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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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侯府來了位出義診的大夫為白叔施針,白叔下不了地,還需人照顧,田泗去侯府就愈發去得勤。
雲浠與田泗回到侯府,趙五竟沒在門口守着。
雲浠覺得奇怪,忠勇侯府統共就兩個輪班看門的,沒人在這裏,難不成去前院幫忙了?
等她邁入正堂,一下就明白了。
家裏居然來了客,還不少,一個是她那遠房表妹羅姝,另一個,看着像是個大戶管家,身上錦緞華衣,四十來歲年紀,身後還跟了兩名仆從。
羅姝一見雲浠就迎上來,笑盈盈地握了她的手:“這不,正說着她,她就回來了。”
雲浠愣了愣,與來人都抱手見了禮,疑惑地看向正首上坐着的方芙蘭。
方芙蘭道:“姝兒妹妹是一早來的,也沒什麽,就是她也閑着,我也閑着,過來陪我說說話。”
又端手指着左上首的管家:“這位是裴府的馮管家。”
馮管家起身,頗恭敬地道:“嘗聽老太君提起侯府的大小姐,小姐風姿綽綽,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雲浠一聽“老太君”三個字,明白過來。
老太君是裴闌的祖母,将門出身,年輕的時候,曾在沙場帶過兵。
其實忠勇侯府與裴府的交情,就是老太君這一輩結下的,所謂的指腹為婚的指腹人,便也是老太君。
當年雲浠住在塞北時,與老太君十分親,直要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祖母。
後來裴府一家高升遷往金陵,老太君也随之前往,但她身子不好,沒在金陵住幾年,便回故裏調養了,倒是與隔年搬回金陵的侯府一家子生生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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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今年開春,老太君原本在故裏好好地吃着齋,禮着佛,不知怎麽,突然說要回金陵看看。
裴府的人怕她一路辛勞累壞了身子骨,好勸歹勸,但老太君就是不聽。于是衆人只當她是想二孫子了,等到春暖裴闌回京時,也命人回故裏,把老太君一并接了過來。
“也是巧了,五月初剛好是老太君的七十大壽,府裏的人這兩個月都忙上忙下地要為她祝壽呢,結果老太君前腳進了府門,一聽說這事,頭一個問的就是阿汀來不來。”
“小的是這兩年才到裴府的,有些孤陋寡聞,一打聽才曉得,阿汀原來是雲浠小姐您的閨名。老太君交代了,這回祝大壽,小姐您不來,她就不過這壽辰了,可見她是想極小姐您了。”
馮管家說着,又指點着身後兩名仆從将兩個紅綢裹着的盒子放在桌案上。
“這是老太君從故裏帶來金陵的小點,指名要給小姐您。她說名貴的東西小姐您不喜歡,您小時候最愛甜口兒的,那時還常纏着她給您做點心吃。”
雲浠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竟還有人這麽惦念着她。
她也很想老太君,可她總是覺得,她與裴府的緣,這輩子怕是淡了。
既淡了,不如遠之。
“小的知道雲浠小姐差事繁忙,但老太君壽辰當日,還請小姐務必要來。”馮管家又道。
雲浠還未答,羅姝便輕喚:“阿汀。”又淺淺一笑,“你可知道,老太君大壽那日,都有什麽人登門裴府?”
一時間把朝官命婦一一數來,末了,又壓低聲音,仿佛是什麽悄悄話,只願讓她一人聽見:“聽說連琮親王、三公子、還有陵王殿下都要一并前來呢。”
“你說,老太君的壽辰請了這麽些天潢貴胄,聽說還在身邊專設了一席,讓你來坐,是不是……要給你與裴二哥哥的親事做主了?”
第十五章
雲浠聽了羅姝的問,不怎麽想理會。
她一時沉默下來。
心裏倒是想起幾樁不相幹的。
老太君系名門出身,與皇貴妃沾了點親故,當今皇貴妃見了她,還能稱一聲表姑母。
陵王殿下是皇貴妃的兒子,老太君七十大壽,皇貴妃身為宮妃不能親往,因此才讓陵王殿下登門賀壽的吧。
至于琮親王,老太君初為人母時,琮親王也剛出世不久,身子十分孱弱,宮裏的人只當這個小皇子是養不活了,後來有一日,老太君進宮,憐這嬰孩可憐,又見他喂什麽吐什麽,情急之下,便将自己的母乳喂給他吃。
誰知琮親王吃了老太君的母乳,慢慢竟不吐了,琮親王的母妃于是求到先帝膝下,準允老太君做琮親王的乳母。
老太君出身高貴,又是立過戰功的女将軍,而今要做一個皇子的乳母,難免有些屈就。
于是先帝作為補償,在老太君喂了琮親王半年後,一道旨意下來,封她做了诰命。
琮親王長大後,一直十分敬老太君,适逢老太君七十大壽,他帶着三公子登門拜訪,便無不怪了。
馮管家看雲浠不言不語,心中十分忐忑。
其實他今日來請這位侯府小姐赴宴,哪有面兒上看着這麽輕松。
老太君初到金陵的當日,便聲色俱厲地将老爺與二少爺申斥一通,質問他們何以将與忠勇侯府的親事一拖再拖。
她還說,若他們不緊着去侯府提親,她便穿诰命服,進宮請今上為裴闌與雲浠賜婚。
馮毅身為裴府的管家,自然清楚老爺與二少爺的意思。
忠勇侯府門庭敗落,二少爺若娶了這麽一位落魄小姐過門,不但耽誤他自己的仕途,還耽誤裴府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