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卿文玥把我抱起來徑直走到床邊放下來,讓我端端正正的坐着。

“夫君,你這是……”他今晚一進我的房間,就和往日舉動不同,我有點不解,問他。

只見他左手壓右手,舉手壓額向我揖禮道:“公主殿下在上,将軍卿文玥叩拜!請公主殿下歇息!”

看他一臉嚴肅,向我鞠躬,雙手舉過額前,又放下。

原來是循規循矩地向我叩安。

我有點想笑,為了配合他,我雙肩擡起,示意他給我寬衣。

他上前,給我解去穿在外面的紅色禮服(宮中朝拜君上和太後所穿)和中衣,露出裏間紫色貼身亵衣,我再也忍不住,“格格”地笑起來。

看我笑得前仰後合,他順勢又抱起我,厚厚的嘴唇向我靠近,“小茵子,你真壞!”

是夜,一夜情話綿綿,我們兩人相擁而眠。

一連幾日,只要卿文玥沒有公事,他都會早早來到我房中守着我,替我理紅妝,和我纏纏綿綿。

而齊湘繡房中,他卻一次也沒有去過,若不是那一次醉卧在齊湘繡帳中,我想他應是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我。

偶爾我們倆在園中卿卿我我打鬧說笑,卻見齊湘繡躲在遠處瞧着,眼神幽怨刺人,我看見是她落寞和孤單的身影!

幾日後,卿文玥因要去邊關,這一來一去回來,辦完文幹公事估計也得小半年。

“小茵子,別送了!”他向我揮揮手!

“夫君!”我戀戀不舍地送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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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叫他,他轉過來,跳下馬背,又奔向我,我們緊緊相擁着。

我喜歡和他這樣相擁,害怕和他離別!他吻了吻我眼角的淚珠,輕聲在我耳邊說:“我的公主殿下,別哭!別哭!”

我小鳥依人般的偎在他懷裏,嘴裏還逞強:“夫君,小茵子才沒哭呢。”

他熱烈地吻着,一如當初,我被他抱在馬背上那種滋生的熾烈!

卿府後院,有一片橘園,此時,正是金秋時節,紅燦燦的一片,煞是好看。

我帶着蓮心信步而來。

“公主,你且等會,我去摘兩個來嘗嘗鮮。”蓮心看見滿園橘子成熟,欣喜不已。

“側夫人說了,她不喜歡吃甜的,想吃酸的,這滿園都是成熟的橘子,哪裏還有青色的?”

“再仔細找找!”

橘園裏,兩個小丫環正在說話,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離我很近。

“你們倆個小蹄子,在那裏磨磨蹭蹭半天?找到沒有?”又聽見齊湘繡叫她們。

“找到了!”兩人應聲而出,快步從橘園跑出來。

“拜見公主!”齊湘繡一眼瞅見我過來,她款款到我面前行禮。

上次從宮中回來,老夫人吩咐府中一律改公主稱呼,齊湘繡也不例外。

“免禮!”我瞅見她手裏橘子個小還泛青,這滿園大紅橘子挂滿枝頭,以她平日對府裏下人們的張揚個性,怎麽反倒喜歡吃又酸又小的橘子。

當時我沒有多想,直到撞見有郎中進卿府來,我才知道她懷孕了。

“郎中,你這急匆匆地,到何處去?”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帶着蓮心在園中逛。

有郎中來卿府,莫非老夫人生病了?

作為卿府女主人,我竟然不知道老夫人病了。

郎中正提着藥箱趕路,被蓮心突然一問,吓着倒退一步,見是我,忙應道:“禀公主,側夫人這幾日嘔吐不停,小民給開了方子,抓了藥。”

“她是什麽病?”原來不是老夫人生病,是齊湘繡請的郎中,我順口又問一句。

“禀公主,側夫人懷孕了,是正常的嘔吐現象,小民只是開些益氣補胎的藥。”

齊湘繡懷孕了,懷了我家夫君的孩子!

卿文玥!她懷了你的孩子!這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

在卿府這樣的深宅大院,只要孩子生下來,哪怕是側夫人生的庶子,也是長子,我心裏亂亂的,怔在原地,許久。

“公主!公主!”蓮心叫我,我才回過神來。

回到大廳,早有齊湘繡房裏的丫環禀了老夫人。

聽到齊湘繡懷孕,老夫人更是喜出望外,忙吩咐廚房一日三餐精心配送到齊湘繡房中。

老夫人開心是理所當然,大哥大嫂遠在邊境征守,很少回來,聽說有一個孩子,但不幸夭折,直到現在,也沒聽到有喜訊傳來。

而卿府繁衍子嗣的任務就落到了卿文玥身上,這是老夫人最大的期望,齊湘繡又是她為夫君選中的側夫人,她先懷孕,顯然也是老夫人願意看到的。

我雖說得了太後的寵愛和冊封,終究和老夫人還隔着一層紗,她還是過不去我曾是舞娘的身份。

我請過安,就在老夫人身邊坐下,遠遠地瞧見齊湘繡一搖三擺,貼身丫環扶着而來。

“拜見老夫人!”她向前行禮叩拜。

“你有了身子了,這些俗禮都免了,快來我身邊坐坐。”一如往常,老夫人滿眼都是她。

“還有,每日去給公主請安,也一并免了吧。”老夫人看向我。

每日早晨,她來不來請安我都無所謂,何況這話又是從老夫人嘴裏說出。

“老夫人做主就是!”我答道。

“謝謝公主體諒妹妹!”齊湘繡笑着向我拜謝,“今日這禮儀還是要拜一下。”說着,她微躬着行禮跪拜。

看她行如此大禮,又在老夫人面前,我只好離座向她走去。

我剛彎腰下去,碰到她的手,準備扶她,她卻向後一仰摔倒在地,連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摔倒的。

“哎喲……哎喲……”齊湘繡在地上捂着肚子,嘴着不停叫着。

“公主!你在幹什麽!”老夫人厲聲喝斥我,“你這個妒婦!當着我的面,你竟然推湘繡,她可是孕婦,懷着玥兒的骨血!”

“沈茵!有太後娘娘的寵愛,你就為所欲為!平日裏容不下湘繡也就罷了,我都不和你計較,現在又容不下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哪裏還有一點主母的樣子?”

老夫人盛怒之下,連我的公主尊號都免叫了。也是,在卿府,她才是後院真正的女主人,我縱有千張嘴也無法解釋她看到的假象。

丫環婆子們趕緊去扶地上的齊湘繡,一時之間,大廳混亂一片。

“快去請郎中!”老夫人擔心齊湘繡,忙吩咐身旁丫環。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衆丫環手忙腳亂,把齊湘繡從地上扶起來。

郎中來檢查後,說齊湘繡倒也沒什麽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吓,靜養幾日就好了。

好在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一切有驚無險!

齊湘繡啊齊湘繡,好歹你懷着夫君的骨肉,為了讓我背上妒婦之名,你就不怕真摔流産了?

“公主,蓮心也替公主感到委屈,在這府中,蓮心也看得明明白白,老夫人就是一直偏心側夫人!”蓮心忿忿不平。

“傻丫頭,随她們去吧!”我一笑,對她說。

不是我不計較,是我無法計較,她是夫君的娘親,我要是頂撞她,婆媳關系只會越來越糟!再說她偏心齊湘繡,我已經習慣了。

卿文玥不在身邊的日子裏,好歹還有蓮心陪着。

“公主,雲音坊打發人來了。”忽有小丫環來禀。

“讓他進來。”

小丫環答應一聲,退下。

不一會兒,就見一名青年男子過來,見到我,行禮道:“柳竹拜見公主!”

“你是?”

青年男子面生,雲音坊雖說我平日少去,但基本都認識。

“我是剛來的樂師,就自告奮勇領了這差事。”柳竹答道。

原來如此!

“掌櫃說,接了幾個單子,新來的幾個舞娘正在練習中,教導的嬷嬷們又人手不夠,掌櫃讓我過來,借調蓮心姐姐回雲音坊。”柳竹口齒伶利,思維清楚,又是樂師,長得又眉目清秀,雲音坊能有這樣的人才,倒也令我欣賞。

“你就随他去吧。”我囑咐蓮心。

“是!公主!”蓮心答應,自随柳竹而去!

是夜,秋風緊,秋夜微寒,我一時失眠,穿好衣,一人便踱步去院外走一走。

整個院外月色如晝,樹影婆娑,分外妖嬈!

月色中的卿府,熱鬧了一天以後,此時是最寂靜的。

突然,一團黑影從我面前閃過,我再細看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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