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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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昨晚上一宿沒睡,閉上眼就是紀眠之跟那個花蝴蝶勾肩搭背的膩歪樣子,睜開眼又是紀眠之那副沉默不語的樣子。再想,又是六年前紀眠之拉着他手臂爽朗明豔的樣子。煩躁感壓的他喘不過氣,鮮明的反差讓他他覺得紀眠之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裝成那副孤言寡語的樣子借此躲避他。

譚歆晃了下手裏的保溫飯盒,拖着尾音,眼睛也跟着眨了一下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女友的模樣,“周姨讓我過來給你送湯,結果到了門口不讓我進,還好江叔碰巧出去,要不然周姨的一番心意恐怕要浪費了。”她頓了下,吸了口氣,又道,“你是不是怕天氣熱累着我呀。”

“沒關系的,凜哥哥,我可是你未婚妻,給你探班送飯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我那麽喜歡你。”

…… ……

譚歆含情脈脈的盯着江凜看,茶言茶語一套接着一套,等到江凜的戰友插科打诨的說他不憐香惜玉的時候,她又假惺惺的添上幾把火,把自己的深情人設立的穩穩當當。

沒錯,她就是來給江凜添堵的。要不是那天在機場江凜磨磨唧唧的,她“宣誓主權”的時候能被薛丹寧那個白蓮花聽到然後在聚會上大肆宣揚她有未婚夫嗎?她好不容易都快追到了周鶴聲,就因為薛丹寧那一嗓子,全完了,到手的男神比煮熟的鴨子飛的都快。

滿身煩躁的江凜正打算打斷譚歆然後把人送走,走近的瞬間眼角餘光突然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紀眠之,影子拉的很長,微微帶卷的長發散在胸前,表情有些發木。

他擰了下眉,“譚歆——”

“張晟哥,看我還給你們帶什麽了!徐記的涼糕!”譚歆舉起另一只手,直接忽略江凜,徑直往紮了堆似的人群走。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江凜捏着胳膊從人群裏拉了出來。午飯號也适時響起,餓了一上午的新兵蛋子一窩蜂的往食堂的方向擠,紀眠之被人群慢慢趕着往前走,等到快逃出洶湧人流時,面前突然降下一道冷感極重的聲音。

“借過。”

她肩背突然僵住,雙眼睖睜着,雙腳像是被釘死在鮮紅滾燙的塑膠跑道上,只通過一抹餘光看他和他的未婚妻并肩離開,捏緊的指骨白的吓人。

那一霎有很多情緒翻湧上來,周遭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鬧鼎沸的人聲,可她全部渾然不覺。

時至今日,她才清楚明了的意識到,被困在過去的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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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努力朝前走,只有她靠着前十八年的甜去渡自己晦暗不明的六年。

她沒有去食堂,折返回辦公室認認真真把下午的工作計劃完成後,去了苗觀乘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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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歆,最後一次。”江凜唇角下撇着,嗓音含着濃濃的警告意味,“回去跟我媽說,不用你們聯合起來想方設法的試探我,告訴她,從頭到尾就沒變過,這輩子都不會變。”

譚歆也意識到江凜這次是真火了,嚣張氣焰瞬間杳無聲息,小聲嘟囔了一句“周姨也是關心你”,然後就離開了。

下午的太陽仿佛更加來勢洶洶,當手心觸碰到灼熱的滾輪軸體時都會下意識的抽離,新兵學員們一個接一個的訓練,旋梯和滾輪不停轉動着,根本沒有休息的機會,一整個下午昏了不知道多少個。最後還是張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替他們說情,江凜來回掃視一眼在訓練場被他訓的沒什麽精氣神的新兵蛋子擺了擺手,意思就是可以休息一會。

一瞬間,整個訓練場上寂靜的只剩下參差不齊的喘息聲和喝水的聲音,江凜雙手抱臂,背影如松竹挺拔,目光放空,暗中在心底唾棄自己沒出息,事到如今還在妄想着紀眠之中午呆怔發木的表情有那麽一絲可能性是因為看到譚歆心裏不舒服,對他還有那麽一點餘情未了。

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思緒,是周莉打來的電話。

“江凜,我和你爸不會去幹涉你的決定,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站在我們的角度去權衡利弊,當年他們家遭受的無妄之災其中受到牽連的有多少家你也清楚。你和阿珩私底下一直查當年的事你爸和秦家一清二楚,你們查到的東西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們想讓你們知道的事。”話筒對面的聲音溫柔沉靜,周莉在課堂上的行事作風在這一刻被完美演繹,她頓了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江凜打斷。

“您怎麽就知道,我和阿珩只查到了該查到的東西呢?”

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順着電流響徹整個江家,周莉不想同他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徑直岔開,“改天帶眠之回來瞧瞧吧,你奶奶這些年念叨的緊。”

第5章

苗觀乘下榻的酒店,卧室燈全都關着,露臺旁的窗簾被收攏了起來,頂樓視野幾乎把整個京港夜景盡收眼底。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偶爾有路過的行人腳步匆匆。

紀眠之靠在窗前,手心攥着一瓶從中島臺上順過來的人頭馬,澄黃色帶果香的酒液順喉而下,克制的澀甜感停留在舌尖,四十度的白蘭地被她一股腦喝掉大半,眼神逐漸迷蒙起來,可她卻無比清醒,腦中翻來覆去盤旋着的都是江凜生硬的借過二字。

她眼眶慢慢變紅,眉眼間是濃重化不開的悲傷,順着鼻尖滑落的淚珠滴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等苗觀乘刷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紀眠之單薄且搖搖欲墜的身影,酒瓶不知道什麽時候倒了,溢出的酒液香氣肆意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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