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一股強烈的失落感頓時席卷了上來。

原來林公子并未收下她的香囊;原來他早已拒絕了她……

說不難過是假的。但其實,紫鵑內心早已設想過這樣的結局。

她在送出香囊之時,已經說服過自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今,只不過是延遲知道了答案,并沒有什麽不可接受。

雖然之前由于誤會,讓她兀自建起了一個海市蜃樓,但現在夢醒了,回到現實也不算太晚。

紫鵑不會去責怪倪安,小家夥只是好心辦了壞事。

她只能責怪自己——近幾日,對林公子的熱情過了限,不知人家會怎樣看她。

雖然林公子不接受她的感情,但他對她們都是真心相待,且無怨無悔地在付出和幫助。如此看來,林公子修養真好。她的舉動一定都讓人産生困擾了,林公子卻沒有兇過她,或者表現出任何一絲厭煩之情。

倒是她欠人家一句抱歉。

那就這樣吧,明日林公子給他們授課結束後,她去向他說清楚,并道個歉。然後她會退回到朋友的界限中,規規矩矩,不再擅闖一步,和林公子做一對好兄妹。

翌日課後,林黛玉道:“紫鵑你留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紫鵑也道:“我也有話對公子說。”

其他人等陸續走了,涼亭裏只剩下她們兩人。

“紫鵑何事?”

“公子何事?”

兩人異口同聲。

林黛玉笑了笑,道:“女子優先,紫鵑妹妹先來吧。”

紫鵑垂眸道:“林公子,非常抱歉。我昨日才看到你退還的香囊,和你寫的小箋。原先我以為……你收下了,所以……才會那樣對你……對不起,我一定給公子造成了困擾,我今後不會這樣做了。”

林黛玉這才恍然大悟,紫鵑并非明知故犯,而是不知者無罪。

她就知道,紫鵑是一位知書達理之人,死纏爛打并非她的作風。

于是林黛玉安撫道:“紫鵑妹妹你言重了。你無需抱歉,我還得謝謝你喜歡過我。那今後,我們仍是好兄妹,好不好?祝你在将來找到一個你喜歡,且鐘情于你的翩翩公子,和你一起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紫鵑害羞道:“謝謝林公子。對了,林公子把我留下來,是有什麽事?”

林黛玉原本是有話要說的,但聽了紫鵑的一番言語,她便覺得,打好的腹稿已無說的必要。

于是,林黛玉話鋒一轉道:“我就想誇誇你,最近功課做得不錯!繼續保持哦。”

紫鵑笑道:“謝謝林公子,我會繼續努力的!”

兩人回到了最初的美好時光。

行知堂的另一邊的蕭旸,在得知情敵的真實身份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并非對自己沒有信心,但少個競争對手總是好的。

蕭旸如釋重負地回到自己的別院後,還沒坐下,許如風便把他叫了過去。

許如風讓蕭旸來到自己屋中,掩起門來,低聲對他說道:“我接下來要和你說一件事,但是你必須保守秘密,不得将其透露給他人,明白嗎?”

蕭旸在心裏犯嘀咕:我上輩子大概是個樹洞吧?需要我保守的秘密可真不少啊……

但他認真應道:“弟子一定謹遵師命!請問,究竟是何事?”

許如風蹙着眉道:“沈府沈員外家的二小姐出意外了。”

蕭旸一驚:“是我認識的那位沈二小姐嗎?沈夢?她怎麽了?”

“正是沈夢。”許如風神色凝重,“最近,城中出現了一名采花大盜,身手不凡,沈二小姐……被他糟蹋了……”

蕭旸的眉毛擰到了一起。沈家和蕭家曾經有過生意往來,蕭旸小時候,沈二小姐還和他一起玩耍過。雖然長大以後接觸不多,但聽到自己的故友遭此不測,還是十分心痛。

蕭旸攥緊了拳頭,問道:“何時之事?”

許如風道:“四日前。但我今日才知曉。”

蕭旸道:“那沈二小姐現在如何?”

許如風道:“她身上受了傷,這還是次要的,那姑娘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據說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今日才剛剛緩過來。”

沈員外心痛女兒的遭遇,但卻沒有去報官府。

一來,官府擒賊十分不給力,拖延一年半載都是常事;二來,他并不願意讓女兒的這樁遭遇曝光,所以私下裏找到了許如風,想讓他去逮捕那名采花大盜,以洩心頭之恨。

許如風答應了這項差事,留着這名采花賊,是城中的大隐患,他不想有其他姑娘繼續遭殃。

但這事牽扯到沈二小姐的名聲,不可宣揚出去,所以必須秘密進行。

而那位采花大盜功夫高深莫測,沈家不缺錢,自有保镖,但卻防不住此人,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沈府,來去自由,幾位保镖都追不到他,可見他的功夫在一般人之上。

這也是沈員外拜托許如風來處理此事的緣由。

行知堂內,幾位師尊中,功夫頂尖的就是許如風;而弟子中,則屬蕭旸。兩人都名聲在外。

許如風道:“我們師徒攜手,應該能将他緝拿歸案。”

蕭旸點頭。

二人相加,則可保證萬無一失,不再讓那采花賊逃跑。

“可是我們如何找到那名采花大盜的蹤跡呢?”蕭旸問道。

許如風道:“據沈員外所說,采花大盜在動手之時還說了一番話——‘不是名門望族美豔傾城的大家閨秀,我還不樂意碰。’由此可見,他作案是有選擇性的。”

錢塘城中,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數量有限,要說美豔傾城者,更是屈指可數。

除沈家二小姐之外,只有薛家,吳家和陳家的小姐可以用這一詞來形容。

如此一來,範圍變小了很多。只要蹲守在那三家,布下陷阱,守株待兔。捉拿那采花大盜便指日可待了。

許如風和蕭旸商議了很久,最後挑選了某個計劃——首先,他們會将那三名姑娘秘密送到寺廟中,拜托少林弟子保護起來。

然後他們二人會去姑娘們的閨房中,在那裏等候采花賊的到來。

但等待之時,房中不能一直熄着燈。若采花賊認為此處無人,必然不會輕易踏入。

若亮着燈,還得有一位姑娘身處房中,才會吸引采花賊的到來。

可讓姑娘做誘餌太危險,除非姑娘自己會功夫,且身手要好。但在許如風的認識中,并沒有哪個姑娘有這等本領。

蕭旸認識一個,可是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時機并未成熟,所以打了腹稿又丢棄。

但這是一個絕佳的吹風機會,于是蕭旸便在許如風耳邊不斷碎碎念:“如果行知堂也可以招收姑娘進來,教她們學武修道,這種時候,我們便不用煩惱了。而且姑娘們自己還可以通過此種方式強身健體,保護自身,萬一遇到采花賊、混子哥,也不至于束手無策……”

諸如此類,反反複複。

“師尊,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發表了一大段感想之後,蕭旸問道。

許如風道:“女兒家生來就應該由男人來保護。性別不同,分工有異。本身姑娘的力氣體力、身體素質就不如男兒,學武修道不适合女兒家。”

蕭旸不服道:“那可不絕對……”

許如風道:“你見過哪位女子,比武能敵過男兒?”

蕭旸道:“若是見過又如何?”

許如風未正面回答,卻道:“這僅是一個方面。就算某位女子本領蓋世,但等她到了十六七歲,學武的最佳年齡,家人也會催着她成親嫁人,之後生兒育女,在家中相夫教子。之前花功夫學來的本事并無可用之地。說起來,也算是一種浪費。”

蕭旸開始辯駁:“相夫教子是一種人生路,但也許有人想走一別路呢?”

許如風四兩撥千斤:“光姑娘自己這樣想并不夠,她的父母會否贊同,她未來的夫君會否贊同,都是問題。別路并不好走。”

蕭旸沉默了須臾,許如風所說,确有他的道理,蕭旸暫時想不出話來反駁。

那換個角度試試?

蕭旸道:“學武這條路難走,那學文呢。行知堂不是教弟子文武并修的嗎?”

許如風道:“就是因為文武皆修,所以行知堂只招男弟子。”

蕭旸道:“那若能允許想學文的姑娘在行知堂旁聽文課,也不失為一種善舉。”

“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從長計議……”許如風打量了他一眼,語氣玩味,“哎,你這小子,如此想讓行知堂進女弟子,你莫不是思春了吧?”

蕭旸沒料到,話題會轉了個大彎,拐到自己身上。他忙不疊表示否定:“不,不,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我只是希望……行知堂能夠發展得更好,幫助更多人。”

當然,最主要的是要幫助林黛玉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以女子身份留在行知堂。

許如風目光略帶探究地問道:“哦,是嗎?那你有無對某位姑娘有意?”

蕭旸耳根紅了,結結巴巴道:“師尊,您說笑了。”

許如風笑着拍拍蕭旸的肩膀:“沒事沒事,你也到年紀了,不用不好意思。男子漢嘛,你要是真有,大大方方承認就是。”

蕭旸連忙将話題拐回來:“哎,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對,必須找個姑娘做誘餌,但是真找姑娘的話,危險性太大,确有不妥……”

“所以,”許如風道,“只能由你來扮那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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