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官科考

女官科考

這麽多官宦家悉心養育的閨秀,換作從前,都是為帝王家準備的,如今只能與朝中大臣通婚。

确實浪費了許多名門閨秀的期許。

不如創立女官科考制度,收進前朝當職。

梅幺幺想到此處,便即刻坐在案上,翻出筆墨紙硯,寫了一個良策:

女武官分別為四部:莺,狐,虎,雪。

莺部,即五品夜莺使,專潛伏民間,挖出青樓産業鏈,将其一網打盡。

狐部,即五品白狐使,組織女子鍛煉身體,按月考核,該地方分數漲幅越高,官品越高。

虎部,即三品金虎女将軍,領軍打仗,統禦女兵。

雪部,即四品春雪夫人,專審有關女子的案子,共情女輩,為被打壓的無辜女子洗雪冤屈。

而文科官品便按照大臣們的制度複制,另外單獨加重對太醫院婦人病的考核,能通過科考者,授封三品女禦醫官。

梅幺幺寫完密密麻麻的一張,晾在案上,伸個懶腰,忽然想念魚餅的味道,于是準備去禦膳房走一圈。

金碧輝煌,火光四射的禦膳房裏多出幾位陌生的廚子,全是民間專做魚餅的糕點師傅。

孟浔野耗時三日把全京城擅長做魚糕的廚子都搜羅到了禦膳房。

此時,孟浔野正站在一排流觞曲水的玉桌前,愁眉苦臉地咀嚼一塊魚餅,一副痛苦又嫌棄的表情。

“甜得掉牙,她怎麽喜歡吃這個?”

見梅幺幺來了,孟浔野想趕緊避開她,但無路可走,只能委身鑽到桌子底下,龍紋桌布将他完美地遮住。

梅幺幺從曲水中拿下一碟桃花酥,坐在石凳上,白繡鞋來回蕩着,踢起薄薄的紗邊裙擺。

仿佛心情大好。

“我什麽時候去找孟浔野提這個事情呢?”

藏在桌下的孟浔野一驚,想聽梅幺幺在跟誰講話,等了半天,原來是她對着食物自言自語。

“算了,吃飽了再說吧!”

又聽她乒乒乓乓的吃了四五碟,打了兩個飽嗝。

“先去上趟官房,如果等我回來流到這裏的糕點是單數我就是去主動找孟浔野,如果是雙數,就不去了,等他來找我。”

說完,梅幺幺便蹦蹦跳跳的去如廁了。

流觞曲水裏的糕點盤,最多盛四個,少的盛三個,來回流轉。

孟浔野從桌子下面鑽出來,靈機一動,把所有四塊糕點的碟子全部吃掉一個,如此,便只剩下裝有三塊糕點的碟子。

孟浔野被噎得直翻白眼,但還是一口氣吞下七八個糕餅。

他聞到魚餅的味道就開始有些想吐了。

彼時,梅幺幺回到禦膳房,孟浔野趕緊藏回桌下。

“怎麽全變成三只糕餅了!”

倍感震驚的梅幺幺欣喜中帶着不可思議。

“看來這一定是天意。”

說完,梅幺幺跑出禦膳房,回鳳瑤臺拿着晾幹的宣紙,踩着小碎步去萬歲殿找孟浔野。

孟浔野也剛到萬歲殿不久,還沒來得及梳理淩亂的發冠,柳二康便屁颠屁颠地來通傳。

“陛下,皇後娘娘可算是來了,還拿着一張紙,上面寫得有字,說不定是道歉書呢。”

孟浔野抱着茶盞,故作鎮靜地點點頭。

“嗯,讓她進來。”

梅幺幺今天穿了件金杏色長衫,發髻是精心梳過的,紮着三把金簪,她滿面紅光,手執長卷,微微颔首立在龍騰地毯中間,将天選之女的氣場展示得淋漓盡致。

“參加陛下。”

孟浔野猛喝着水,沒應她。

梅幺幺便徑自滔滔不絕地為孟浔野講解起來。

“陛下,您為了臣妾将衆多名門閨秀拒之門外,實屬可惜,朝中多有哀怨,臣妾有一良策,可化解此事。”

“哦?”

孟浔野不禁有些好奇,他接過梅幺幺給他遞來的紙張,細細品讀。

心中感概,看來梅幺幺只是在情愛上遲鈍,而心智絕非貧弱。

他靜默片刻,淺笑着應下。

“行,朕采納你的提議,于明年開展女官科舉考試,給她們一個緩沖時間。”

梅幺幺開心地像一頭小牛,沖進孟浔野的懷裏。

“多謝陛下賞識!”

孟浔野差點要吐出來,忙将梅幺幺扒拉開。

梅幺幺:“陛下,您不生臣妾的氣了吧?”

孟浔野胃裏一陣排山倒海,此刻沒功夫跟梅幺幺争辯,只強忍着喉管間的酸意。

梅幺幺從袖口裏掏出一袋金紙包裹的魚餅,遞到孟浔野眼前。

“陛下,吃些點心吧,臣妾專門為您帶的。”

孟浔野剛瞥了魚餅一眼,瞬間哇啦一下的把剛吃的糕點全吐了出來。

“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梅幺幺吓得驚慌失措,忙去殿外叫柳二康進來收拾。

柳二康一邊清掃,一邊給孟浔野煮上一壇溫熱的茶水,嗔怪。

“哎呀,陛下,您剛剛怎麽去禦膳房吃這麽多糕點?都把自己給撐吐了,您不心疼自己的身子,奴才還心疼呢!”

梅幺幺:“陛下,您剛剛也去禦膳房了?”

孟浔野尋死無門,只想讓梅幺幺離自己遠點。

他刀了柳二康一眼,咳嗽着說:“朕身體不舒服,先送皇後回宮。”

梅幺幺戀戀不舍的說:“陛下,您不礙事吧?”

孟浔野轉過身,扶着椅子的靠背,冷冷道:“死不了。”

-

女官科舉制度消息一出,全京城開設了許多女子學院。

官宦家的也不再憂心女兒的出路總寄托在男人身上,該請師父的請師父,該上學堂的上學堂。

胭脂店的生意冷清不少,文房四寶店生意紅火,鍛刀鋪門口也出現許多彩色的身影。

女兒們的笑聲常常露于各大街道與鄉野間,一片春和景明的自在光景。

無論是少女還是寡婦,未成婚者幾乎都在為一年後的科舉做準備,她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誓要與曾經鄙夷過她們的男子一争高下。

此次舉動贏得了許多民心,孟浔野的暴君名頭也削減不少。

農歷四月,驚蟄一過,宮裏的桃樹全部開花結果。

這天,梅幺幺在禦花園裏拿着一根竹竿在桃樹底下挑果子,次次砸中腦門。

一顆,兩顆,三顆桃子落下,梅幺幺撿起來放進大皇子的袍兜,讓他帶去河邊清洗,洗完拿回來再給梅幺幺吃。

梅幺幺坐在一塊長着青苔的假山石頭上,毫不顧忌形象的啃着甜桃。

柳二康拿着信匆匆來報:“皇後娘娘,宮外來信了。”

梅幺幺在裙子上擦擦手,期待地打開信封。

裏面寫着:

“幺幺妹卿,現在民間有好多你的迷妹,都掙着搶着準備女官科舉,說只為了一睹皇後娘娘的聖顏,也一定要蛫宮折桂,拿下頭籌。

上次魚餅味道怎麽樣?其實剛出鍋的味道才是最酥脆可口的,在馬車上蕩那麽走,涼透了就不好吃了。

對了,我三日後就要成婚了,你帶着爹爹和阿娘來參加我的婚宴吧。”

結婚?

梅袅袅不是非白卿公子不嫁嗎?如今,怎的就成婚了。

梅袅袅那麽挑剔,那麽執着,性情又那麽潑辣的一個姑娘,除了白卿,她還嫁給誰呢?

信裏沒說,引得梅幺幺好奇極了。

家姐成婚,她作為庶妹肯定是要去随禮的,可是梅袅袅在宮外,想要出宮,孟浔野那關就不好過了。

梅幺幺摘了一竹籃的肥桃,去萬歲殿找孟浔野獻殷勤。

孟浔野正在午憩,墨金色的床簾散着。

梅幺幺拿着一張婚帖,小臉鑽進床簾,見孟浔野額頭上趴了一只大蚊子。

梅幺幺狩獵心高漲,啪的一聲,用婚貼将其擊落。

孟浔野暴怒,一手将梅幺幺按倒在床上。

“大中午的,來招惹朕幹什麽?”

梅幺幺把掌心的蚊子給孟浔野看,坑坑巴巴地說:“臣妾,有蚊子在吸你的血。”

孟浔野強壓着憤慨,不耐煩道:“快說你找朕有何事?”

梅幺幺還在喋喋不休地為自己脫罪:“要是陛下明天上朝臉上頂着個大包多難看呀……”

孟浔野一臉崩潰,她抓着梅幺幺的袖口,斥道:“夠了,你快說你找朕幹什麽?”

梅幺幺掙脫開孟浔野,拾起落在被褥上的婚帖。

“臣妾的家姐要結婚了,臣妾想去參加她的婚宴。”

“是跟上官瀾逃婚的那個嗎?”

“是的陛下,求求您了,讓臣妾出宮吧。”

“不行。”

“你要是不讓臣妾出宮,臣妾就一直在這纏着你。”

“随便你。”

“那臣妾就一頭撞死在這!”

既然軟硬不吃,梅幺幺便開始嘤嘤的假哭。

見梅幺幺哭了,孟浔野只得遷就她。

“出宮可以,朕得跟你一起。”

“可是陛下……您是皇上,出宮太招搖了。”

“那就微服私訪。”

梅幺幺興奮地一蹦三尺高,站到榻上,在孟浔野的枕邊跳來跳去,歡呼着:“好耶。”

把孟浔野頭晃得眼冒金星。

孟浔野總覺得梅幺幺的快樂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他剛睡下不足三分鐘,下午還要面見大臣,一堆爛槽子事還等着他。

“陛下,臣妾就不打擾你休息啦,桌上的桃子別忘記吃哦,臣妾先行告退。”

梅幺幺一腳剛邁下床,卻被孟浔野扯住了腰帶。

還想跑?

“梅幺幺,你知道吵醒朕的後果是什麽嗎?”

梅幺幺扒着床壁,卡在墨簾前,準備再次裝哭。

孟浔野兇戾的威脅道:“不許哭!再哭,朕就定你個弑君之罪。”

梅幺幺怔怔望着孟浔野臉上的巴掌印,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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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棄掙紮,被孟浔野拖進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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