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初選

(10)初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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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下人們辦理好各種入學手續就走了,月光中學所在地偏向郊外,為的就是讓學生們能夠安靜地學習。因此學生全部要住宿。

還是白天,學校裏到處是家長、新生和接待的老生。顧擒年才走沒幾步就被萬梅梅發現了,死活要帶他們逛校園,顧擒年不是很想她在旁邊,因為要接受少年充滿敵意的目光,萬梅梅只裝作不知。

“瞧瞧,顧家那個成績超爛的私生子竟然也進來了,不知道走了什麽後門。”

“啧啧,也許是人家自己開了後門進來的呢,誰知道。”

說話的聲音,顧擒年很難忘記,正是從前欺負過他的小胖子,沒想到又成為同學了。顧擒年皺眉,壓下躁動的林瑟,冷冷地從那幾人面前走過。

萬梅梅看不過去,拉住顧擒年的衣袖,然後袅袅婷婷地朝那小胖子走過去,她臉上笑着,越笑小胖子越覺得腳底生涼,卻不知道哪來的這份恐懼。明明萬梅梅的笑容再正常不過,他怎麽覺得有股殺氣?

“師弟,沒人告訴你,說髒話是要變啞巴的麽?”她說話的語速很奇怪,很慢,又很溫柔,似乎在誘惑着別人。

小胖子一開始被她的美色迷惑,還癡傻看着,後來臉色就驚恐起來,再開口嘶啞地吼着什麽,別人卻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那急得跳腳。那模樣說多滑稽就多滑稽,旁人無不大笑。

有人笑道:“萬師姐你又欺負師弟了,明明知道別人受不了你的言靈術。”卻原來萬梅梅是萬中無一的言靈術修習者,別人依靠樂器為武器,她只需要一張嘴巴,就能夠殺人于無形。不過小胖子也只是被她戲弄了一番,暫時幾天說不了話而已。林瑟只覺得這個跟催眠術很像。

萬梅梅還帶他們去了食堂,只是,食堂的飯菜比顧家的還難吃。看着老生們鎮定自若地往自己嘴巴裏塞飯,林瑟好囧。關鍵是考察過宿舍地形之後,林瑟琢磨不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生活做飯的招。林瑟這時候非常懷念電磁爐,那個插電就能夠做飯的産品真是無比實用。

“晚上不要亂闖哦,更不要去後山那些禁地,遇見一個一年四季穿木拖鞋、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定要避開喲知道嗎?”萬梅梅送他們回宿舍,叮囑了一句又一句。林瑟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忽然十分想看看那個拖鞋黨。

因為小學已經學過基礎課了,已進入中學就要分科,對于一個以音樂為生的大陸來說,一切都是以音樂文化為中心的。文科,學習編曲、作詞等較為幕後的知識;而武科自然是學習戰鬥為主;醫科,主要是學習治愈類音樂的,這裏沒有普通的醫生,專攻那些被食夢貘傷害過的精神病人,避免他們因為發生狂暴症而傷害別人、自殘,給社會帶來危害,學習治愈術必須心性堅定,性情較溫和,有耐心,才容易跟病人溝通。工科主要學習樂器的制作、修理。

得知要進行綜合考試安排班級,顧擒年有些緊張。據說有些題目很變态,有些老師又很恐怖,最重要的是,依照他對自己的了解,如果沒有超常發揮,想要進入武科簡直是妄想。新生裏想要進入武科的非常多,畢竟哪個男兒不熱血,其次是醫科、文科。工科在月光中學一直很冷門,因為相對于另一個歷史悠久的工科學校,月光中學在這方面向來處于弱勢,他的強項一直在醫科和武科,歷年來都是各大學校翹楚。

顧擒年第一次知道月光中學的開學考試,竟然是要對牆彈琴。每個人使用自己的方法奏樂,只要能夠讓牆壁浮現出圖案就算及格,而每個人擁有什麽天賦則看他的音樂能夠描繪什麽樣的圖。測試還限定了時間,沒有在規定時間內表現圖案就要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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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名新生,分在三天內進行測試,顧擒年是最後一天。不過他像每個忐忑的新生一樣,提前來觀摩別人考試吸取經驗。

第三天,輪到他了。

一大早顧擒年早早爬起來,他的宿舍在靠近後山的偏僻處,離教學區相對要遠,中間還隔着一片湖,雖說風景是美了,終究太冷清。

考核竟然就安排在一片大操場,四周有階梯看臺,無所事事的高年級生悠閑地在站臺上或站或坐,盯着那些緊張的新生們,看到誰因為慌亂出差錯就不客氣地大笑。顧擒年到的時候,已經有上百來人提早到。舉目望去都沒有熟人,唯一比較眼熟的小胖子還不能說話,見了顧擒年臉色十分難看。

“小年,吃過早餐沒有,我們去吃早餐吧。”顧若天拍上他肩膀,見他很緊張,不由得笑道,“很簡單的,我相信你能過。走吧走吧。”就這樣把人拖到了食堂。顧若天帶着蔥蔥,卻還是随身攜帶自己的另一只靈獸,顧擒年知道他是為了掩人耳目。顧擒年吃着包子跟豆漿,眼睛卻瞄到旁邊一個人目光鬼鬼祟祟的,不時往這邊看。不曉得對方要做什麽。這豆漿卻只喝了小口,不敢再喝。因為,他想到了出發前顧華生的威脅……他不相信那恨他入骨的兄弟會那麽簡單放過他。

吃過回到操場,基本上人都到齊了。雖然這是最後一批人,可是新生還是不免出錯,有的一上臺就跌跌撞撞地摔倒,有的弄錯調子,讓自己的圖一片混亂,明明是朵鮮花最後變成了抹布;有些人的圖慘不忍睹,不過還是有高手,能夠和琴繪制美人,高山流水,海闊雲天。

差不多輪到顧擒年,他的肚子卻疼起來。明明為了能夠正常考試提前上過廁所也喝了很少的水,此刻肚子裏翻江倒海的,湧動着,顧擒年冷汗直下。

感覺到他體溫變冷,林瑟跳出來,“怎麽了啊,小白菜?關鍵時刻你別掉鏈子啊。”

“肚子疼,我要去方便。”顧擒年忍不下去了,找到了紙張就跑起來。

顧擒年也很想出去,但是他每次一動身,就又必須蹲回去,因此幹着急也沒有用。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虛脫得連路都走不穩,就看到顧若天焦急地跑過來,攙扶好他,“快到你了,跟我走。”

顧擒年奇怪,明明他跑去方便的時候就該到他了,本來他都不抱希望,要被丢到最冷的班級裏。顧若天好像明白他想什麽,解釋到:“我幫你跟老師通融了下,他答應讓你最後一個考。你能撐得住麽,實在不行我去找我的老師讓你跟着他。”顧若天是學醫的,顧擒年搖頭,他并不想去學醫,性格不合适。

至于今天被陰的這筆賬,以後他會讨回來。他難道不懂是誰從中作梗麽,太小看他了。

林瑟已經乖乖變成琴,任由顧擒年擺弄他的身體。他離小白菜最近,自然發覺這孩子有多虛弱,剛剛琴身沒碰到桌面,是直接摔下去的,震得林瑟頭昏腦脹。

為了更有把握,顧擒年彈的是他最熟悉的采薇。由于演奏者是背對着牆的,他并沒有發現身後的牆毫無動靜。可是觀衆席是最好的解說者,他們喝倒彩,尖叫,嘲笑着這個瘦小的孩子,躁動的人群紛紛離去,不願意看一個失敗者,即使他的表情那麽認真執着,他專注到幾乎聽不見人群的嘲笑聲。

“廢物!”

“那是你弟弟呢,你可真狠心,多嫩的小娃娃。”有人懶洋洋回到。

“不過是賴在我們家裏的一條土狗罷了,還真當自己高貴。”顧華生嗤笑。

林瑟明白,顧擒年聽到那幾個人的侮辱了。他雖然面色如初,彈奏卻越來越急切慌亂,每一個音只是勉強踩對,誰都聽得出來,他亂了。

林瑟不知如何是好,陡然他意識到,顧擒年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排斥顧家人,他還是個孩子,孤獨了那麽多年,不可能冷硬到可以忽視所有的親情。也許,這孩子內心是很渴望親情的吧,他可能不怕別人的嘲笑,不怕別人看不起,被別人欺負,卻沒辦法在自己兄弟的侮辱下無動于衷,只因為在乎。

時間已到,顧擒年卻沒聽到老師說停下的聲音。他還在彈,太過用力讓手指磨出了血,落在琴弦上,滑進琴身。林瑟難受得要命,他沒辦法開口勸這孩子,小白菜哪裏是手在流血啊,他是心在滴血。一心一意要證明自己能行,卻在走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受到挫折,小小的一個孩子,哪裏能受得了。

人散得差不多,就連那兩兄弟都看夠了熱鬧,心情愉快地走了。測試臺上剩下顧擒年孤零零一個人,和他的琴。顧若天想要上前将人脫下來,肩膀忽然被按住,看着突然從身邊冒出來的胡子臉,顧若天失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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