽寫。

母親是文盲，但她原來也能認識一點，不過有的她還是要問李沐風。

26個拼音字母學完，白守玉老師教大家聲母：“b、p、m、f、d、t、n、l···”

韻母：“an en in···”

整體認讀音節：“ang eng ing ong。”

玉老師教的好，大家學的也很快。

教學質量上，玉老師是個不錯的老師，如果沒有和毛鋼板校長發生那破事，沒有走錯道，估計玉老師會是，一直受人尊敬愛戴的老師吧！

可惜沒有如果，事實她的确犯了錯誤。

據說是她的婆婆，知道聽說了她和毛鋼板的爛事，婆婆氣不過，于是趁着晚上，在馬路邊的大楊樹上，貼了大字報。

天發亮，學生上學、大人去地裏幹活，就都看見了那醒目，且內容帶勁的大字報。

于是乎，這消息就像病毒一樣，一下子就傳開了，大家都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校長毛鋼板的老婆知道了情況，她來學校大鬧一場。

玉老師犯了錯，不再教書回了家，毛鋼板調到別處當校長教書.

周日到鄉裏上學，會看見他騎着摩托車，後面馱着他老婆，臉上沒了往日在課堂上，給學生上課的那種精氣神。

而玉老師的命運，就有些令人唏噓。

她離開學校，和丈夫去後山收糧食，結果翻了車，玉老師被摔成重傷，再也不能站起來。

她教的學生一年一年的長，升年級、向前奔跑。

放學路過她門上時，會看見玉老師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她微笑着看過路的學生，眼裏滿是溫柔平和，她也沒化一點妝，卻依舊那麽年輕，倒給人一種端莊美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