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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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意丹唇輕輕一動。

太子垂眸,目光差不多一直在那沈芝芝身上。

只是冷的發寒,極為可怕。

這時,他方才張口,說了那第一句話。

不是朝着旁人,正是朝着沈芝芝。

“是麽?”

聲音要多涼便有多涼。

安如意心中再度笑了。

此乃不争事實,且捉奸成雙,她百口莫辯。

氣氛降到冰點。

人人等着聽沈芝芝回答。

作為萬衆矚目的衆矢之的,芝芝如何不知曉。

她渾身戰栗,唇瓣顫抖,小臉煞白,早哭成了淚人。

然,腦子異常清醒。

她沒急着解釋,适才如此,此時面臨那男人發問,亦是如此。

她心中清晰明了,自己當下宛若立于懸崖邊緣,只抓着一條搖曳于風中的樹枝,狂風暴雨席卷而來,猛吹猛打,稍不留神,一步之差,她的手便會抓之不住,跌入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令仇者快。

“呵....”

對視良久,她沒直接解釋,而是輕笑了一聲。

那笑夾雜着抽噎與哽咽,自嘲與悲戚,嗓音甜柔。

旋即便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倏地一下劃落小臉,帶着幾分認命的哭腔,柔弱可憐的不成樣子。

“妾身卑賤,可任人欺淩;任人糟-蹋;任人污蔑;任人輕賤;任人侮辱,任人将莫須有的罪名扣在頭上。因為妾身卑賤,人微言輕,沒人會相信妾身,也沒人會幫妾身說句公道話。妾身不認識他,從未見過此人。他突然闖進禪房,對妾身施-暴......”

“你!”

她越說聲音越哽咽,到了最後那幾句眼淚已然如決堤洪水。

祁越澤頓時傻了,“你不認識我?殿下,她,她胡說八道,她認得草民。他是草民的外室小妾,她...她....她還拿了草民的銀子.....她....她...草民只是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外室小妾....不知她如今已是.....殿下....殿下明鑒.....草民句句真言....草民...草民....草民的小厮可作證....草民....草民....”

祁越澤語無倫次,然芝芝只是認命的輕笑,語中帶着軟柔的哭腔。

“這位公子,你口口生生說認得我,我是你的外室小妾,你和你的外室小妾情濃意濃,那我問你,我姓甚名甚,何年何月何日,出生何處?”

祁越澤被問的蒙了一下,旋即:

“你,你叫程....不對,你叫,你叫,你叫沈芝芝....壬子年,五月十六生人,我認識你的第三日,便是你生辰,我為你花了許多銀子,你生在,生在.....”

他話未及說完,芝芝便搖頭笑了出來,打斷,不是朝着他說,确是朝向了曹公公,帶着軟糯的哭腔,越說眼淚越是簌簌下落。

“那日我幾人的生辰八字乃曹公公親筆記下,公公可有粗略印象,可否幫我說句公道話......”

曹興德也被眼下之狀弄得有些許混亂無措,但那小姑娘哭聲中帶着乞求,楚楚可憐,柔弱無助,滿面絕望,被冤之色甚是明顯,讓人瞧着着實心中難受。

眼下被點到了名字,曹興德自然便應言回憶了一番。

眼下這位沈奉儀入東宮兩個月不到,尚且未過過生辰,宮中妃嫔衆多,沒過過生辰的曹興德還未曾記住,但正如這小姑娘所言,粗淺印象,他還是有的。

于是曹興德便立馬回了口,躬身朝着太子禀道:“殿下,沈奉儀今年确是十六歲,壬子年出生不假,但奴才印象中她并非春末夏初生人,而是冬日,二月左右,具體宮中冊上均有記載,錯之不了......”

曹興德這話一落。

祁越澤大惑,人頓時傻了。

不止是他。

安如意暗地裏驀地攥上了手。

這個祁越澤,她告訴過他了!

這個小賤人叫沈芝芝,他怎地反應的那般慢,且怎麽連人生辰也記得不對?

祁越澤旋即便睜圓眼睛,反應過來,指着芝芝大叫:“不對,不對,不對,殿下,她是個騙子!殿下,她是個騙子,他告訴我的名字與生辰皆為假,想來,想來當時是為了騙錢,方才就近選了個生辰日,她她她,她是個騙子殿下,她,她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信,都不可信!殿下...殿下!!殿下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真的是個騙子!!她沒有一句真話!!”

他越是如此大叫,芝芝越是無聲,越是安靜。

小姑娘扭過頭去,尖纖雪白的玉手捂住櫻唇,淚如雨下,哭斷衷腸,雙肩不住聳動,只是搖頭悲戚,絕望地哭......

屋中她人亦是面面相觑。

一時之間人人困惑。

正當這時,只見那高座上一直以來半言不語的男人緩緩地旋轉了手中佛珠,纏到了腕上,而後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屋中再度陷入死靜。

人人的目光皆暗搓搓地投在了太子身上。

包括不住哭泣,如何也止不住眼淚的芝芝。

男人一步步向下,一步步靠近,一點點朝着祁越澤走去。

随着他漸近,祁越澤渾身戰栗,頭越仰越高,口中之言打顫。

“殿下,殿下明鑒......她,真是個騙子,騙子.....”

待到了他跟前,男人從容不迫地低手,抓住了祁越澤一只肩膀,将他慢慢提起。

祁越澤起先不明所以,懼怕到了極致,抖如篩糠,直到見得太子這個意欲扶他起身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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