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喵喵……喵……”
我正疑惑着,一只野貓從院牆跳下,朝我叫了幾聲。
“該死的貓!又來叨擾!”聽到齊湘繡的聲音,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西院。
有小丫環聽見響聲,忙着打開院門,齊湘繡披了衣服也跟着走了出來。
我怕齊湘繡發現我半夜到她院外,又到老夫人處去生事非,趕緊隐在一顆樹的後面。
“側夫人,貓早走了,秋夜寒涼,您趕緊進屋!”丫環攙着她,又回了房內。
不知不覺已過一月有餘,蓮心也從雲音坊回來了。
“蓮心,你過來一下。”我正在房中對鏡理妝,有只簪子總是插不好,遂喚她。
透過梳妝鏡,我看見蓮心坐在椅子上正發着呆,嘴角輕揚,時不時地偷笑一下。
莫非魔怔了?
我叫她幾聲都沒有回應。
我走過去,問她:“蓮心,你在想什麽呢?”
“公主,剛才是你叫我?”她羞澀一笑,掩飾道,“沒,沒想什麽。”她拿起我手中的簪子,替我插在雲髻上。
看着齊湘繡的肚子微微隆起,每天趾高氣揚地在園裏走來走去,她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不好,時不時地打罵小丫頭。
可是,在老夫人面前,她又表現得乖巧懂事,老夫人對她是百依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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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好了!不好了!蓮心姐姐被捉住了!人就在大廳,老夫人讓我請你過去一趟!”我剛躺下,有個小丫環慌慌張張地跑來,向我禀告。
“蓮心?她會出什麽事?”容不得我多想,趕緊随小丫環去住大廳。
果然,只見蓮心頭發蓬亂,衣衫不整,手腳被府中幾個下人按住,正跪在地上啼哭。
“瞧瞧,這就是公主你調教出來的丫頭,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老夫人氣得臉都變了色,發狠道,“快去找個牙子,把她連夜打發出去!”
“老夫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您得讓我弄個一清二楚吧!”我房裏的丫頭,何況一直我也沒有拿蓮心當丫頭,不管她犯不犯錯,也輪不到別人說賣就賣,說打發就打發,就是老夫人也不行!
齊湘繡在一旁冷笑道:“姐姐,自己的丫頭可得管好點,蓮心做的勾當,我們也說不出口,還是你自己問吧。”
蓮心還是一直哭哭啼啼,不願說,我這才發現,她身邊還跪着另一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雲音坊的樂師,上次叫走蓮心的柳竹。
“老夫人,小人錯了!求求你們放了我,是她先勾引我的!”柳竹在地上不停地磕着頭,一只手指着蓮心。
蓮心愕然,幽怨的眼神向柳竹看過去,嘴角輕輕抖動了一下,她見我抱住她手臂,頓時淚如雨下!
蓮心還是被關進了柴房,老夫人說做了錯事,就要懲罰,任何人說情都不行,至于柳竹,又是雲音坊的樂師,人打了一頓,也不報官,便放了出去!
想着蓮心餓了一天一夜,我帶了點心,去柴房看她,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公主,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跟着我一起蒙羞。”蓮心見是我來,滿是羞愧,向我講述。
原來,自從蓮心去了雲音坊,和柳竹兩人常在一起,漸漸地萌生了情愫。
一來二去,兩人總是在卿府後園私會,今夜剛一見面,柳竹就抱住她一陣親吻,蓮心少女心事被打開情不自禁,倆人便擁在了一起,被齊湘繡帶人捉了個正着。
“傻丫頭,你為什麽不早點跟我說?”我有點自責,我應該早點發現她的心事。
我冷靜下來,思慮頭緒,自始至終,倆人被捉住後,柳竹都沒有為她說一句話,反而說是蓮心勾引他。
“蓮心,你不覺得事情很蹊跷嗎?”我知道她現在心情糟透了,又被最心愛的人出賣。
蓮心一邊哭一邊講述她和柳竹的私情,我漸漸明朗事情的來龍去脈。
照理說她和柳竹在卿府私會應是很隐秘,即使被發現,柳竹逃走的幾率也是有的,最可疑的是齊湘繡挺着個大肚子,半夜親自來捉人!
蓮心是我從雲音坊帶來的,又不是府裏的家生奴,發生這種事,理應交由我親自帶回責罰,而不是還要發賣出去,我向老夫人求情都無濟于事。
可柳竹身為外男私會府裏丫頭,不應更該報官?反倒齊湘繡說柳竹是雲音坊的樂師,雲音坊又是公主姐姐掌管的,報官有損卿府聲譽,看在公主姐姐的份上,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打一頓放出去算了,偏偏老夫人就聽她的。
“公主,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被賣出去!”蓮心抽抽搭搭,滿眼都是企求。
“蓮心,你別怕!公主一定會阻止這件事情發生!來!先吃點東西!”我一邊安撫她,一邊把食物遞給她。
“公主,時辰到了,您還是請回吧!”看守的下人進來催促,“老夫人特別交待過,不準任何人來看她,也包括公主,小的想想公主平日對我們下人的好,這才允許公主探望。”
好在他也通融我進來看蓮心,想想他的難處,我遞給他一些零碎銀子,說:“謝謝小哥了,麻煩多照顧一下蓮心。”
“會的,公主請放心!”他答道。
從柴房出來,我便急沖沖出府,直接去雲音坊。
掌櫃見是我來,忙迎了進去。剛一落座,我便問他:“樂師柳竹可在?”
“昨夜一回來,見他臉上有傷痕,腿也一瘸一拐的,我問他,說是不小心摔傷了,我也就不再多問,今早見他房門緊閉,人也不出來,又等了兩個時辰,我感覺不對勁,推開房門一看,東西都收拾不見,也不見人,我這兒正着急着。”掌櫃向我禀告。
“他來的時候有什麽古怪或是誰介紹來的?”我又問。
“倒也沒有什麽古怪,當時正缺樂師,我就放了招樂師的聘文出去,他就尋來了。”掌櫃見我追問,也挺好奇,“坊主,發生了什麽事?”
盤下雲音坊後,我是雲音坊的老板,也就是坊主,故掌櫃以坊主尊稱。
“倒沒有什麽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要是看見他,找人看住就行。”我囑咐掌櫃。
“是!”掌櫃答道。
我起身正要走,掌櫃又像想起了什麽,他撓撓頭,又告訴我,“前幾日,我見過一個身穿華服的女人和他說話,我還在想,他不是在雲音坊和蓮心相好嗎?怎麽又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還是一個孕婦?”
“孕婦?你仔細說說。”這正是我要知道的,趕緊問他。
掌櫃描述了一番,從他的描述中,我肯定那個穿着華服的孕婦就是齊湘繡!
齊湘繡和柳竹竟然認識!這是我想不到的!
柳竹雖然不值得蓮心去愛,在我還沒有解雇他之前,他也不至于半夜卷了鋪蓋,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了府,我又直奔柴房。
柴房早就沒有人把守了,而蓮心也不知去向!
“蓮心!你去了哪兒?”我的心底一陣悲憤,只覺整個人天旋地轉!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自己寬敞的大床上。
“蓮心……”我腦子快速閃現暈倒前的情景,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小茵子,吓死我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是卿文玥站在我面前!
我的夫君,他從邊關回來了!
“夫君,你見到蓮心沒有?我找不到她人了。”我擔心着蓮心被老夫人發賣出去,要去找她。
“蓮心好好的,她在廚房給你熬參湯呢。”卿文玥趕緊拉住要沖出房間的我,一把擁在他懷裏,柔聲對我說,“小茵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要乖乖地好好養胎。”
“什麽?養胎!我懷孕了???”我愕然!
“夫君,這是真的嗎?我懷孕了嗎?”從愕然到喜悅,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我順從地重新躺下去,看着他。
“小茵子,我的公主殿下,是真的!”卿文玥也是一臉喜悅,他靠在我床沿坐下,用手在我腹部輕輕撫摸着。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問他。
“只要是我們倆的孩子都喜歡,女孩溫柔漂亮,長得像你,至于男孩……”他停住。
“男孩怎麽樣?”見他停下不說,我想到齊湘繡比我先懷孕一月,又備受老夫人寵愛,突然有點嫉妒,是不是卿文玥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會先出生?
“男孩當然長得像我,英俊帥氣,還會上陣殺敵,世襲爵位,做一個文武全才的大将軍!”他繼續說。
看他美的!原來卿文玥是拐着彎在誇自己。
“夫君……”我看着他帥氣的面容,輕輕喚他。
他慢慢向我湊近,捧起我的臉!嘴唇慢慢貼向我,我迎着他熾烈的眼神,也慢慢向他靠近。
許是卿文玥剛從邊關回來,在我昏倒的這幾天,他也是沒日沒夜親自照顧我(這是後來蓮心告訴我的),我似乎感覺他黑了一點,但更英俊帥氣,比以前更有魅力!
我情不自禁地醉吻在他的懷裏,任憑他熾烈奔放的愛,如電流般湧向全身。
“将軍,參湯好了,蓮心姐姐讓我先送過來。”
我們兩人正在你侬我侬的時候,房門輕輕地敲了幾下,外面有丫環問話。
“進來吧!”他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衣冠,說。
他侍候我喝完參湯,我就問蓮心的事。
原來,卿文玥辦完公事,比預期提前了一個月,大哥大嫂常年駐守邊關,自然不能回來侍奉老夫人。
大哥大嫂一直沒有孩子,心裏甚是遺憾,子嗣單薄是兵家大忌。作為将相公候之人,都希望家族壯大,大哥大嫂也不例外。
又見卿文玥是新婚不久,剛娶了兩房夫人,大哥大嫂就勸他盡早返回,再加上卿文玥對我的思念,他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我去雲音坊的時候,我前腳剛走,他後腳進門,和他錯過了相逢,他見過老夫人後,就去我房間找我,不見我和蓮心,他急了,抓住我房間侍候我的另一個丫環,剛開始丫環支支吾吾不肯說,在他的逼問下,才問出了實情。
他先去柴房,救下了蓮心,當我去柴房的時候,正好不見蓮心,我一時急火攻心,再加上懷孕暈倒。
老夫人也是最疼愛他,本想把蓮心發賣出去,見我也懷孕,這事就不了了之。
自從我醒過來,卻不見蓮心到我房裏來,她每次親自熬的湯,都是讓其他丫環給我送進來。
“蓮心!”剛走到廚房,就見蓮心一個人正忙着,她背對着我。
聽到我叫她,她身子顫了一下,沒有回過頭來,只是連連擺手,“公主,你不要進來,是我連累你暈倒了,蓮心沒臉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