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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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尋了一棵桃樹,将那壇酒埋進去。

丁白好奇萬分:“公子,這是什麽?”

“女兒紅。”

丁白第一次聽他這樣溫和地講話,震驚極了。卞翎玉埋酒的模樣很認真,仿佛生怕弄碎了那壇酒。

丁白自然知道凡間的女兒紅,他不曾生在凡塵,心中就對凡塵之事帶了幾分向往。何況是酒,大抵生為男子,都會充滿希冀。

丁白舔了舔唇,問道:“公子,我可不可以……”

“你不妨試試。”

話音平靜,淺淺地冷意卻全然不像在開玩笑。

丁白抖了一下,不敢再觊觎這壇酒,但卞翎玉這般重視的東西,還是令他忍不住好奇。

“那公子什麽時候會把這壇酒挖出來飲用?”那時候他可以蹭一杯喝嗎?

丁白問完這句話,見卞翎玉動作頓了頓。

許久,久到丁白以為卞翎玉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開口了:“或者這輩子會,或許來生,也不會。”

光禿禿的梨花樹還未開花,丁白莫名覺得那個高高在上、清清冷冷的卞翎玉,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活在人間,又仿佛随時會死去。

第23章 承諾

昆陽谷的山風烈烈,吹起卞清璇青色裙角,她手握一柄劍,望着深不見底的谷底,神色不辯,不知在想些什麽。

姜岐已經看了她許久。

他唇角噙着淺淺笑意,眸中帶上幾絲玩味,這小師妹可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讓衛長淵為了她,與師蘿衣解除婚約。

明幽山在他師尊蘅蕪宗主的授意下,幾乎沒有秘密。師蘿衣與衛長淵退婚之事,姜岐自然也知道。

說實話,姜岐非常意外。衛長淵有多喜歡師蘿衣,很早之前他便清清楚楚。

那個時候姜家尚且沒有徹底衰落,姜岐也算修真世家中的仙門貴胄,兩個少年出身相同,雖為師兄弟,但姜岐入門早很多,與衛長淵幾乎沒有交集。出于某些原因,姜岐心裏總有和這個師弟比試一番的念頭。

衛長淵出生時引起九州動蕩,絕佳的天資仿佛注定日後會飛升。哪怕入門晚,卻也是萬衆矚目。

姜岐游歷歸來,第一件事便去找這個師弟比試。

他在外吃了許多苦,也得到不少機緣,對上衛長淵,心中信心滿滿。

兩個少年站上比武臺,姜岐第一次見到傳聞中天資卓絕的衛長淵。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師弟樣貌确實出色,如雕如琢,仙人之姿,哪怕年歲尚小,也依稀能看出長大後如何驚才絕豔。

少年衛長淵死板溫吞,抱劍颔首:“師兄,請賜教。”

那一戰,經年後姜岐也忘不掉。他第一次發現,人與人的天資能相差那般大。

盡管衛長淵入門晚,年歲小,可他的劍意滂沱可怖,遠非自己能比。對戰不到百招,姜岐就知道自己會敗在他的手中。

若旁人是姜岐的對手,他認輸也就罷了,偏對面的是衛長淵。他咬牙再迎身上去,不肯服輸。

姜岐的好勝,令原本淡然的衛長淵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卻只得擡劍抵擋。

他們的比試終結于一只草編的蜻蜓。

蜻蜓從衛長淵衣襟中掉落下去,眼見就要被姜岐的劍氣撕裂。衛長淵毫不猶豫,伸手握住了草蜻蜓,姜岐的劍生生洞穿他的掌心。

衛長淵滿手的血,卻隐約松了口氣,他将草蜻蜓重新妥帖放回懷裏,微笑地對姜岐道:“師兄劍法高超,是長淵敗了。”

姜岐看向他懷裏的草蜻蜓,死死地抿住了唇。他收劍跳下擂臺,連禮貌的客套話都不願說。

多可笑,他心心念念的一戰,敗給了一個小少女的草編蜻蜓。

那是姜岐第一次意識到,衛長淵有多麽喜歡他的小未婚妻。

都說劍修冷心冷清,更何況天生劍骨的衛長淵。卻有一個人,能使劍修的心化作繞指柔。

從那日起,姜岐決定遺忘父親的那句話——

“若非我姜家沒落,與不夜仙宮結親的,說不定是我們岐兒。”

有什麽用呢,年少的姜岐心想,即便姜家沒有沒落,師蘿衣遇見過衛長淵這樣的人,也不會看上自己,因為他注定永遠也不會像衛長淵珍惜她那般,去喜歡她。

經年之後,姜岐游歷過來,心境再不複從前,也沒了與衛長淵一較高下的執念。

人面如舊,境況卻大不相同。

世家有多麽重視聯姻,沒人比姜岐更清楚,偏偏諷刺的是,道君的沉眠都沒能撼動的婚約,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師妹,毀得亂七八糟。

念及此,姜岐眼中的笑意愈濃。

今日明幽山弟子不用修習心法,他們每人需要去遺忘山谷中,采回一朵冰蓮。

姜岐作為帶隊的師兄,會帶着師弟師妹們出發。

先前姜岐沒有跟着去清水村,聽聞他們遇見不化蟾還能回來,姜岐分外驚訝。驚訝之餘,他又多了幾分深思,縱然是涵菽,也不可能在不化蟾手裏安然歸來。

唯一的變數就是卞清璇,姜岐也與師尊說過自己的懷疑,沒想到宗主只是擡了擡眼皮子,淡淡道:“不必去查她,必要時,你幫她一把。”

多有本事啊,姜岐心想,沒人比自己更了解師尊,能讓師尊都另眼相待的小師妹,到底是何來歷。

卞清璇憑借一己之力,令衛長淵退了婚,可姜岐看她,卻并沒有覺得她有多高興。好幾個弟子去與她說話,都被她敷衍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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