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公主之死
五公主之死
宮女們都留在了外面，她們進了屋，走近五公主的搖籃，就見五公主睡得香甜，卻沒有蓋被子，佟清漪皺了眉:“五公主的奶娘怎麽這樣粗心，雖說天熱了，但小孩睡着了最易着涼。”
說着她就要去幫五公主蓋被子，忽然三阿哥喊了一聲:“有小老虎！”
佟清漪回頭，就見三阿哥蹬着小短腿朝一旁的玩具跑去，佟清漪無奈，又轉向去照看三阿哥。
楚嫣無奈，果然還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啊，她想了想，自己上前替五公主蓋好被子，五公主的确可愛粉嫩，楚嫣不禁也多看了兩眼，佟清漪抱着三阿哥回頭，見楚嫣收回了手，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此時五公主的奶娘才誠惶誠恐地走了進來，看見楚嫣替小公主蓋好被子，慌忙行禮:“參見佟妃，三阿哥。”
又朝楚嫣行禮:“見過楚嫣小姐。”
佟清漪牽着三阿哥的手走了過來，微微蹙眉:“你當差要仔細些，小公主還小，又是額捏福晉的命根子，仔細她着了涼。”
雖是訓斥的話，說起來也是軟綿綿的，沒什麽威懾力。
“奴婢曉得。”奶娘福身，站到了五公主搖籃旁。
半夜楚嫣正睡得香甜，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吓醒，不一會綠竹就端着燭臺掀開了楚嫣的幔帳。
“小姐，皇後宮裏來人了，讓你去坤寧宮。”綠竹神色緊張。
楚嫣心裏一跳，直覺不好，這麽晚了，什麽事這麽着急，還讓她去，她不過是個做客的小姐。
穿戴好，綠竹陪着她去了坤寧宮，剛走進隆福門，就聽見坤寧宮裏傳來了凄慘的哭聲，楚嫣握緊了手帕，鎮了鎮心神，走了進去。
一進坤寧宮正殿，她就蒙了，額捏福晉正抱着小公主癱坐在地上，紅腫的雙眼，眼淚一重又一重，寧福晉扶着她，也在抹眼淚，五公主的奶娘也瑟瑟發抖地跪在一邊。
她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怨毒的，解氣的，松快的，看好戲的。
順治見她進來，立刻站起了身，皺了眉，沉聲問道:“誰讓你來的？回去！”
楚嫣呆了，順治從來沒有用這麽嚴重的口吻跟她說過話。
她正不知什麽情況，太後冷聲道:“是哀家讓她來的。”
順治偏頭看向太後，沉了臉。
楚嫣不明就裏，還是走了進去下跪行禮，剛跪下，額捏福晉抱着孩子就撲了上來，哭喊着扯着她的衣袖:“你為何這般狠心，我的孩子還不滿一歲啊！”
她凄厲的哭聲，叫楚嫣心揪，她的質問一時叫楚嫣不知如何回答。
順治示意寧福晉拉開額捏福晉:“侍琪，你冷靜些。”
又對楚嫣道:“你先起來。”
太後看了眼順治，雖有不滿，倒也沒說什麽
額捏福晉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着朝順治磕頭:“皇上，您瞧瞧我們的孩子，她那麽可愛，她是您的孩子啊，她不該是這樣的命運，臣妾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
她跪向順治腳邊，順治的眼眶是紅的，他隐忍着悲痛傾身想扶起額捏，可額捏抓住了順治的手臂:“皇上，臣妾已經連接失去了大阿哥和三公主，五公主她是臣妾的命啊。”
淑福晉冷笑了一聲:“想不到楚嫣小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下手這樣幹脆利落。”
楚嫣皺了眉，她做什麽了？
“楚嫣。”太後沉聲喚她，楚嫣愣愣對上太後冰冷的目光，“今日你去過阿哥所，給小公主蓋過被子？”
楚嫣心裏一咯噔，點了頭:“是。”
“是你悶死了我的五公主！”額捏福晉凄厲喊道。
五公主被悶死了？
“我沒有，我只是替她蓋被子。”楚嫣慌忙解釋，可大家都沉默着，冷眼看着她，她感受到一種孤立無援，無助不安的情緒。
她心跳的厲害，耳邊轟鳴，綠竹在她身邊跪下哭求道:“求皇上太後明查，小姐不會殺人的。”
楚嫣揪緊了手帕，急忙看向佟清漪:“當時佟妃也在，她能為我作證。”
太後看向佟妃，口吻嚴厲:“佟妃，你說。”
佟清漪跪下:“當時臣妾正陪着三阿哥玩鬧，并未注意楚嫣小姐。”
佟清漪飛快避開了順治淩厲的目光。
楚嫣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忽然覺得自己蠢，是了，她額娘之前還想害死她，她又怎麽能相信佟清漪呢。
她凜然跪下，磕的膝蓋生疼，可她也顧不得了，語氣堅定:“臣女沒有悶死五公主，臣女與五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自然是妒忌額捏福晉多子多寵了。”淑福晉說着風涼話。
楚嫣冷笑，沉聲道:“那在場的後妃就都有嫌疑了？”
衆人面色一滞。
“放肆！”太後喝道。
楚嫣咬唇，雖然可憐，可眼底卻是一派倔強，順治眉頭緊鎖，走下來，在楚嫣跟前站住，手附在了她的肩上，沉穩有力，讓楚嫣不安慌亂的心瞬間就安定了許多。
太後眼神冷了又冷。
順治又睨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奶娘楊氏。
“楚嫣晌午後去的阿哥所，何以你現在才發現，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麽？”順治沉聲問道。
“奴婢，奴婢在做針線活。”楊氏顫顫巍巍說着。
“身為公主的奶娘，你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公主，此次皆由你大意所致。”順治冷然說着。
楊氏滿臉淚痕地看向順治，被他的眼神震懾，不敢辯解。
“皇上，您存心偏袒董鄂楚嫣嗎？分明是她悶死了五公主。”額捏福晉在身後幽然說着，她的眼神已經變的空洞，她凄然一笑，“五公主是您的女兒啊。”
“董鄂楚嫣心狠手辣殺害五公主，即刻關押。”太後凜聲喝道。
“皇額娘！”順治低喝。
楚嫣惱怒地看着太後，你有什麽證據？忽然又覺得自己天真，她是太後，大清至高無上的權利者，她說的話就是證據。
此時葭毓跪了下來，哭到:“太後，妹妹也是一時糊塗，求太後從輕發落。”
顯然，輕飄飄的一句話，并沒有任何作用，楚嫣被關進了萃日軒，紫禁城最偏僻荒蕪的地方。
楚嫣蜷縮在炕頭的一角，自始至終莫名其妙，當時雖然佟清漪也跟她在一起，但是一直沒有接觸過五公主，她替五公主蓋好被子，就和佟清漪離開了，到底是誰要害她。
經過靜妃一事，想讓她死的大有人在吧。
“小姐，你別怕，皇上會救您的。”門外傳來耿毅的聲音。
太後專門派了人看守萃日軒，大抵是順治怕她害怕，所以特意派了耿毅來，她心微暖。
幸虧此時已經快入夏了，晚上不冷不熱，她還能在這種只有四面牆的地方呆一晚上，卯時剛過，門就被打開了，佟清漪走了進來。
楚嫣沒想到第一個來看她的居然會是她。
她抱膝坐在炕上，冷靜地看着佟清漪坐在了自己身邊:“是你嗎？”
佟清漪靜靜看着她，沒有說話。
“安郡王府的毒蛇事件，是你嗎？”楚嫣又問。
佟清漪沉吟:“我為何要那麽做？”
“所以我才問你。”當時她跟順治根本沒有一點牽扯，若是佟清漪那時候就想害她，難道，“你也是穿越的？”不是這麽玄乎吧？
“什麽？”佟清漪顯然一頭霧水。
“罷了，也沒什麽意義。”楚嫣嘆口氣。
“是啊，并沒有什麽意義，皇上為了維護你，已經将罪名全按在了楊氏頭上，處死了她，把你摘的幹幹淨淨。”佟清漪輕輕說着，她看着楚嫣怔驚的表情，她的心是冷的。
“我沒殺人。”楚嫣皺了眉。
“我知道，可是真相并不重要。”佟清漪含着淡淡的笑意，“皇上要救你，就處死了楊氏，太後不喜歡你，就要處置你，後宮沒人希望你安好，所以你被冤枉，大家都希望你死。”
楚嫣沉默了。
“額捏福晉今早吞金自戕了。”佟清漪看着她。
楚嫣血色殆盡。
“孩子的接連離世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皇上卻只顧着你，大概她也心死了，沒什麽留念了。”上一世，至少皇上還一直安慰她關心着她。
生命那樣珍貴，可在這個紫禁城卻像是最廉價最沒用的東西，說死就死了，楚嫣覺得身子寒涼。
“皇上大概也愧疚的很，在她宮裏坐了許久，到底是從小就伺候皇上的，總是有一份恩情在。”
“你為何總是奪走別人最後一點念想和希望呢？”佟清漪終于不再是波瀾不驚的表情，她死死凄楚，輕聲質問她。
楚嫣一怔，對上佟清漪靜寂的眼眸，兩人似乎暗流湧動，“總是”？佟清漪是在暗示她自己嗎？所以她害死了五公主來陷害她？
佟清漪嘆了口氣：“你很快就要被放出去了，可是太後會放過你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在楚嫣心裏劃過一道口子，是啊，太後會放過她嗎？上次害順治受傷，這次又害死了五公主，即便她是無辜的，太後也要認定她是兇手。
順治來接楚嫣的時候眼眶微腫，楚嫣心疼，三步并做兩步，撲進了順治懷裏，緊緊抱着她。
順治以為她在害怕，安撫着她：“沒事了，我帶你離開這兒。”
她去祭拜了額捏福晉，看着冷冰冰的牌位，原來一個人的生命這樣脆弱，說沒，就沒了，人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天長地久，恩愛綿長，她不想早死，也不想順治早死。
太後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陰冷，楚嫣顫顫巍巍，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膽的，生怕太後悶聲不響把她做了。
順治見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心疼的幾乎把太醫院所有名貴的藥材都搬到了她面前，她趁機提出去大覺寺上香祈福的事。
順治剛好政務在身，忙不開身，皇後提出陪楚嫣一起去，楚嫣為了讓順治安心，只能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