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調查

調查

許禾自嘲一笑，“也許以後要靠這個養家糊口。”

林霖臉色微變，“別胡說。”

許禾知道這個話題不好開玩笑，眨眨眼嘿嘿一笑，“以後你養我~~~”

林霖這才露出笑臉，兩個人抱成一團，在床上滾來滾去，差一點滾下去了，許禾懊惱撞疼了林霖，下一次要在地板上鋪一個墊子才好。

省級聯展很快就到了，林霖早早就準備好了畫和宋清清一起交上去，然後很平淡的直接進了市裏面。

宋清清到市裏面就被刷下來了，包括學校裏面一大批人，以及蘇荷。

不過意外的是肖櫻沒有被刷下去，和林霖的畫一起直接送進省裏面。

這一階段性工作結束了，市裏弄了個工作報告會，請了不少人，林霖面對這一個個陌生的人，有些拘謹，上場子就客套了幾句話以後，按照許禾的指示說了兩句場面話，然後把話語權給了其他人。

畢竟自己只是初出茅廬，現在要做的就是聯絡聯絡情誼，喝喝下午茶，也算是有交情了。

現在的林霖幾乎代替了許禾的位置，只不過林霖不如許禾那樣自來熟，很不自在的周轉在各個人之間，加上許彧有事情沒有來，她幾乎一個人也不認識，整場只能微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會，和各位長輩前輩握手告辭。

剛剛出了門，背後就傳來有人喊她的聲音。

林霖轉過頭，看見美術館的副館長領着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年輕學生跑過來，臉上洋溢着笑容，副館長是通過許彧介紹認識的，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精神爍爍，一點沒有老态和疲态，常年堅守在第一線，比館長還要活躍。

他指了指身後的男孩子，介紹道：“林霖吶，這是董晟，和你一個學校的，來認識認識。”

林霖禮貌的伸出右手，“董晟同學，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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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晟三兩步走過來，有力的握住了林霖的手，聲音洪亮，一臉笑意，“你好，是林霖同學吧？”

林霖微微點頭，“我是。”

副館長之前對林霖并沒有多在意，後來許彧為她造勢，加上許禾的空缺，人氣一下子就起來了，面上別提多和藹了，“小林這次真給雷老争氣，創作的又好，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霖羞澀的微笑，“哪有，運氣好而已。”

“哪能這樣說。”副館長看日頭不小，擺擺手：“不打趣你們年輕人了，你們倆學習學習交流交流。”

林霖猶豫，正想要回學校呢。

董晟明顯看出來林霖的意思了，對副館長下午還有課，正好送林霖一起回去，路上有個伴。

副館長這樣一想，也行，就揮揮手道別。

林霖更加猶豫了，她要去找許禾呢。

但是董晟沒有注意，“我一直聽付老師說你呢，今天終于見到了。”

林霖尴尬，“沒有，都是前輩們過譽了。”

董晟笑了一笑，看林霖的臉色不太好，頗為理解的說：“是不是馬上有什麽事情？”

林霖頓了一下，覺得董晟還是比較紳士的，對他的印象好多了，連忙說：“我朋友過來接我了，我怕他等急了。”

董晟哈哈笑起來，故意調侃：“是男朋友嗎？”

林霖認真點頭，“是的。”

董晟：“”

本來只是試探這調侃，以為林霖笑笑就過去了，沒想到她還一本正經的回答了，倒顯得董晟自己有些無賴 。

“那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了，我先回去了。”董晟灰溜溜的要走，走到一邊，又折回來，“我們加個微信，有事方便聯系，付老師也讓我多和你學習學習~”

林霖想了想，以後結個伴也還行，就怕醋壇子生氣，“好的。”

兩個人拿開手機，掃了二維碼以後，就互相告辭了。

林霖這才趕緊往停車場去找許禾，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心裏面去。

許禾正在看手機，聽見腳步聲，就拉開車門，“我怕你熱，給你買益菌多了，快進來。”

林霖爬進去，接過益菌多，在許禾臉上啾了一下，“這才四月份，就熱死了。”

許禾笑，“快到夏天了呀！”

林霖系好安全帶，“你下午是不是要去給賀老師上課。”

許禾忽然苦了臉，“我都說忙着答辯了，非要我去代，實習課時都超了。”

“能者多勞！誰讓你那麽厲害。”林霖變着法誇許禾，一頓猛誇以後，許禾心情舒暢了幾分，又帶着林霖買了個冰淇淋，才回學校。

許禾抽空看了一下林霖在課室裏面上課，然後往自己教室去，經過畫室，看見裏面完全沒人管，吵的屋頂都要掀開了。

“吵什麽吵？”許禾在手機上查半天，發現是廖陽的課，咬咬牙站在門口就是一嗓子。

整個人冷厲的像是寒冰一樣，淩厲的眼神掃過去所有人，吓得裏面學生鴉雀無聲。

學生們紛紛擡頭去看許禾，看見是許禾，不但話不敢說了，動也不敢動了。

許禾眉頭糾結，臉色更加難看了，走進去環視一圈。

有人小聲的說：“許老師，我做的塑像塌了。”

許禾掃過去，“你底下都沒綁鐵絲，能不塌嗎？還當你是鋼筋混凝土？”

學生嗚咽一聲，“是是是，我錯了。”

其他學生很難過，明明一肚子問題，卻不敢講話了。

許禾嘴角直抽抽，“廖老師呢？”

“上廁所去了。”

許禾是真心想擠兌廖陽這個極不負責任還懶惰的，可是想着自己也沒有什麽師德，就按捺住心情，給幾個學生指點兩下就要走。

這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角落裏面有韌悄咪咪的在說話。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全班都能聽見。

“人家都爆料許禾根本就是花架子，還當自己牛逼的很，來指教我們。”

許禾腳步一頓，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教室裏那私語聲也很快就不見了，似乎是意識到了許禾聽見了。

許禾轉頭，看了看衆人，有的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有的在看他，有的在笑。

“畢竟我是研究生，還直博，所以沒辦法，只能我來指點你們這群人了。”

說完，許禾就大步走出去，正好看見廖陽鼻青臉腫的蹲在樓梯間抽煙，眉頭大皺，走過去就要罵人。

哪知道廖陽沒頭沒腦就開口喊道：“你別過去。”

許禾皺眉。

廖陽明顯也是急了，整個人都在顫抖，似乎也忘記要說什麽了。

許禾隐隐感覺到時什麽事情了，“出什麽事情了？”

廖陽張張嘴，“他們說你的獎項都是買來的，現在有人在調查這事情。”

許禾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但是臉色卻沒什麽變化，擠出一個微笑，“那你臉怎麽了？”

廖陽丢掉煙屁股，“氣不過，和他們打了一架。”

許禾鼻子一酸，伸手拍拍廖陽的肩膀，“你傻啊！你一個人打他們幾個嗎？”

廖陽頓時眼睛就紅了，轉頭抹了抹眼睛，“都是些王八羔子，沒事。”

許禾笑笑，“你還在上課，趕緊去吧。我也得去上課了。”

廖陽點點頭，心裏苦澀至極，看着許禾的背影，着實有些惱火，其他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唯獨這個買獎的事情要是真正追究起來，可不是小事情，完完全全能夠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許禾每一步都走的太成功，本來就讓很多人眼紅了，一開始只是爆料說他是富家子弟，頂了名師的光環，背後團隊操縱，自己包圓，自己炒作，把他黑了個遍，給人一種他就是虛名過剩的假象。

再開始有人說他是買獎，失去了省級聯賽的名額，剛剛好又是在去年新人獎項的曝光下。

如果沒有爆出來買獎，圈子裏面幾個老資歷的畫家原本抱着惜才的态度，等到風波過去以後，畢竟年輕人都會犯點錯，別說許禾還是雷巽的得意弟子。

原本就有不少人在支持許禾，不讓網絡暴力影響他。

可是買獎的确鑿證據砸了出來，他們也不得不緘默。

批評和斥責呈一面倒的趨勢，猶如一個決堤的閘口，賀韌手足無措，雷巽沉默不言，都沒有能力去堵住這個缺口。

許彧是又驚又怒，許禾已經大大小小獲得了二十多次獎項了，不可能二十次獎項全是買的，到底是誰處心積慮的把所有的證據全部翻到臺面上來的？

買一個獎項雖然問題不大，這種潛規則誰沒有幹過，但是一旦放在臺面上來，影響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會懷疑他的所有的獎項的來源，是不是都名不副實？

許禾就算是經歷過了一些場面，這次惡意攻擊已經讓他束手束腳，無法再有所動作了，如今調查機構又摻和進來。

許禾撥通許彧的電話，問：“到底買了幾個？”

許彧以為許禾會有一連串的質問，他都想好怎麽說了，但是沒有想到許禾如此冷靜，冷靜讓人害怕。

“三個。”

三個，竟然有三個，許禾徹底絕望了，這麽多年來恃才傲物的資本全部都煙消雲散，四個算什麽，連他獲得的獎項都夠不上的三個獎項，卻讓他跌入萬丈深淵。

許禾挂掉電話，合上眼睛，聽着背後課室裏面的吵鬧聲，還有前邊院子裏的鳥叫聲，頭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