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陣痛
(16)陣痛
“你天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無聊麽?”中午那一大一小又不回來,肖起自然要操刀入廚房,畢竟身邊有一個吃貨天天摩拳擦掌要吃東西,加上本來就對實驗新東西很有興趣的男人,自己下廚成了固定日程。肖起煮好香菇糯米雞飯,然後開始嘗試林瑟說的八寶鴨,每一件材料他都準備的很充分,下鍋燒火也十分純熟。
林瑟用自己的小勺子挖着香菇糯米雞飯,不解地看着他:“我又不是人,學那麽多幹什麽?”
“懶!”肖起縫着鴨肚子,對他下了評語,“你這麽堕落,等到擒年進步了,可就用不上你洛。到時候等着做深閨怨婦吧。”
“啊?”林瑟更加迷茫,“他說了不會抛棄我的。”
“目光短淺。”肖起很有耐心地跟他閑扯,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印象,繼續說道,“他如果越來越強,需要的武器就必須越來越好,你以為他學這麽多只是為了賺錢給你買飯麽?一個男人總會想要做出自己的事業,他會甘心一輩子當個小喽啰?而且你想看他那麽廢材麽?”
“不想啊。”
“那就對了,到時候如果你太弱,随随便便就給人一摔就四分五裂,成了廢品,就算他還肯留着你,你自己也見不得自己像塊爛木頭一樣被人堆在角落裏吧。”肖起笑眯眯說着。
見林瑟搖頭了,轉過身去瞧瞧揚起一抹微笑,背對着林瑟說到:“一切交給我,我會讓你變成天下第一琴器。”
“額,那個,目标是不是太遠大,有點不切實際……”林瑟可不認為自己這資質,這小身板,這三天兩頭被人折騰的模樣,能夠有成為大神的潛質,想想當年考試,有多少科目是低空飛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況且,誰不知道高手不是一天熬出來的,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讓他變成什麽天下第一看上去霸氣,做起來要流多少辛酸淚啊。現在的生活不也很好麽?
肖起黑了臉,不過想到自己跟楚雲飛也是貪圖舒服的主,也有些明白這小團子心裏頭打的什麽算盤。可是,他又不想錯失這麽好的徒弟,和實驗品……
肖起眼珠一轉,怎會沒有辦法,就跟林瑟商量:“我們不定什麽目标,你看你天天吃吃睡睡也無聊是不是,跟着我看點書學的東西,總好過撲蝴蝶。我現在寂寞了,就想找個徒弟陪陪,當我徒弟,每個月給你家小白菜減掉當月十分之一的債務,多劃算。”
“才十分之一!”林瑟很不開心,楚雲飛那個葛朗臺這些天給他們記下的賬都快要還到下輩子了,照這個速度減下去,下輩子還得帶着黑債投胎呢,“太少太少。”
“十分之四,不能再減了,再減小飛會殺了我。”肖起眯着眼,很嚴肅地跟他一起讨價還價。
林瑟想着自己不過是當個徒弟,能給小白菜解決那麽多債務,一口答應下來,然後埋頭吃自己的糯米雞飯。肖起琢磨着這徒弟有夠笨,不過這些天來真是很讨人喜歡,滅了火将八寶鴨拿了出來,兀自笑着。
楚雲飛跟顧擒年回來就聞到了八寶鴨的香氣,倆人一齊從門口擠了進來,肖起正親昵地給林瑟喂鴨肉呢,林瑟吃得滿嘴是油,下巴還沾了肉汁,見他們回來了嚼着滿口的鴨肉朝顧擒年喊:“小白菜,他答應給你減掉債務了。”
Advertisement
顧擒年眼睛一亮,奔過去撐着桌子問:“真的?多少啊?”
“每個月十分之四。”林瑟為自己的功勞得瑟不已。
楚雲飛卻黑了臉,用殺人般的目光瞪着肖起:“我怎麽被你賣了都不知情?你有什麽話要說?”
肖起拉過他,悄悄給他說到:“我只是說每個月扣除當月的十分之四,又不是每個月減掉總債務的十分之四,你放心好了。而且你那麽多學生,還怕窮得除去喝西北風麽笨蛋。”
“哼,算你識相。”楚雲飛這邊又訓了一頓,才回過頭來,神情無比親切,“喲,原來小吃是我男人的徒弟了呀,快來見過你師爹我,鴨子貢獻過來。”
“師父,師娘又調皮了。”林瑟十分淡定地霸着自己的碗,毫不示弱地說到。
楚雲飛只好長嘆:“師門不幸,師門不幸啊!”
成了某人的徒弟,日子确實不那麽閑的蛋疼了,問題是肉疼啊。
肖起跟楚雲飛是生物鐘正常的,因此起床都很早,林瑟則是21世紀一名相當合格的宅男,一向熬夜來熬夜去,不到午飯時間不清醒,肖起卻每每要拖着他起床“鍛煉”,其實只是被丢在高處下不來的地方背書,背不完就在上面吹風。
林瑟是個懶人,肖起明白,所以很多知識都是給林瑟折騰藥材的時候說的,而不是扔幾本書填鴨式教學。林瑟覺得這種方式不用費力,反倒進步神速,記下了不少。偶爾還自己搗鼓點亂七八糟的藥物,正經藥物成功的不多,旁門左道的東西倒是弄出來不少,時常拿出來捉弄人。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報應來了。每晚骨節間猶如女生來了大姨媽般的陣痛,讓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覺。對着顧擒年的背,卻說不出來。顧擒年最近對他若即若離,雖然表面上還是照顧有加,可是舉止間總有些疏遠隐忍。
是因為長大了,所以有了自己的心事麽?小破孩竟然也開始學會藏起自己的小秘密了,诶,林瑟忍着痛,睜大眼睛看着習慣蜷縮而睡的小白菜,只看見背部起伏的曲線,裏衣松松垮垮地滑開,月光下只覺得暗沉沉的拒絕。
特麽的好疼啊,他總不能跟自己說是在長第二遍吧,一把老骨頭了,還長身體的話那真要命啊。
林瑟挪開身體躲遠些,渾身抖動不止,吐槽着自己也沒做多少壞事?怎麽就遭這麽大的罪了,不就是弄了些癢癢粉放在楚某人身上導致肖起吃了頓豆腐,不就是偷偷讓某個小胖子長了幾個紅痘子,反正他自己都當時半夜被蚊子咬的……數來數去,他真的是無比良善啊,怎麽還會中招?
“喂,才一夜你怎麽變兔子了?”林瑟起床以後身上就好很多了,不懂為什麽每次睡覺了就犯疼,此刻熬了一夜,眼睛不紅才怪。被楚雲飛一頓調侃。
“雖然挺好看的,不過為師還是勸你不要太勤奮,熬壞了身體得不償失。”肖起打量了他許久,說到。
林瑟真想抖出自己半夜身子痛的事情,可是又不想讓人覺得一點小傷小痛就矯情。
外頭晨跑回來的顧擒年瞧見他眼睛,很是奇怪:“晚上又想什麽鬼主意了,不好好睡覺。”
“不睡覺的孩子長不大,以後你就永遠是這麽小的一團了哈哈。”楚雲飛附和到。
“你才長不大!”
“不要貪玩,學了就好好學。”顧擒年像個小大人一樣叮囑。
林瑟發現這孩子真是跟他禮貌啊,說話行事那麽矜持,自從那次意外的事件之後顧擒年在他面前小心克制了很多,許多事情也不再跟他唠叨了,從前會很親昵地跟他互動現在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林瑟驀然覺得很委屈,本就是在異鄉,連唯一熟悉的人也陌生起來,讓他有些軟弱。
這樣的心情,伴随着一夜複一夜陣痛的加重,變得愈發濃重。
他的不安和混亂終于被顧擒年察覺。本以為只是幻覺,可是背後低低的壓抑的呻/吟聲讓人難以忽視。倏然起身,下意識撈過身邊的靈獸,顧擒年驚慌地看着林瑟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小臉,從未有過的無錯。
“小吃,小吃你怎麽樣?”
“你,你別搖了,再搖我要……吐了。”林瑟苦着臉看着還把自己揉來揉去的少年,次奧,他不是真的湯圓啊,再搖肚子裏的餡要漏了。
顧擒年抱着他飛快地跳下床,鞋子也沒穿就赤腳跑去敲楚雲飛的房門,等待開門的時間,好像一年那麽長,在門外喘着氣卻格外敏銳地捕捉門裏的動靜。一聽到門閘打開的聲音,顧擒年就撞了進去。
“老師,快看看他。小吃生病了。”顧擒年沒辦法淡定,只恨不得一下子就能讓林瑟藥到病除活蹦亂跳。
肖起披衣服下了床,看到林瑟的眼睛已經全紅了,還渾身抽搐不止,知道事情嚴重了。前兩天看到林瑟眼紅他就不該掉以輕心的。
“先給我看看。”肖起将林瑟抱過來,查看了口眼和四肢、肚子,也沒有說話,直接進了藥房找出一個小瓶子,将裏面的丹藥全都灌進林瑟嘴裏,将手指伸進去強迫他咽下去。
“他不會有事吧?”顧擒年擔心的緊,不敢大聲呼吸,一顆心都是吊着,不知道說什麽好,見林瑟吃下藥才緊張地問了句。
“還不知道。”肖起一邊在心裏尋思着病因,一邊說道。
顧擒年聽完,吓得臉色煞白,只覺得手腳無力,揪心。
見他神色不對,楚雲飛趕緊上前開導:“肖起是這方面的翹楚,他手上醫過的靈獸很少有活不下來的情況,你要相信他,也相信小吃。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先回去休息,我和肖起想辦法。”說着把人推搡出門,不讓他進來了。
顧擒年頭腦有些混亂,但是站在門外,也能隐約聽到林瑟痛苦的哀嚎,心髒跟撕裂般。可是靜夜裏,屋裏的燈始終亮着,沒見熄滅。顧擒年站在門外,風冷夜寒,卻一點也沒有讓他察覺。直到雞鳴破曉,身上被門前草木凝成的露水沾濕,才驚覺自己站了一夜。邁開腿,人就踉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