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決裂的青梅竹馬
【7】決裂的青梅竹馬
陸禦彥和楊向宛跑向醫務室，只知道趙允允已經被程凜送去了中心醫院。
“陸哥，那昏倒的女的是不是初中很胖的那個趙允允啊？”隔壁班的二世祖突然湊到陸禦彥跟前。
陸禦彥不悅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眼神交流讓楊向宛先回班級。
“怎麽，她初中胖礙到你了。”陸禦彥語氣不善。
“不是，和我沒什麽事，”二世祖輕蔑地笑笑，“就我女朋友講的。”
“初中那麽圓一個坦克，天天下課湊到程凜他們班，有一次還送了張照片——是張拍立得還是什麽的。”
“就她和那程凜的合照，挺肥一臉還好意思拍照。”
“後來這張照片被我女朋友那班人傳着看，有手欠的就在那張照片後面寫了兩個大字，”二世祖伸出兩根手指頭，笑得賤兮兮的，“胖子。”
“哦，對了，程凜還不知道這事呢。”
“趙允允初中就經常餓暈，十有八九是為了減肥吧。”
“不過這坦克瘦下來還真是挺好看的，腰細胸大腿還長。”
“......”
“…陸哥，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啊？”二世祖被陸禦彥盯得心虛，摸着脖子問道。
陸禦彥沒回話，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就回了班級。
留下二世祖一人摸不着頭腦——平常男人都喜歡聽這些破事啊，怎麽到他這就不一樣了。
“還給老子碰一鼻子灰。”
陸禦彥回去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和程凜聊聊。
他抽出手機，在屏幕上迅速打下幾個字。
【放學後圍牆。談事。趙允允的事。】
......
他靠着圍牆抽着煙，不知如何開口，從何說起。
微微擡眼，程凜從圍牆的另一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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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量變達到一定程度引起質變。
兩年其實足以發生很多事。
兩年的量變足以發生質變。
足以成為一些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也足以成為趙允允和程凜一生中最空白冰冷的歲月。
房間裏。
程凜慢慢走向趙允允，抽出她壓在手下的照片。
那張拍立得。
在少女悸動的偷拍下産生。
曾被看熱鬧的衆人哄搶着傳閱。
也被寫下令人難過的惡語。
被揉皺。
被扔棄。
被撿起。
被撫平。
看着程凜熟稔地用修長的手指撫平那張拍立得，趙允允只覺得眼酸得想要流淚。
“趙允允，你真是太蠢了。”程凜的手指撫過照片中笑得明媚的女孩的臉頰。
“......”趙允允不知道說什麽。
程凜伸手，把趙允允攬入懷中。
趙允允張了張嘴，全身僵硬。
程凜的手掌緊緊地貼在趙允允的背後。
“那些話，怎麽可能會是我寫的，”程凜低着頭，像是在趙允允的耳邊嘆息，“你怎麽那麽傻。”
趙允允想指責他，想質問他為什麽不先向自己道歉，想告訴他那件事讓自己有多難受，想告訴這兩年自己的自卑和難堪。
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
久到她回憶起這件事，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張開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鲠在喉。
“可是...”趙允允抿了抿唇，“我那時候問你話，你...”
你反問我心裏沒點數嗎。
“那是我說的氣話。”程凜低頭苦笑。
“趙允允，”程凜正聲道，“對不起。”
趙允允回抱住程凜，在他懷裏悶悶地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這句話，等了好久。
不管是趙允允還是程凜，都等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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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事件過去後，趙允允和程凜的關系陷入一種微妙的境況。
兩人确實不像以前一樣相顧無言，卻也無法立馬變成兒時親密無間的樣子。
好在高中學業繁重，尤其在一中這樣變态的學校。趙允允也靠毅力治好了自己的瞌睡症，補習時盡量全程全神貫注一心一意專心致志地埋頭寫作業——主要是怕擡頭看見程凜，尴尬。
程凜也盡職盡責給趙允允補習。畢竟在程凜的眼裏，補習是趙允允向他示好的方式。
如果趙允允知道了，絕對會嗤之以鼻——我的心裏只有學習。
但趙允允沒想到，程凜會有如此變态的一面。
“中——中藥？！”趙允允愣住，“你沒把全部的藥都給王姨？”
“知道你在家也不會乖乖吃藥，所以在這裏喝中藥，喝完我就送你回家。”程凜淡淡地開口。
“程凜......做人留一線。”
“是要我捏着你的鼻子灌嗎？”
“......”
趙允允秉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和程凜僵持着。
程凜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句，然後緩緩地把藥放在桌子上，用手卷起袖子。
極為優雅。
但讓趙允允汗毛倒立。
趙允允拿起藥，擡頭，灌下去。
腦海裏一瞬間閃過一首詩。
苦酒入喉心作痛。
放下杯子，趙允允被嗆得臉紅。
“喏，糖。”程凜像是哄小孩似的放了一顆水果糖在趙允允的手上。
趙允允擡頭，皺着眉紅着眼看向他。
“嘗嘗是什麽味道。”程凜柔聲道。
趙允允緩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了程凜一眼，然後剝開糖紙，把水果硬糖咬得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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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趙允允回去的路上，程凜若有所思。
“趙允允，我那個筆記你怎麽不翻了？”
趙允允心裏翻了個白眼：“您的筆記...熟練運用了海明威的冰山寫作技巧吶。”
程凜啧了一聲，伸手往趙允允頭上輕輕一拍：“陰陽怪氣什麽。”
趙允允揉了揉頭，只敢趁程凜沒注意時偷偷瞪他。
走了幾步，趙允允突然想起個事兒：“我最近聽王姨念叨，好像程叔叔和阿姨要回來了。”
過了良久，程凜才回話：“快月考了，他們回來也正常。”
聲音悶悶的。
回到家後，趙允允洗漱完畢，栽在柔軟的大床上，發出舒服的嘆息：“怎麽程叔叔和阿姨要回來，程凜也沒什麽感覺啊。”
好像從小······程凜和他的爸爸媽媽就不怎麽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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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做的卷子如雪飄一般，教室裏幾乎只有春蠶般做卷子的沙沙聲。
春蠶到死絲方盡。
李長遠如往常一般笑眯眯地踏入班級，極具暗示性地咳嗽了兩聲。
睡覺的還是繼續睡着，譬如陸禦彥。
埋頭寫試卷的還是繼續寫着，譬如趙允允。
李長遠深谙自己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于是無奈的向全班擡起頭看着他的同學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同學們吶，明天就要月考咧，來，我們今天動動手，把桌子移好，然後一起去迎接美好的明天吧！”
說完李長遠便自己開始鼓了鼓掌，還主動移了第一排正在睡覺的一位同學的桌子。
被吵醒的同學睡眼惺忪不明白情況地睜開了眼，無辜地看着李長遠。
李長遠朝他和藹地笑了笑：“移桌子啦，準備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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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學習結束後，趙允允照舊在程凜家裏補課。
但樓下傭人們的準備——不論是佳肴還是房間布置——都預示着程凜的父母程權炳和沈依琳的到來。
趙允允可以看出，程凜略微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不論是他不停轉筆的小動作，還是緊皺着的眉頭。
“程凜哥，叔叔和阿姨馬上就要到了，你先下樓去吧。”趙允允柔聲開口。
程凜輕飄飄地看了趙允允一眼，随手抽了張卷子給她：“你先做着。”
而後轉身離開。
“......”趙允允看着有一張嶄新的卷子，無語凝噎，嘆了口氣，又開始寫新一張的卷子。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趙允允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暫時先放下筆，準備下樓倒杯水喝。
等她出門時，才發現四周安靜掉根針都能被發現。
趙允允沒有理由地害怕遇見長輩——尤其是程凜父母這樣不茍言笑的——她蹲在扶梯口，沒敢下樓。
“小凜，明天就要月考了吧。”是程凜媽媽的聲音。
“嗯。”程凜回話。
“我希望，這次考試，你還是可以拿到第一。”程凜爸爸開口道。
“我會的。”
“聽說這次的月考之後就是運動會，要過好久才有表彰晚會。”
“是的，學校的安排。”
“既然如此，我和你母親也不在秦市久呆了，晚會之前我們會回來的。”
“好的，父親。”
接着便是一陣腳步聲，趙允允可以感覺到程父和程母一同離開了別墅。
別墅又重歸了寂靜。
趙允允估摸着程凜還在樓下，就想下樓倒杯水.
結果蹲在樓梯口太久，腿麻了。
想拽着扶梯站起來，結果從腳底板傳至全身的酥麻的電流感讓趙允允直接跪坐在地上。
沒過多久程凜就上了樓，看見跪坐在樓梯口的趙允允，疑惑地開口：“你這是——什麽行為藝術？”
趙允允沒好氣道：“腳麻了，扶我起來吧。”
程凜手插兜裏，饒有興致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趙允允。
小小一只，還挺可愛。
趙允允把頭擡起來，眼眶有些濕潤：“哥哥，扶我起來吧。”
程凜眼眸一深。
還挺會撒嬌。
一種不受控制的情緒從心底冒出個尖尖兒。
他舌頭頂了頂腮肉，偏頭笑了一聲。
“行。”
“謝謝哥...啊不是，扶我起來就行，不用抱我！”
趙允允在程凜懷裏輕微地掙紮：“真不用抱我...”
“啊！程凜，你怎麽還掐我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