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決裂的親梅竹馬
【8】決裂的親梅竹馬
程凜把趙允允一路抱回房間，用腳踢開門，隔着點距離，把人扔向床上。
趙允允的驚呼還卡在嗓子眼。
下一秒就被床震得說不出話來。
少女臉趴在床上，柔順的棕發淩亂地散在床上。
足足過了兩秒，趙允允才緩過神來。
“程凜，什麽仇，什麽怨。”趙允允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裏擠出來。
程凜看起來心情大好的樣子。
“什麽嘛......”趙允允撐起腰坐在床上，伸手理了理淩亂的長發。
“程凜，其實叔叔阿姨還是挺關心你的，在月考前還會回來叮囑你。”
趙允允悶悶地說：“上高中之後，我爸媽從來都沒回來看過我。”
程凜感覺剛剛舒坦的心情又被人揉搓搪塞了起來。
胸口說不出地悶。
可看着趙允允低頭嘟囔的樣子，程凜更多的是心疼。
他摸了摸趙允允的頭。
“嗯？”她擡頭。
程凜不知怎麽開口安慰人，停頓了兩秒：“這福氣···給你，你要嗎？”
——啊這。
這話聽起來，怎麽不像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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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月亮和初升的太陽天各一方。
東方漸白。
畢竟是趙允允第一次認真對待的考試，失眠了大半夜.
早起上廁所時，又發現自己親戚來訪了。
“......操”
趙允允的內心是奔潰的，且不提來親戚時的不舒适感。
光是痛經，都能讓趙允允當場猝死在考場裏。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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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上車時趙允允不佳的情緒和略白的臉色，程凜以為她是過度緊張了。
他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沉聲道：“別緊張，一次小考。”
恰巧車子轉過一個路口，趙允允不由自主的朝程凜的方向偏過去。
程凜立即兩只手扶住她的肩膀。
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的瞳孔都倒映着對方的模樣。
趙允允剛想說自己沒什麽事，結果下腹就傳來一陣絞痛感。
“嘶···”趙允允輕拍了下程凜的手，而後起身，慘白着臉絞着眉頭靠在車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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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第一場考試還有三十分鐘。
學生們都準備去考場了。
趙允允已經在考場門口等待了。
“允允，你的臉色不太好看诶···”
趙允允轉頭。
是一臉擔憂的楊向宛。
趙允允面色慘白地向她安慰地笑了笑：“沒事兒。”
“你···不會是親戚來了吧。”
“嗯。”
“啊，那怎麽辦，拿凳子硌着很難受的。”
“兩個半小時，一睜眼一閉眼就過來了。”
“一睜眼一閉眼，怎麽，是要睡過考試嗎？”
趙允允一愣，轉頭看向背後的程凜。
他拿着一個和他風格很不搭的粉色保溫杯。
“咳···”程凜捂住拳頭假咳了一聲。
“拿着吧，能好受一點。”程凜柔聲道。
“是高二的那個程凜诶···”
“真的好帥，成績又賊牛。”
“他怎麽和趙允允在一起啊···”
“他們好像是發小，反正俊男美女的在一起就是養眼吶。”
“美女？有人說趙允允以前很胖的···”
“真的？”
周圍的紛紛擾擾又像耳鳴似的圍繞着趙允允。
程凜把保溫杯放在她手中，揉了揉她的腦袋：“加油哦，我的學生。”
然後快步離開。
“他···他揉了趙允允的頭。”
“程凜？不會吧？”
“我剛剛看見的！就揉了幾秒鐘嗚嗚嗚！”
“我為什麽剛剛在背書！！”
“真的好寵啊···磕到了磕到了！”
“檻菊愁煙蘭泣露···你們怎麽不背書？”
“考前背什麽書啊···”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15分鐘，請同學們······”
學生們陸陸續續地走進了考場。
在進考場之前楊向宛把自己的坐墊塞到趙允允手上。
“加油，允允。”
“謝謝。”
趙允允朝她感激地笑了笑，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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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是沒撐過痛經的教訓。
大姨媽教我做人。
趙允允欲哭無淚。
撐過了一天的考試，趙允允毅然決然地拖着殘破的病體去向醫務室。
當拿到布洛芬的那一秒，趙允允甚至覺得自己像是捧起了聖杯。
布洛芬在趙允允的掌心中熠熠發光。
小腹仍舊時不時的有下墜絞痛的感覺。
趙允允把布洛芬捏在掌心，捂着肚子準備站起來。
結果就看見程凜斜倚着醫務室的門框，朝趙允允挑了下眉：“少吃點藥。”
趙允允痛得手腳發涼：“我真的受不了了，太痛了。”
程凜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朝她走近：“我知道。”
空氣中蕩開一絲清潤的嗓音。
趙允允感覺他溫熱的手緊握住自己的。
以前只聽說過冷得打了個寒戰，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感受到暖得打了個寒戰。
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被塞進了她的掌心。
趙允允攤開手一看——是個暖寶寶。
趙允允的唇角微翹：“想不到你還知道這個。”
“我也想不到你們還知道這個。”
趙允允剛有點紅潤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是教導主任王貴志，也是程凜的班主任。
他梳着個锃亮的頭發，反光的眼鏡下看不見他淩烈的眼神。
手腕上戴只價值不菲的金表，王貴志姿态正直地擡起了手，低頭看了看表：“怎麽，這個點了還不舍得離開學校？”
程凜站在趙允允身前，不卑不亢道：“我們馬上回家。”
“我們？”
“我幫她補習。”
王貴志沒找到程凜話中的纰漏，即便有，他也舍不得批評這位年級第一。
他翹起小拇指立了立眼鏡：“動作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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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凜和趙允允帶着涼意回了趙允允的別墅。
按趙允允的話——考試期間不想補習了，碰巧今天難受，想在家休息。
程凜沒什麽意見，就是覺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變短了。
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舍。
王姨還在樓下準備晚飯。
趙允允和程凜各自向王姨問了個好，便上樓了。
對于正在痛經的少女來說，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剛剛得到人腳的美人魚——踩在刀尖上。
可更奇怪的是，程凜這個大長腿，卻仍舊比趙允允慢幾步。
“趙允允。”程凜清冽的聲音漾在趙允允身後。
“嗯？”趙允允蒼白着臉疑惑地轉頭。
然後是一陣耀目的白光乍現。
是拍立得。
趙允允還沒來得及捂臉就被偷拍了。
“啊！程凜你有什麽毛病。”趙允允氣急，拖着病體扯着嗓子乖戾地向程凜吼道。
樓下的王姨還以為趙允允摔倒了，擔憂地問道：“允允，程少爺，怎麽啦？”
照片被拍立得緩緩地吐出來，程凜抽出，握在掌心，彎着腰壓低聲音向趙允允說道：“等會再看。”
聲音即使被壓低也掩藏不住其中的偷嘗到好處的興奮。
趙允允白了他一眼，向樓下回答道：“沒事，王姨，您忙您的。”
而後用氣聲對程凜惡狠狠地說道；“等會再找你算賬。”
程凜看着她故作乖張的模樣，沒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好，我等着。”
然後把她抱起，大步上樓，走進她的房間。
趙允允這次乖乖地怔在他的懷裏，沒有掙紮。
好溫暖啊。
像初秋的暖陽撒在人的全身，又像微涼的秋風緩和地撫過臉龐。
他的懷抱，是帶着涼意的暖和。
程凜倒有些驚訝她的乖巧，低頭看了看她乖順的頭頂，而後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怎麽突然這麽乖？”
趙允允紅着臉嘟囔了兩句。
一回到房間，趙允允就滿血複活地掙脫開程凜的懷抱，跳到地上，兩步撲向自己的床。
還因為慣性在床上震了震，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啊——還是自己的床最舒服。”
程凜垂眸看着慢慢出現輪廓的拍立得，瞥了躺在床上的趙允允一眼：“除了自己的床，你還睡過誰的？”
“你的呀。”趙允允想都沒想。
“······”
像是想起了什麽，趙允允面色漲紅，連耳朵尖尖都紅了個徹底，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臉上：“我不是那個意思···”
程凜緩緩地向趙允允傾身，眸色很深，語氣卻輕佻又淡漠：“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
“喜歡我的床的意思？”
“不是···”
趙允允臉漲得通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櫻唇立即粉紅又潋滟。
“來看照片。”程凜看着她，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及時地岔開話題。
小小的一張照片上，映着趙允允剛回過頭微愣的表情。
穿着校服的少女一手扶着低調奢華的扶梯，一手捂着肚子，回過頭來，表情略有些呆滞，但格外的幹淨。
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程凜這樣想。
“好蠢···”趙允允癟了癟嘴，在被窩裏悶悶地點評。
程凜故作附和她的樣子，點了點頭：“嗯，是有點蠢。”
“......\"
“行了行了，別掐胳膊了，一點都不蠢。”
趙允允鼻尖發出一聲輕哼：“這張照片是要送給我的嗎？”
然後她擡頭，看向程凜，幹淨的眼眸裏透露出真誠的信號。
而程凜也垂眸，溫柔地看向她。
——然後惡趣味地一笑：“當然是我自己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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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程凜打開臺燈，拉開抽屜，把兩張拍立得放在一塊兒。
一張趙允允只露出半邊圓潤的臉龐，眯着眼笑得明媚。
另一張趙允允轉過頭，呆愣地看着鏡頭，不難看出她校服下削瘦的身材。
她的眼睛裏，少了很多情緒和色彩。
程凜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良久，靜谧的黑夜裏有個人帶着嘆息自言自語道：“程凜，你怎麽沒早點和她道歉啊。”
十七歲的程凜，真想和十五歲的自己好好地打一架。
“她犟，你就服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