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尾聲

尾聲

卓森趕去機場的那天，大家熱熱鬧鬧地來送行。

父母在一旁露出笑容，張邺帶着大裘他們過來了，字幕組的成員們也來了，和卓森說了加油，祝她在德國一切順利。

讓卓森感到意外的是顧雪晴沒有出現，電話也沒打通。她焦慮的神色映在張邺的眼中，張邺說道：“雪晴她有重要的事，讓你不要擔心。”

卓森猜測她是是趕上臨時做口譯飛到哪邊去了，現在也沒來得及趕回來送機。這是情有可原的事，只是見不到這一面有點可惜罷了，放平心态，向前出發吧。

和大家笑着告別，一路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卓森上了飛機就座，啓程直飛萊比錫。

十幾個小時的時光有些難熬，卓森打開顧雪晴送給她的kindle，那是顧雪晴用某一單筆譯稿費在亞馬遜上海淘的，就是卓森與她一起去見前任的那一次。

26頁枯燥的中譯德材料，變成了一臺kindle，卓森一直很珍惜這個禮物，出來了沒帶太多行李，卻把kindle帶上了，這樣讓她感覺對方就在身邊陪着她。

卓森随手點開一本書，讀了起來。書裏是一篇篇短短的抒情小散文和勵志小雞湯，用來打發時間完全不夠，卓森卻看得認認真真，把每一篇翻來覆去讀了七八遍。

看到了最後一篇的最後一頁，上面寫了一句話：愛是使人前行的力量。

卓森眼眶一熱，心中一片慌亂。是怎麽樣的愛，又指引人往哪裏去？她不敢多想，退出了這一本雞湯合集，點開一本偵探小說，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飛機降落在萊比錫的那一剎那，心突然又抽痛了起來。她之前做了那麽久的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刻的更進一步。但終于到了德國，心态卻穩不住了。

不知怎麽的，她有些後悔了，沒有和家裏人好好道別，帶着一臉酷酷的表情揮手離開，她的心裏其實非常非常不舍。沒有擁抱父母，沒有多握一會兒導師的手，沒有和字幕組的大家多說幾句話，家裏的Sherry也沒有多親多抱幾下。

還有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和之前的幾天，她不知道顧雪晴在做什麽，只知道她在忙。世界上總是沒有太過圓滿的事，就這麽幾天沒見，感覺已經像過了很久，接下來要一學期一學期地熬，她怕會想她想得掉頭發。

下了飛機，卓森在機場座位上坐了近兩個小時，才勉勉強強收拾好心情。正準備出發去下一站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信息。

顧雪晴：你到學校了吧，猜猜我在哪呀？

卓森一愣，回道：你在做口譯？

顧雪晴：不！

卓森：在你爸媽那裏？

顧雪晴：又錯啦！

卓森：還是我爸媽那裏？

顧雪晴：再猜？

卓森：在咖啡館嗎？

顧雪晴：Neeee!哎喲智商捉急啊，不讓你猜了，你怕是永遠都猜不到正确答案。

卓森：你揭曉謎底吧。

顧雪晴沒有正面回答：千山萬水都無法阻攔相愛的兩個人！

卓森難以置信地問道：別告訴我你跟來了，上演一出狗血大戲？

顧雪晴發了個生氣的顏文字：[○｀Д ○]對，就是這麽狗血，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晾了你三天，Verzeihung，想噴我的話悠着點嗷！

卓森：不會，開心還來不及，你過來是因為？

顧雪晴：繼續提升自我！(*/ω＼*)還是我的母校德累斯頓大學，我們一個州的，見面很方便。現在剛剛下飛機，馬上過去找你，一起吃飯，陪你逛學校，就這麽愉快地決定辣！

卓森露出難以克制的笑容，眼睛熱熱的，心裏也是。正想着要發個什麽顏文字回去，又收到一條：诶你怎麽還在機場啊，同款帽子是你吧，阿姨早上拍給我看了，你回頭看啊大蘑菇！

戴上了帽子，發型像一頂蘑菇的卓森放下了手機，回過頭。

穿着一身醜不拉幾傑克狼皮的同款畫風的顧雪晴在不遠處，對她招手，笑得一臉燦爛，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對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有些時候被一眼電到，并不總是因為對方顏好扮相靓。只要是喜歡的人，在某一刻，就會湧起想要和對方一直在一起，不願分離的心情。當對方從天而降的時候，千萬種心情只彙成一句：啊，她來了。

卓森心裏一顫，酥麻的感覺從心口傳遞到指尖，又從指尖回流到心口。

顧雪晴做了口型，眼睛亮亮的，帶着“你看我就是這麽棒”的意味。

卓森一時也沒讀懂唇語，沒看懂顧雪晴到底說了什麽。但是她不由自主地對着喜歡的人，用自己所能展現出來的全部的笑容，去回報她。

緊繃的心弦，像被戀人的手撫過。歡樂的旋律，從胸口流淌而出，綻成了一朵怒放的花。

多年以後，回憶往事。

卓森泡了一杯熱可可，遞了過去，一邊問道：“那個時候你說了什麽？”

盡管只是突然的發問，沒有前後文提示，顧雪晴卻瞬間懂了卓森想問的是什麽。她接過熱可可，窩在沙發上喝了一口，一臉不高興地控訴對方的失誤：“原來你是真的沒get到，就一個勁沖我傻笑！隔了這麽久才來問我！”

“抱歉，你站太遠了，我近視，實在看不清。現在告訴我好嗎？”卓森把手搭在顧雪晴肩上，給她按起了肩膀。連續三個星期的飛行已經讓愛人的雙肩變得有些僵硬，一瞬間她像是摸到了石頭似的，按得更加用力了。

“哇，真舒服，再重一點，你真好。”顧雪晴毫不吝啬地誇獎，軟化了想生氣的态度，“好吧，我記得自己覺得你肯定感動死啦，就趁熱問你愛不愛我。所以啊！”

“嗯？”卓森停下手，彎腰去聽對方要講什麽，聽到了一句經典的提問：“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失笑，湊近了愛人的耳旁，溫柔地呢喃：“你是我的傻子心，教我如何不愛你？”

顧雪晴笑出了聲：“哈哈哈傻子心，這個音譯好好笑哦！你也是我的寶貝兒，比熱可可還要甜，麽麽噠！”

她們對視片刻，靠近彼此，摟住對方的後頸和雙肩，纏綿地擁吻。甜甜的可可香氣彌漫在房間內，空氣氤氲而溫熱。

一雙手相互握住，交疊了起來。在二人的無名指上，一對同款婚戒在室內吊燈的映照下，閃着內斂的光芒。純銀的質地，樸素的寬邊外形，上面分別刻上了一樣的文字：

Ich liebe dich. （我愛你。）

—正文·完—

接下來把正文沒體現出來的事情都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