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聞洛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又是周六,她有恃無恐地睡到了快中午才醒。
醒了,懶散側躺着打開手機看,周書冉給她發了一條早安的消息。
前幾天跟周書冉聊天的時候周書冉說想剪頭發,她從小一直留長發,許久沒有修剪,已經長到了快及腰,洗頭久又很不方便,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有換過發型了。
她說想剪個鎖骨發,又怕遇到的理發師不專業,萬分糾結。聞洛索性将她帶去自己常去的一家高級造型店,剪完頭發還幫她畫了妝做了個造型,之後邊逛古城邊拍了許多照片,盡興到淩晨過後才分別。
一覺醒來,周書冉已經将昨天晚上拍的照片微調好挑選九張發了個空間動态。愛特了聞洛,配文是:以後還要跟洛洛一起拍好多好多照片
聞洛點開照片看,選了幾張長按保存,愉悅地給周書冉點了個贊,然後轉發,配文:要要要
不到一分鐘周書冉在她下面評論:好敷衍!
聞洛又給她回了一個:要要要^B^
晚上在室外吹風賞月,聞洛收到了某個萬年不聯系的賬號發來的消息。
祁嫚:[帖子已經發了]
冷冰冰的一句話。
聞洛已經可以想象到祁嫚的語氣和表情,有多麽別扭滑稽。這人死要面子,但實在太害怕自己做的虧心事被追究,不得不來提醒一下她,表達乖巧啊。
聞洛跳轉到學校論壇,祁嫚果然實名發了一個道歉的帖子,解釋自己并沒有針對喬山溫,跟喬山溫無冤無仇,之前的事深感抱歉,以後再也不會做讓人誤會的事。
聞洛勾了勾嘴角,在帖子下面回複:乖的乖的
這條評論很快淹沒在密密麻麻的文字裏,不用想都能知道這帖子能有多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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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幾個捅她的小混混是祁嫚找去吓唬喬山溫的聞洛一直都知道,但她不太想追究這件事。一來呢,她知道祁嫚的初衷只是想吓唬喬山溫給自己長威風,她絕不敢真的讓人動手做什麽,捅人是小混混自己打架打不過惱羞成怒了,跟她沒關系。
二來,她之前跟祁嫚也算得上是朋友,祁嫚這個人就是太要面子了,被身邊那些狐朋狗友帶壞了,小時候的她,其實挺可愛的。
烏雲散去,月亮慢慢在夜空中亮相,聞洛忽然想到一個人。
喬山溫的周末生活會是怎樣的?大概率去圖書館?或者在家自習。聞洛忽然來了興趣,找人問要喬山溫的□□號,可一連找了好幾個人都沒要到,就連一班的人也說沒有。難不成喬山溫已經刻苦到完全抛棄了互聯網嗎?
那她可真是太沒意思,恐怕在她眼裏,爹媽老師說的規矩就是天理,打個游戲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吧,所以才那麽絕情地沒收她的掌機。
說到掌機,那臺掌機是今年四月份她生日一個好朋友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從國外帶回來的限量款,全國僅有那麽幾臺。
眯眼望着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月亮,聞洛珉唇磨了一下後槽牙,對喬山溫的“怨念”又添一分。
——
南淮中學每周一早上都要舉行一次晨會,烏泱泱一大片人站在升旗臺下聽校領導講成績講紀律吹牛皮,毫無意義。各個都不耐煩,各個敢怒不敢言。
聞洛起得晚,到學校的時候晨會已經開始。她剛到校門就聽到教導主任尖銳的嗓音,看了眼全是白色的大隊伍,膽大包天的轉身就往別的地方去。
來到幾顆大棕榈樹下,這設立了一個圖書角,座位是長廊似的造型。聞洛掃了眼書架,随意挑了本漫畫舒服的坐下。
她很讨厭晨會,覺得那就是在浪費生命。之前的三年她也沒參加過多少次,不是呆在教室就是跑去別的有意思的地方,碰見巡邏的學生會她總能蒙混過關。
低着頭讀漫畫正惬意,聞洛餘光瞥到旁邊一道映下的影子正不快不慢地朝她靠近,最終停在了她身側。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巡邏檢查的學生會。她們可真是不累,日複一日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工作,還沒有工資領,這對她們的高考有什麽幫助麽?頂多是有更大的幾率拿獎學金,當上會長也許會有保送資格罷了。
獎學金也沒幾個錢,會長更難當嘛。
聞洛這樣腹诽着,同時彎起笑擡頭。
她最常用的就是這招——撒嬌。從小到大身邊人一直寵着她,想要什麽簡單敷衍地撒個嬌就好了,或者不撒嬌也行,我行我素也沒人會拿她怎麽樣,最多寵溺或無奈地嘆口氣。她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好看的皮囊總是讓人多出幾分心軟,這是真理,因為她也是這樣,對漂亮的事物毫無抵抗力。
可當她與她心中“有力氣沒地方花的學生會”對上視線時,她的笑容怔在了臉上。
下一瞬,她酒窩更深,原本不走心的笑變得燦爛發自內心。像貪玩的狐貍找到了樂子。
喬山溫拿着本子和筆站在她面前,表情嚴肅,在細數這個人究竟觸犯了多少條規矩,而這人嬉皮笑臉,一點該有的樣子也沒有。
聞洛揶揄道:“會長,早啊。”
喬山溫筆尾敲着本子,公事公辦不帶一絲感情問:“為什麽不去隊伍裏?”
聞洛理由張口就來,說得怪可憐,“不舒服啊。”
喬山溫不着痕跡地又上下打量她一圈,“哪不舒服?”
聞洛說:“說不上來,心裏怪堵的。反正主任喇叭這麽響,我在這也能聽見,啊加強紀律,整頓校風什麽。”
她這不走心的謊言連表演都沒有,放任何人都能識破,偏偏她也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看穿,像極了在挑釁。
就看喬山溫會不會記她。
可她觸犯的校規可不止這一條。
上下打量聞洛,她真是一點也不像來上課的學生,印花黑T,嘻哈風的長褲,銀條耳墜加上挑染散發,說她是酒吧女dj也不為過。就是起得晚沒化妝,化個妝更像。
但不化妝更有種意氣風發的少年氣,明媚不減。
今天是周一,有晨會,領導巡查,管理最森嚴的一天,她還是敢這麽肆無忌憚。
“在校不允許戴耳飾,不允許散發染發,不允許不穿校服,這些規矩你應該都知道。”
“那怎麽辦?穿都穿了染都染了。”聞洛懶洋洋地把問題抛給她。
喬山溫擰眉,看不慣她這麽散漫。
聞洛合上手裏的漫畫,站起來側身放回了原處。她淨身高一六九,穿鞋過一七零。比喬山溫高大概四五公分,喬山溫不得不得微微擡高目光。
“上周五我不也沒穿校服,會長怎麽沒抓我?會長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唉,要記名你就記吧,不用考慮我的。”
她特意強調上周五,喬山溫神情微變,一句簡單的調侃的抱怨掀起了她心中無人可見的浪潮。
在規則面前,喬山溫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會動搖。看着眼前姿意叛逆的聞洛,喬山溫知道她并不歸于那類無藥可救的人。
她用力壓下眉,讓自己看起來嚴肅,說:“那件校服我洗好了,晨會結束以後我拿給你,你換上。”
聞洛眉梢輕挑,還以為喬山溫會二話不說記名走人,畢竟別人都是這麽說她的。
普通學生違反校規被記次數多了是要開除的,不少人犯錯的時候跟她苦苦哀求,她都不為所動,不近人情到極致。
所以這麽不近人情的會長還是得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對她網開一面,聞洛倒是很有成就感。
所以現在喬山溫的內心會不會很煎熬,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壞了規矩越了底線。另一面又畏懼自己被她掌控着秘密,還有之前兩次的“救命之恩”。真是萬分糾結啊。
這時,喬山溫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皮筋,對聞洛說:“頭發綁起來。”
聞洛更驚訝地笑出聲,接過皮筋捏在手裏打量,“我還以為會長你會直接把我拉到理發店讓我把頭發全染成黑色。”
喬山溫不理會她的玩笑話,繼續吩咐:“耳飾摘掉。”
“啊。”
真是一道又一道的命令,讓聞洛覺得自己變成了那群被可以被她訓斥,還會怕到不行的可憐學生。
喬山溫會不會覺得她太好說話了?她什麽時候這麽乖過啊,教導主任啊,校長啊都沒這能力。
聞洛眼中閃過不懷好意的笑,朝喬山溫走近一步,偏過頭去,将自己的耳朵展示給她,“ 喏,你自己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