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聞洛來意明顯,一張嘴就是故意略帶威脅的不爽語氣:“喬山溫,你真記我。”
聞洛極少連名帶姓地叫她。
明明自己犯了錯,還這麽嚣張,像是喬山溫做了多對不起她的事兒,不交代清楚就不許走。
喬山溫語氣自持:“有什麽問題嗎?”
聞洛眉眼清秀,眼神清澈而明亮,盯着她好半晌才笑着說:“沒問題啊。”
“我做錯了,會長當然要記名,如果不記名的話對其他學生來說一點也不公平,大家都會學我一樣,不遵守紀律,那可怎麽辦?咱們學校還評得了獎麽。”
這人說得義正詞嚴,喬山溫當然不會有半點相信,她知道這個人有多壞。
聞洛不會這麽乖的,聞洛要是乖,她剛剛怎麽會這麽粗暴地将她拉到這,怎麽會堵着她不讓她走。
喬山溫心率不穩,預感聞洛又會說或做一些她無法招架的事。
果然,聞洛一只手背在身後,欣賞完喬山溫的反應,把手裏的東西拿在手中晃了晃,是一本厚實的筆記本和一支鋼筆。
“所以啊,我給會長準備了這個。”
“我買的時候問了老板,這本子很厚實,就算一周一篇檢讨,寫四五年也寫不完,完全夠用了。”
喬山溫一愣,明白過來聞洛是什麽意思。
“我跟會長你提前說過的,會長應該還記得啊,我知道,會長很助人為樂的。”
“不過我覺得不穿校服逃課什麽的太低級了,會長你檢讨也寫得不得勁兒,不如早戀啊,打架啊把學校攪得一團糟什麽的來得刺激,會長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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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山溫難以置信,“你瘋了?”
聞洛笑:“沒瘋啊。”
“這對我來說很正常吧,會長之前難道沒有聽說過嘛?好歹也是兩年同學,只不過那時的會長太不容易收買了,都沒記上名兒。會長你啊,一定不能學她們,一定要記名,每周都記,每天都記。”說着,聞洛把手裏的筆記本和筆塞到喬山溫手裏,讓她收好。
喬山溫有想過聞洛會來找她,也想到了聞洛會為難她,卻沒想到她這麽過分,這麽離譜荒謬。
一向冷傲的會長怎麽可能接受這般,不接那本子,語氣冷硬卻無底氣,“檢讨我不會幫你寫。”
“不幫?”聞洛忽然變了個調子,語氣沉下去,莫名給人壓迫感。
總是笑吟吟的人忽然變臉,會讓人心頭不安,想她是不是生氣了。當人惴惴不安時,她又忽然笑起來,湊近喬山溫,垂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輕聲說:“會長,你說了不算啊。”
這是一句陳述句。
一句話中蘊含着許多只有她們彼此才懂得的暗語。
聞洛居高臨下地看着喬山溫,抓起她的手腕,把筆記本和鋼筆強行塞進她的手裏,目光無比熾熱,喬山溫卻無法用同等堅定立場的眼神直視她,便顯得無比弱勢。
所以喬山溫真的說了不算。
被聞洛逼着,被聞洛堵着,喬山溫覺得缺氧,好半響才開口:“聞洛...你別做那些。”
語氣早已不敵方才那般強硬。
聞洛明知故問:“別做哪些?”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妥協,喬山溫語氣很僵,“不要早戀不要打架搗亂,不要被記名。”
聞洛聞言,忽然又笑得很乖,“那所以會長你的意思是,你也要給我開後門,不穿校服逃課曠課這種不太過分的事是可以不被記名的,對嗎?”
“開後門”這三個字聞洛咬得極重,強行把喬山溫拉上自己的賊船。
這還不夠,聞洛擡手,指尖在喬山溫單薄的肩膀上輕輕點着,“但如果不早戀不打架不搗亂的話我的生活得多無趣?會長你不想讓我做,所以你該怎麽彌補我?”
喬山溫說不出話來。
這人太嚣張太過分太理所應當,喬山溫表情幾經變化,承受不住,在夕陽之下落荒而逃了。
聞洛轉頭看着她消失在走廊,指尖碰了碰臉頰,笑得得逞又燦爛。
她已經開始期待,下周一違紀欄上會不會有她的名字了。
第二天。
喬山溫來得極早,在空無一人的時候來到溫洛的座位,然後轉頭就走。
像在進行什麽秘密行動,不可說,不可被人瞧見。
天氣晴朗,幾朵白雲飄在藍天上,下邊是樓房和棕榈樹,微風吹拂,氣溫不冷不燥,感覺時間凝滞,靜谧美好。适合發呆,适合暢想未來。
聞洛靠在走廊上透氣,雙手膝蓋撐着臺面,許佳純站在她身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洛洛,這周末你要去哪玩?”
“當然是好玩的地方,你要跟我去嘛?”
“人多我就不去,我是社恐。”
“可是漂亮姐姐很多啊。”
“那我只會更社恐!”
“哈哈,你膽子好小。”
許佳純突然拍了拍聞洛的肩膀,聞洛回頭看,喬山溫正從走廊那頭走來,兩人視線撞在一起。風吹動聞洛額前黑中夾白的發絲,喬山溫率先移開眼,聞洛桀然一笑,喬山溫與她擦肩而過,身上的香氣掠過聞洛鼻息間,一瞬驚豔,難以捕捉。
聞洛覺得熟悉,正是那天喬山溫幫她洗幹淨的襯衫上的香味。
她發現剛剛喬山溫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走得好快,她還發現,喬山溫剛剛都不敢跟她對視。
是因為怕自己笑她嗎?
聞洛永遠忘不掉昨天傍晚喬山溫被自己的歪理怼得無法反駁而漲紅的臉,感覺整個人都要燒掉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所以說,就算是再厲害的會長根本拿她沒辦法嘛。
“欸,會長。”聞洛對着她的背影喚她,她不停,聞洛便跟着她進了辦公室。
空調冷風吹拂身心,聞洛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莫姐詫異問聞洛;“你來做什麽?”
聞洛看向喬山溫,“我陪會長來的啊。”其實就是來吹空調順便礙喬山溫的眼的。
喬山溫默不吭聲,也不看聞洛,專心處理手上的事。莫姐誇聞洛:“懂事了啊,以後要多跟學霸一起玩。”
聞洛笑,用只有喬山溫能聽懂的語調,“不跟學霸玩,就跟會長玩,我只喜歡會長不喜歡書呆子。”
喬山溫不是書呆子,喬山溫是最最容易臉紅的書呆子。
于是,聞洛跟喬山溫走得近這消息在辦公室裏傳開了,很快傳到了教導主任耳朵裏。
聞洛和教導主任,那可是一言一語道不清的糾葛,這三年,主任愛她,愛她家財萬貫,主任也恨她,恨她一天到晚拉低淮中的形象。
當然這份恨在如此龐大的愛面前就顯得不值一提了,聞洛這樣那樣主任也都習慣了,最近又開始苦惱是因為在海外聞洛她爸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內容大概就是說,讓他在學校管好聞洛,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吊兒郎當不幹正事,成績也得提上去。
這可把主任給苦惱壞了,聞洛她爸大概是在國外呆太久沒回家忘了自己女兒什麽德行,他怎麽管得住聞洛,誰能管得住聞洛,壓根就威脅不到她,開導也不聽,提成績更是天方夜譚啊。
所以聽說聞洛和喬山溫走得近後,他連忙把喬山溫叫到了自己跟前,語重心長地跟她說一大通話。
總而言之,全篇都在暗示喬山溫要帶着聞洛從良,像是直接把聞洛托付給她了。
“山溫,你是學生會主席,有責任帶領同學進步......”
“聞洛願意跟你玩是好事,她脾氣不是挺好的,對朋友大方又仗義。幾個老師說她挺聽你話的,在辦公室對你特別乖,你得揪着她,不能讓她跑了,讓她一直跟你玩,潛移默化地帶領她,大家一起變好。”
主任實在是沒辦法,抓着一點希望就得往死裏用,說了一大堆,還跟喬山溫聊了保送的事,喬山溫不得已只能應下。
但喬山溫心裏明白,聞洛的脾氣一點也不好,聞洛也不會聽她的話。
就像,本來就應該自覺遵守的事情,到了聞洛這就變成了需要彌補才可以。
不能打架不搗亂這種事情先不說,不許她談戀愛能怎麽彌補她?
該怎麽管住聞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