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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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段時日,基本都是和對方配合辦理公務。這麽一個大活人,昨天還一起說話做事呢,轉眼死得這樣慘,難免心中觸動。

馮昊征又問:“這段時間,你時常與嚴嶼之一起辦理公務,可見他與誰起過特別的沖突?”

本朝律法有規定,若是因遭禦史彈劾而進行報複的,罪加三等。因此,都察院之前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陸莳蘭立即将這些天發生的事細細回想,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去戶部看賬的路上,他們的馬車被兩位貴族姑娘的馬車撞到的事。

但她很快否定掉這個沒有證據的猜測,不過是小小的争執而已,那兩個少女總不至于為了這樣小的事,就殺人罷?

陸莳蘭又想了想,還是将這事兒給說了出來,只是她不知對方那兩名少女的身份。

馮昊征表示了知曉,又說他會再派人調查此事。

最後交代陸莳蘭,道:“嚴嶼之手裏的事務,你好生理一理,還得繼續完成,以後就由你接管。”

陸莳蘭便回答:“是。”

“刑部若再次來人調查嚴嶼之的死因,也由你配合。”

陸莳蘭再次答是。

因着同僚出了這樣的事,陸莳蘭今日的心緒始終不高。

·

與此同時的皇城裏,一個太監拎着個鳥籠,帶進理政殿裏呈給了皇帝。

那紅色琺琅手柄的漆銀鳥籠中,關着一只小巧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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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沖邺的目光便居高臨下落在鳥兒身上。

是西域來的雪鹂鳥,殷紅小巧的嘴兒,黑亮的眼珠子,頭上的羽冠微微翹起,白羽如雪,光澤閃動,最精致的是尾巴,像柄打開的小扇子。啼聲格外動聽,珍稀難得一見。

那太監以為皇帝在認真打量這只雪鹂,笑着道:“皇上,這樣漂亮的鳥兒,啼聲更是婉轉,霍老夫人一定喜歡。”

霍家老夫人喜歡各種珍禽,住的院子的養的鳥兒多。這可是皇帝對曾外祖母的一片孝心。

“是啊。”蕭沖邺用手指輕彈了彈鳥籠子,眼神幽深,面色難辨。

因他的動作,那鳥兒使勁撲騰了起來,似是十分不安,像往籠子外頭奔。

蕭沖邺低低道:“明明是只嬌弱的小鳥,乖乖讓人寵着不好麽?非要想着飛出去。”

太監一愣,忙道:“皇上,要不……讓命珍禽坊再調教調教這雪鹂,以免惹了老夫人不喜。”

這太監也納悶兒,這鳥兒先前被拎過來時在籠中晃來晃去,也不見太大動作。怎到了皇帝身邊,為何就這般躁動,想來還是皇上龍氣太重,不能這些小東西輕易能承受的。

蕭沖邺卻是道:“不必。調教多了,失了靈氣也不好。給老夫人送過去罷。”

“是。”那太監便領命離開。

第5章

陸莳蘭這一天整理了嚴嶼之署房的文書和卷宗,還有他個人的私物,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

還到隔壁刑部去做了份證詞。刑部的人說這兇手下手狠毒,一擊致命,叫陸莳蘭近來也自己謹慎些。

等到放衙的時候,她便依約往長骁侯府去。

時節正是季春,天色黑得越來越晚。

陸莳蘭到長骁侯府的時候,夕霞灼灼,染得長空旖旎,尚能視物。

陸莳蘭被王奚親自引着穿過府中內湖時,便見水邊嘉木凝翠,湖石堆奇,一湖波光緩緩起伏,點綴着輕舟飛廊,畫意天成。

多名高挑的侍女們身着霧绡麗裙,手持托盤,在湖邊設下的席桌間布置穿梭。水風牽着裙角舞動,樹上春櫻花瓣飛旋飄落,倒是一道怡人風景。

想來是霍寧珘在湖邊設宴,也不知是要招待什麽人。

王奚便說:“陸禦史還未用晚膳罷?今日恰巧七爺在家待客,陸禦史晚些可一道用膳。”

陸莳蘭想了想,道:“不必,先生。我是來為首輔做事的,怎好事還沒做,先宴飲起來。何況那必得耽擱許久,我想快些幫首輔譯出來。”

王奚倒是沒有堅持,道:“也成,那我便讓廚下備好膳食,送到陸禦史處。”

陸莳蘭道:“好。讓王先生費心。”

王奚道:“哪裏,應該的。”

長骁侯府的确是大,宅子是擴建過的,将原先左右的院子都合并,今太後特地給自己的胞弟的恩榮。論起霍寧珘的功績,若縱觀前朝,封個異姓王,也是完全夠資格的。但封王的恩賜被霍家自己給推拒掉,太後便從別的方面補償了弟弟。

王奚給陸莳蘭安排的地方很安靜,聽不到湖邊宴席間的聲音。

她坐在案前,自己研好墨,便心無旁骛地翻開書冊,開始譯書。

陸莳蘭坐姿端秀,長睫低垂,在玉白飽滿的臉頰投下暗影,鼻梁弧度俏挺得像是畫出來的。因不斷在思考,嫣紅的唇瓣緊緊咬着。

那名掐着點進來給陸莳蘭添茶的侍女,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然後極輕地退出去。

陸莳蘭專注于書中,直到霍寧珘都走進近前,她才發覺對方。

她不料霍寧珘還會親自過來看進度,微微錯愕,起身行個禮。他的客人就都走了麽?那夜應該已是很深了。不知不覺竟已過去這樣久?

因是在自家宴飲,霍寧珘此刻輕袍緩帶,少了幾分平日的冷酷,但那一身氣勢帶來的壓迫感,一如既往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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