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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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go在門口說道:“我就在這裏待着,如果你們需要我的話,可以随時叫我。好了,女士,先生,享受沒有鐵絲網的巴黎全景吧,參觀愉快。”
梁姿和清澤異口同聲:“謝謝您,Carpentier先生。”
說完,一起走上了露臺。
這一次,沒有玻璃,沒有栅欄,沒有鐵絲網,巴黎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兩人面前。
整座城市被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金粉色,遠處的天空泛着淺藍,橘色落日在鐵塔右側若即若離,光暈溫柔。
梁姿和清澤停在了天臺的正前方,石質的镂空陽臺幾乎齊腰,由于人跡罕至,上面蓋了一層毛茸茸的碧綠青苔。
梁姿微微向前探出身去。
塞納河圍着西岱島,一路向西蜿蜒,聖米歇爾橋上,一輛綠色的公交車緩慢開過。更遠一些,榮軍院的金色穹頂閃閃發光。夜色降臨後,鐵塔亮燈前,這座拿破侖的墳墓是巴黎最閃耀的建築。
清澤看了眼手表,七點半。
他又挽起梁姿的手,“小心一點。”
梁姿轉過頭看向清澤,“好看嗎?”
清澤望着她的眼睛,“好看。”
梁姿也這麽覺得。
比波爾圖的日落還要好看。
她将自己的手從清澤的手掌裏輕輕抽了出來,望向右邊那片隆起的蒙馬特高地,目光停留在聖心堂的粉色穹頂之上。
清澤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擡起手指向河邊的一處建築物,“那天晚上,咱倆遇見的餐廳,是不是就在那兒?”
“是。”
清澤開口道:“我那天請清成阡吃飯,一是為了慶祝她首演順利結束,二是因為,她在紐約辦慶功宴的那天,我提前離場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我本來是想在巴黎跟你見一面,把畫送給你,再回英國。”
他笑了一聲,“但是很不巧,正好趕上梁老師閉關做學術,我白來了一趟。”
樓頂的強風吹亂了梁姿的頭發,她把碎發抿到耳後,問清澤:“怪我沒給清老板安排一個時間段?”
清澤看着她,“哪能啊,怪我沒提前跟梁老師預約時間。”
梁姿點點頭。
有覺悟。
“再給梁老師說說我的工作?”
“可以。”
清澤擡起胳膊,把手舉到了梁姿眼前。
青筋若現的手腕上戴着一支表,銀色金屬表帶,深藍色表盤,表盤上方寫着“Hermance”。
“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梁老師是不是就提着一個莫歇的袋子?”
“對。”
清澤又把手放下去,“怎麽也沒見梁老師戴過。”
“因為是給我堂姐買的,老板。”
“那梁老師喜歡莫歇的表嗎?”
梁姿不知道清澤為什麽跟她談起了手表,難不成是要送她一塊嗎?
她回答:“喜歡,很好看。”
清澤點點頭,“那就好。”
“因為我就是要去莫歇的巴黎辦公室上班。”
梁姿回想了一下,清澤之前在電話裏說的是,他要給家裏打工。
行吧。
她問他:“所以,你真的不做數學了嗎?”
“不做了,”清澤垂下眼睫,望着廣場上的人群,淡聲說道,“做純數的人,退圈的很多。有的人博士畢業以後就發誓再也不碰數學了。”
梁姿站在清澤旁邊,偏過頭看他。
男人的下颌線清晰而性/感,可眼角卻透着幾分落寞。
“但你是想繼續做下去的,是不是?”她問道。
清澤轉過頭,對着梁姿笑了,“所以,我跟梁老師說過,也會有人羨慕你。”
梁姿沒說話。
清澤調侃道:“梁老師心疼我?”
梁姿沒好氣地說道:“誰要心疼家裏有奢侈品公司要繼承的人啊?”
清澤笑了出來,“确實不用心疼我,畢竟,我跟梁老師要的不是這個。”
他收起笑容,眼睛定定地望着梁姿。
那對黑色眸子清冽而深邃,偏偏嵌在一雙溫柔的桃花眼裏。
“梁姿。”
清澤低聲喚她,上半身朝她微微傾斜過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梁姿擡起眼眸,迎上清澤的視線。
男人嗓音裏的清冷褪去大半,只餘湖水一般的溫柔:
“我喜歡你。”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喜歡,後面越來越喜歡。每次待在你身邊,就算什麽都不做,我也覺得很開心。”
“我會盡我所能地做一個好的伴侶,站在你的角度考慮,讓你在這段關系裏過得自由又快樂。”
“所以,梁姿,你想不想試試,和我在一起?”
樓頂的風吹散了梁姿亂了又亂的發絲。
也即将吹散她耳邊的告白絮語,鼻尖的苦冽香氣。
她輕聲開口:“你怎麽不問問,我喜不喜歡你?”
清澤的眼裏笑意淺淺,低低回問:“那梁老師喜不喜歡我?”
“喜歡。”
聲音清晰而堅定,沒有一絲遲疑。
清澤笑意漸濃,“知道,我又不瞎。”
梁姿當即想伸手打他,卻被清澤捉住了那只未遂的手。
男人瘦長的手指一根一根插進梁姿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真的假的?”
梁姿将頭揚起一些,嘴若有似無地擦過清澤剃過胡須的下巴,雙唇輕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