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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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陸莳蘭的後腰上青了一大片,中間還有幾處破皮,在雪酥似的肌膚上格外顯眼。若是在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身上,當然不會招人心疼,但是在這個自己從小當成寶貝的姑娘身上看到,季嬷嬷可是心疼得不得了。
這個孩子的确是個能幹的,但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姑娘。從小沒了娘,爹又那個樣子,後來又扮成哥哥,不男不女的,八歲起也沒了玩伴。季嬷嬷這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把陸莳蘭當成自己的命一樣看。
陸莳蘭心道糟了,她今日暈頭轉向的,這才想起自己這身皮肉嬌氣,平時都常常是不知在哪裏便碰得青紫了,這都撞出血來了,肯定是要青的。
“還有藥香味……外頭的人給搽的藥?誰幫忙搽的?”季嬷嬷緊張問。
陸莳蘭想了想,如實回答道:“是首輔。”
季嬷嬷一聽愣了愣,心中這叫一個五味雜陳。便忍不住道:“快跟嬷嬷說說,你近來總是去首輔那邊……他平素對你如何啊?”
陸莳蘭蹙蹙眉,道:“嬷嬷,你讓我先洗完再問可好。”
季嬷嬷知道陸莳蘭赤着身子害羞,便放開她,擰了帕子,小心翼翼幫她擦身子。
終于浴完身,陸莳蘭剛穿上一套絲绫衣,還是沒逃過季嬷嬷的追問。她一邊給陸莳蘭擦着長發,一邊道:“我聽外頭說,首輔頗為高傲,可他還給你搽藥,是不是對你挺好的。”
陸莳蘭想了想,趕緊阻止季嬷嬷的幻想,道:“嬷嬷,你別想這些沒有的了。首輔把我當成兄弟呢。”
季嬷嬷曾經也是嫁過人的,只是後來家裏那個死了,對男女之事當然比陸莳蘭清楚得多。她家姑娘這容貌身段,嫁給哪個男人,對方怕是都要食髓知味,沉淪着迷。但如今……她便又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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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蕭沖邺召了陸莳蘭進宮。摒退了衆人,便問:“槿若昨晚傷到哪裏了?”
陸莳蘭還以為皇帝是要問政務,不料對方第一句便是問這個,她想着當時讓皇帝和壽王在門外等了那麽一陣,只得如實回答:“臣不小心傷到後腰。”
蕭沖邺眼底晦暗:“後腰……然後小舅舅便幫你搽藥?”那麽……霍寧珘這是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蕭沖邺的手掌蜷縮成拳,緊緊捏起,他還以為是摔了膝蓋。
陸莳蘭輕輕點頭。
蕭沖邺突然起身來到她身邊,将手搭在她肩上:“讓朕看看你到底傷得如何。”
陸莳蘭聞言身形一滞,她想起昨夜撩起衣裳,将後腰暴露在男子面前的那種無措的感覺,實在不想再來一次。
便說:“皇上,臣這傷口腌臜得很,不可污了皇上的眼,您就別看了。”
“槿若對朕的小舅舅還真是格外不同。”蕭沖邺怒極反笑了笑,幽幽道:“記得在陝西的時候,你有回摔了膝蓋,朕說要幫你搽藥,你亦是不允。看來,你對朕這個朋友,倒是比對他要客氣生疏得多……”
陸莳蘭怔了怔,少君和權臣之間難免對臣下的态度有所比較,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這是絕不會錯的。因此,她知道自己在陝西認識的好友實則是皇帝之後,才會變得尤為謹慎。
她自認對皇帝的尊重絕不會比對首輔少,對方卻是還要分個親疏。從皇帝對霍寧珘這較勁的态度看來,陸莳蘭覺得,皇帝對霍寧珘的戒心可算是不低。這樣的态度,難保有一天,不會發生君臣決裂之事,到那時,他們這些當臣下的,約莫還得做出個站隊的選擇。
陸莳蘭蹙了蹙眉,道:“皇上想多了。臣并沒有視首輔高于您……”
“那就是說,在你心裏,朕還是比舅舅親厚的?”蕭沖邺将陸莳蘭另一邊肩頭也握在掌中,感覺到女孩在輕輕地顫抖,他的手将她扣得更緊,緊得陸莳蘭骨頭也有些疼。蕭沖邺又慢慢低頭靠近她,氣息落在她的前額:“那就讓朕也看一看。”
陸莳蘭心跳如鼓,她突然擡起頭,看向蕭沖邺,道:“皇上變了很多。”
蕭沖邺抿唇看着她。陸莳蘭又道:“皇上總是與我說,要我像在陝西一樣,信任你,依靠你,可我再也不能對你提出自己的想法。”陸莳蘭曾經真的将蕭沖邺引為知己,覺得對方甚是懂得自己,但不知為何突然就這般陌生。
蕭沖邺看着陸莳蘭的側顔,察覺她顫得越發厲害,便松開了手,道:“槿若,是朕一時失态了……不過,你記住,小舅舅他跟朕是一類人。”
都是掠奪成性。陸莳蘭若是把對方當好人,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第26章
陸莳蘭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她直覺不要接任何關于霍寧珘的話為好。
果然,陸莳蘭強抑不安的神色,令蕭沖邺迅速恢複鎮定,他慢慢退後一些,略思索,只如平素般溫柔道:“槿若先下去罷。”
“是,微臣告退。”陸莳蘭聞言,自是不敢多留,從那彌漫着龍涎香的殿中無聲退出。
她一步步走下玉階,漸遠後,才回望一眼和政殿那象征皇權的那高聳殿脊。
回到都察院,聶書雲看陸莳蘭眉間微帶一抹倦色,便問:“禦史今日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