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顧黎明連車都沒下,惬意的放松身體靠在座椅上,掏出手機給葉初南發信息:車撞了,你來接我。

緊接着甩了個定位過去。之後把手機往旁邊一擱,悠哉悠哉的又點了支煙。

歐文心站在車窗邊,看了一眼完好無損、似乎心情還挺不錯的顧黎明,然後開口:“你怎麽開的車啊?是不是喝酒了!”

顧黎明也不搭理,只在車裏抽煙,一口一口的,吞雲吐霧。

歐文心又轉過身,走到輛車中間看了看,然後再走回來:“別抽了,你追尾了,全責,快報保險吧。”

顧黎明還是不說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歐文心頓時就有些生氣,伸手敲了敲車窗,“你什麽意思啊,不處理的話我就報警了。”

顧黎明坐在座位上,聽到這話,微微側了側臉,睨了一眼歐文心,一臉的不屑:“我什麽意思?我還想問你他嗎什麽意思呢!”

歐文心也不惱,反而客客氣氣的:“是你追尾我的啊,朋友。”

顧黎明嗤笑,“朋友?”随後吸了一口煙,側着嘴從左邊吐出煙霧,滿臉的陰鸷:“今天只是給你個小提醒,我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是我希望你以後離她遠一點。”說完眼神兇狠的看了歐文心一眼,“不然,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她?”歐文心伸手扇了扇自己臉前的煙霧,用不解的眼神看了一會顧黎明,才大徹大悟般的:“哦,我知道你是哪位了,你就是之前沈優樂公司裏和她一起出差的顧總對吧,我們在巴黎見過。”

說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出手,從半開着的車窗裏伸進去:“想不到這麽巧。”

歐文心的話一下子戳中了顧黎明的痛點,他顧黎明和沈優樂,只是領導和下屬的關系,下屬的私生活,你只是一個區區的領導而已,有什麽權利幹涉?

顧黎明心裏一陣刺痛,撇了一眼歐文心伸進來的手,冷笑一聲:“你裝什麽大尾巴狼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她是別有用心?”

歐文心笑,“還真讓你說對了,沈優樂是個好姑娘,我對她,還真是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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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帶刀,刀刀夾毒,一招一式的盡往顧黎明的心尖上戳。

“動你嗎B的心!”顧黎明惱了,伸手推開主駕駛的車門,猛的往外一推,站在車門外的歐文心被撞的向後踉跄了幾步,捂着胸口還沒站穩,顧黎明已經氣勢洶洶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右手緊握成拳,手肘往後縮,手臂肌肉繃的緊緊的,眼看一拳就要打在歐文心臉上。

說時遲那時快,顧黎明揮拳的瞬間被身後一道力量猛地抱住:“老顧,老顧,別沖動!”

是孟尊。

還有葉初南:“怎麽了這是,你追尾人家怎麽自己還惱了?”

顧黎明被孟尊從後面抱着,掙脫不開,“你倆是傻B嗎,胳膊肘向外拐!”

“行了,多大點事,說開了不就行了嘛。”孟尊不明原因,“都多大的人啦,因為這點小事打架?傳出去會被笑話的!”

顧黎明一愣,想起這裏是沈優樂家附近,萬一鬧大了,保不齊會被沈優樂知道,于是慢慢放下舉起的拳頭,不再掙紮。

孟尊慢慢松開他,葉初南走近:“親哥唉,一輛路虎,咱不至于的。已經報了保險,讓我司機在這處理,咱回吧。”

顧黎明沒說話,又氣又惱,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眼神兇狠的瞪了歐文心一眼,然後被孟尊勾着肩帶上了葉初南的車。

葉初南發動汽車,慢慢的駛上主路,“咱去哪?回梨苑嗎?”

和孟尊一起坐在後排的顧黎明,低垂着頭看不清表情,聲音低低的:“喝酒。”

葉初南通過後視鏡和孟尊對了下眼,兩個人立刻心知肚明,看來這事不簡單,不然以顧黎明的身家做派,就算這路虎撞成一堆廢鐵,他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這事啊,八成和沈優樂有關,畢竟現如今,能讓百毒不侵的顧黎明這樣萎靡不振的,也只有沈優樂了。

一路無話,葉初南直接把車開到珉閑大廈車庫,葉初南之前給店裏打過電話,所以三個人上到樓上的時候,菜都已經備好了,鍋底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散發着一股子純正牛油的香氣。

顧黎明走進去,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拿過酒瓶就給自己斟了一杯。

這酒名叫竹青,是葉初南店裏特供的,整個北京城裏的獨一份。原配方是四川一老人自釀的,當時葉初南機緣巧合嘗了一次,只那一次,就一見傾心,這酒芳香撲鼻,入口回甘綿長,濃濃的酒香之後是充斥着滿口腔的竹香,清新解膩,另人神清氣爽。

和醇厚的牛油火鍋那簡直是絕配。

葉初南為了求得老人答應給出配方,那是歷經千難萬險,就差跪下喊爹了。

不過後來這酒也算沒辜負葉初南的一片苦心,自從在店裏開始出售,也算得上是一炮而紅了,火鍋店生意興隆,竹青酒也算功不可沒。

顧黎明一句話沒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孟尊給葉初南使了個眼神,葉初南夾起一片毛肚放在顧黎明面前的油碟裏,“來,下午四點才下飛機的毛肚。”

顧黎明拿過酒瓶,又給自己斟了一滿杯。

孟尊攔他:“老顧,古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有什麽事你倒是說說,我們再不濟總能幫你分擔分擔。”

“今天開寶馬的那個男人,幫我查查什麽來頭。”顧黎明想起歐文心那副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皺着眉端起酒杯又幹了。

兩杯酒下肚,酒精逐漸麻痹神經,顧黎明眼神不再似剛才那樣明亮,蒙着一絲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有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葉初南問:“車牌我已經記下了,很快就能查出來。”頓了頓,略帶猶豫的看了一眼顧黎明:“他......怎麽惹到你了?”

顧黎明看了一眼葉初南,眼皮都沒擡,在眼眶下深深的刻上了紋路:“他怎麽了,呵,我今天撞見他和沈優樂一起吃飯。”

這句話說出來,仿佛用盡了顧黎明一身的力氣,腦袋裏像是爆炸了似的,轟轟隆隆的。

葉初南看了一眼孟尊,果然是和沈優樂有關。

孟尊猶豫了一會,說:“老顧,今天你當着我們兄弟的面,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沈優樂?”

葉初南聽完,立刻嗤之以鼻,“你傻嗎?他心裏要是沒有,他能是現在這個模樣?像是丢了魂似的。要知道我們曾經的顧公子,那可是玉樹臨風,揮金如土,潇灑風流......”

孟尊打斷他,“你別廢話,你說的那是你自己。我這問老顧呢。”說着轉過頭看向顧黎明:“你說句實話。”

顧黎明自嘲似的笑了一聲:“呵,我心裏有她沒她屁用都沒有,關鍵的是她心裏沒我!”

孟尊點頭:“那你這意思就是你确實是愛上這位沈姑娘了。”他推了推眼鏡,接着分析:“既然你心裏有人家,那你和人家表白了沒有?”

顧黎明:......

葉初南大笑:“哈哈!我莫名的期待他表白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孟尊點了點頭,“那就對了啊,你雖然心裏有她,但是你沒有和她表白過,人家姑娘也不知道你的心意,既然不知道也就不存在接受你的表白,更和你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她和別的男人吃飯,沒必要通知你或者征得你的同意對吧。”

顧黎明一臉郁悶的看着孟尊,想發火但是又不知道該朝哪發,他顧黎明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孟尊說的确實是實話,雖然話糙了點,但卻句句說在了點子上。

孟尊也不躲,大咧咧的迎上顧黎明的目光:“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和人家姑娘表明心意,如果人家接受了,開寶馬那小子要再敢窺觊,咱就卸了他一條腿又能怎麽樣。”

葉初南從鍋裏夾着火腿正往嘴裏送,“唉我說孟尊,你一單身老男人,又沒談過女朋友,怎麽說出來一套一套的?”

孟尊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你以為我像你似的,幹啥事都只走腎不走心!”

“唉唉唉,說老顧嘛,怎麽又扯到我,咱不帶人身攻擊的啊。”葉初南貧嘴。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中間的顧黎明還是不吱聲。

葉初南見顧黎明沉悶的模樣,夾起一塊藤椒牛肉放在顧黎明面前,話鋒一轉,直接跳過剛才的話題,“對了,老顧,唐絮最近找你了沒?”

唐絮是唐氏集團總裁唐子文的親妹妹。唐子文和唐絮幼年喪父,唐子文年少時就繼承下了唐氏集團,這麽多年來在商場沉浮,由青澀到成熟,由單純到城府,不變的是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唐絮的寵愛。

說是寵愛,其實完全是溺愛,唐絮從小到大,想要什麽都只是一句話的是,名牌的包包和衣服那都不算事,小到首飾跑車,大到豪宅游艇,只要她唐絮要,唐子文就一定會想辦法給弄到手,然後再雙手捧着,送給他那寶貝妹妹。

也正是因為唐子文的溺愛,唐絮自小便養成了嚣張跋扈,傲上矜下的脾氣性格,無論看誰,永遠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顧黎明和唐子文是故交,也就沒少得了和唐絮接觸,這唐絮打從十幾歲第一眼見到顧黎明,就完全被眼前這個男人迷住了。

所謂一物降一物,在顧黎明面前,唐絮永遠像只聽話的乖貓,顧黎明說什麽,她就做什麽,顧黎明喜歡什麽樣,她就把自己打扮成什麽樣,仿佛變了一個人。

因為她從小到大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和黎明哥哥在一起。

之前呢,顧黎明心裏裝着餘冉,唐絮是每天祈禱餘冉趕緊的和顧黎明一刀兩斷,後來餘冉和別人結了婚,唐絮那叫一個高興,斥巨資辦了一個豪華的游輪party。

後來顧黎明從草原回來,唐絮發現顧黎明還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于是吵着鬧着不願意再上學,她覺得如果自己工作了,就算是大人了,顧黎明自然就不會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唐子文實在被鬧的沒辦法,只能去找顧黎明,他希望顧黎明能告訴唐絮,無論以後什麽事,都必須得等到大學畢業再說。

顧黎明雖然不情願,但是也不忍心看着唐子文每天愁的吃不下飯,于是在一次去唐家做客時,當着唐子文的面和唐絮說,知識女性永遠是最有魅力的。

就這一句,唐絮就願意乖乖的回去讀書,但是有一個條件,不出國,就在北京讀大學。

唐絮願意繼續上學,唐子文已經樂瘋了,北京也是有很多好學校的,只要妹妹願意去讀,走一步算一步,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唐絮,并且連夜動用人脈關系聯系學校,生怕唐絮反悔。

其實對于顧黎明來說,不管是唐絮小時候,還是後來越長越俊俏,出落的好似出水芙蓉一般的模樣,也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顧黎明永遠都只是把她當成故友的妹妹,從未動過其他男女心思。

葉初南忽的提起唐絮,顧黎明一愣,“唐絮?她不是在上大學嗎?”

葉初南笑:“你是多不關注人家,虧得人家唐絮一門心思的全放在你身上。她今年九月份就畢業了,這不最近正在聯系單位實習呢。”

顧黎明心情實在煩悶。

“哦。”只應付似的回答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孟尊嘆氣,放下筷子,揮揮手示意葉初南不要再說,然後拿過酒杯斟滿,“來,喝酒吧。”

舉起杯子後輕輕和顧黎明的碰了碰:“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顧黎明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竹香混着酒香彌漫在唇齒間,心裏卻異常的苦澀,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連呼吸都極盡艱難。

孟尊說的話,他聽進去了,但是他心裏沒底,他不知道如果他直白的坦露心跡,沈優樂會不會吓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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