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為什麽是我?”魏少宇目光警惕。

天下沒有白白掉下的餡餅。

毫無疑問的,只從對方身上的衣飾,身後跟随着的黑衣保镖,随手拿出的十萬塊錢,都能看出來這人家底豐厚,如果他點頭同意了,生活水平絕對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可前提是,他有什麽特別的呢?能讓對方特意跑一趟,為他還了債,還給他不可能工資少的工作?

他又擡眼仔細打量了一次眼前的少年。

如他這般人,錢財不缺,什麽樣的人才找不到,稀罕他一個貧民窟出生的不起眼之人?

魏少宇想不通。

更不會輕易相信。

可晏沉璧也并未為他解惑,而是說道:“你妹妹治療病症期間的所有費用都有人負責,并且已經擁有最适合的配型,可以做手術恢複健康。”

這下魏少宇無法淡定了。

他有些激動的差點起身詢問,又在下一秒恢複了冷靜。

對方完全是有備而來,連他有個相依為命的妹妹,妹妹患有心髒病都清楚,在此期間還找到了與妹妹相匹配的心髒!

最後這一點,是魏少宇完全沒想到的,他最好的預計也就是對方會幫他用醫藥技術維持着妹妹的生命延續,他答應之後,對方運用手中的人脈資源為他尋找能夠做手術的心髒。

實在未曾料到,對方卻是将一切都準備齊全了,只等他表态了。

布局如此嚴密周全,就為了收他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為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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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少宇皺着眉,更加看不清對方了。

其實他剛才曾經有一瞬間,是覺得眼前的少年是沖着他妹妹來的,但是又很快否定了這個看法。

就算抛去所有的外在因素,光憑對方這滿身的氣度和那張近乎逆天的容貌,都沒理由會看上他家小妹。

不是他自貶家人,确實是差距懸殊。

所以這種想法,根本完全不成立。

晏沉璧給予他緩神思慮的時間,但不可能無盡的等下去。

故此隔了幾分鐘後,他出口催促:“你只這一次機會。”

意思是如果他現在顧慮重重拒絕了,即使以後再想反悔應下,無論是誰來幫他求情,或是他采取了什麽對策表示誠意,晏沉璧都不會理會了。

需要改變魏少宇的命數,讓他不再因救女主而亡命,并不是只有現在這一種方式。

只是這種方法對于晏沉璧來說最快捷省事,所以他選擇了直接來找他談交易條件。

但是這完全不代表晏沉璧會為此妥協,縱容對方瞻前顧後不領他的情,然後事後再反複。

救他之命是他與他母親的交易,不是任務。

如果這裏不順利,晏沉璧完全可以終止這場交換,再送魏少宇的母親正常輪回而已。

這沒什麽難度。

對方輕描淡寫甚至是興致寥寥的語氣,讓魏少宇不敢再拖延下去。

他終于點頭松口:“好,那就成交。”

晏沉璧和他說了分開時的最後一句話:“回去和你妹妹準備一下,明天自會有人與你們交接,辦理一切。”

魏少宇看向重新撐傘走遠的少年,目光晦澀。

此時的他還想象不到,遇見了這個人,他今後會發生如何翻天覆地的變化。

晏沉璧坐車回了晏家宅院,恰逢初雪消停。

他收傘站定,卻遇上森羽然從大門裏出來,身邊跟着俞紅杉。

對面的兩人眼神齊齊一亮,還是俞紅杉更快一步,她小跑到他面前,乖巧至極的喊了一聲哥哥。

晏沉璧颔首應下,視線轉向另一少年。

森羽然笑容如常,單純又無害,也上來和他打了招呼。

令小七奇怪的是,這一次森羽然并未和主人多聊兩句,簡單互相過了面就幹脆利落的向兩人擺手示意,坐車離開往森家去了。

“主人,難道他的病真的完全好了?”

因着他問了,晏沉璧眼波微動,一瞬千裏,探查後回答:“并無。”

小七無語。

這家夥還挺會隐藏,連他都被騙過去了。

主人不知道那是完全不關心,他判斷錯誤,就是自己能力的問題了。

嘤~

人類物種太複雜,他不喜歡,還是主人最好。

晏沉璧和俞紅杉一前一後進了門,又一起上了樓,快到房間門口了他發現對方還跟着,轉身主動問詢:

“找我有事?”

還在思考如何開口的女孩猛地跟着停步,嘴巴張張合合好幾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顧慮什麽?”少年疑問。

俞紅杉腦海中回想起宛若天使的少年躊躇不安的面容,終于下定決心。

“哥哥,小羽說他做錯了事情,不敢直接來找你說明,讓我代為轉告……”

她的話講到後面,在對方安靜無波的眼神中,漸漸連不下去。

“錯事?”

晏沉璧的語氣很淡,淡到俞紅杉懷疑對方根本沒将這一茬放在心上,更有甚者,她産生了一個未免憂慮及自身的猜測。

不僅是這件事,森羽然這個人,更可能包括對方身邊的這些人,都不能牽動他思緒的一分一毫。

俞紅杉趕緊搖走這個荒誕的想法,繼續補完了最後含在嘴裏組織了半天語言的話:

“嗯,他說他不該對你有所隐瞞,但他絕沒有其他不好的想法,希望你原諒他。”

“話我收到了,回屋休息吧。”

話音落下,晏沉璧轉身進了自己房間,關上房門。

俞紅杉站在原地糾結。

她這究竟算是幫上了小羽嗎?哥哥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亦或者,這件事對于哥哥來說根本就不算事,是小羽思慮過重了?

之後的日子,俞紅杉懷疑是森羽然在單方面生自己的氣。

因為他總是選擇在哥哥不在家的時間上門,找她聊天談心,偶爾碰上,和哥哥的對話也很簡短,寥寥幾句而已。

轉過來反觀晏沉璧,神色與往常沒有任何不同,根本不像是會糾結對方瞞沒瞞他事情的那種性子。

俞紅杉在疑惑和稍微為森羽然憂慮的情緒中度過這段假日時光,一轉眼就臨近了開學的時候。

而她與森羽然的關系,也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現在的無話不談。

俞紅杉也沒想到,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和對方竟然如此談得來,不光長相招人喜歡,就連性格也和她能相處融洽。

家裏的晏婷婷和母親都不怎麽歡迎森羽然,但她已經習慣,并不覺得這會不會是他本身的問題。

晏婷婷與她本就不可能站在同一立場,母親她……

自己再怎麽維護讨好也是枉然,十幾年的養育親情,不是那麽容易越過去的。

更何況,她也察覺到了從她開始進入晏家,付梓煙就對她有一種沒由來的厭惡。

俞紅杉不清楚其中緣故,但确定這不是她的問題。

既然如此……

女孩低垂下眉眼,心中思量。

那就這樣吧,她已經盡力了。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永遠沒有回應的情況下,是個人都不可能一直堅持不變的。

俞紅杉所能做的,就是以後盡量将自己的心态放平,将對方當做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母親,努力以不怎麽親近的遠房親戚模式相處着。

非是她放棄的過快,而是晏婷婷的嚴防死守,和付梓煙的不給予一點點機會,徹底絕了她的心思。

俞紅杉現在只想不辜負父親的期望,也是為了自己,努力學習,以後可以更多的自強自立,不必要看人臉色。

她旁邊的森羽然靜靜觀察着她的走神,沒有出聲打擾。

其實不光是俞紅杉覺得意外,他也料想不到,這個人對他來說如此特殊。

森羽然也是漸漸才發覺的。

只要他呆在她身邊,內心深處埋藏的痛苦折磨就會無端減少,他的心仿佛就能真正平靜下來,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

這和他與晏沉璧同處一室時的感覺相似,卻又不歸于同一種。

因為小時候那場綁架對他的救助,他對于晏沉璧身上投放了過多的依賴和仰慕,可以說他是他的信仰。

在近乎是視為天神的偶像面前,他不想自己活得太狼狽,所以說服自己,從內心壓制對抗那心中滋生的‘怪物’。

與之相對的,俞紅杉身上的無名物,更像是一種對他的克制,約束,消除。

是從他不知不覺的被‘外力’消弭于無形中的。

其實俞紅杉的這種方式對他更有利,也能更多更快減輕他的痛苦。

可森羽然就是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之中的東西,容易脫手偏離,發生自己控制之外的事情。

他就是這麽性格的一個人,要讓他主動心甘情願的去做,他可能很樂意,但是如果有人突然對他産生了莫名的影響,即使是無意的,出發點效果全都是良好的,森羽然也不選擇接受。

俞紅杉能夠使自己成為認識不久的森羽然的‘特別’,其實更多的是女主的特殊效應,只是他身處其中不清楚罷了。

不喜歸不喜,有人能夠替他遏制,更有利于他行事,倒是歪打正着。

不過……

森羽然回顧了自己接觸對方這段時間判斷出的性情,馬上做出了他認為更有益于自己未來打算的又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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