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後篇(2)
第49章 皇後篇(2)
雲琴走到暖閣的門前, 守在外面的小厮見了她,趕緊點頭哈腰地向她行禮,然後熱絡地打起門簾來, 讓她進去。
見此場景, 本來就因為禦史大夫莫名其妙要見自己,而有些疑惑的雲琴,心裏更是愈發不解起來。
只是年後春天, 她就要嫁給陸钰了, 這最後的一段時間,雲琴無意也覺得沒有必要與禦史大夫撕破臉, 所以,雖然心裏疑惑重重,但雲琴還是順從了他的意思, 來到了暖閣。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心裏有些忐忑地等待許久的禦史大夫,眼睛的餘光立刻看了過去。
在看到走進暖閣, 幾年未見,出落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五女兒,禦史大夫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因為漠不關心,雲琴回府以來, 禦史大夫還從未見過她,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她生得什麽模樣。
如今一見,禦史大夫恍惚想到當年生下雲琴的那個舞女的相貌的同時, 心裏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怪不得陛下會對雲琴一見傾心, 念念不忘, 原來, 她竟生得這般貌美。
心裏這樣想着,禦史大夫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慈父的笑容來,他對着走進暖閣,看到房間裏有外男,所以有些遲疑的雲琴擺了擺手,和藹可親地笑道:“琴兒,過來。”
雲琴看到禦史大夫臉上堪稱慈祥的笑容,腳下的步子不禁微頓了一下,目光裏也隐隐有些詫異與警惕。
顯然,她不知道這位父親,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隔着幾步的距離,雲琴對着禦史大夫福了福身,臉上的神色沉靜,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女兒給父親請安。”
“起來吧。”
禦史大夫看着雲琴,聲音親切溫和得像是這十幾年來,他們一直是這樣一對關系融洽,親密無間的父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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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當雲琴有些遲疑,該如何向坐在禦史大夫的對面,那個正在低頭喝茶的年輕公子行禮問好的時候,禦史大夫忽然笑着,向她介紹道:“這位是皇帝陛下。”
聞言,雲琴的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為什麽皇帝陛下會到禦史府來,而且在皇帝陛下駕臨這樣的場合,禦史大夫還要召自己前來,但雲琴眼中不安的情緒,卻被她掩藏得很好。
她很快就從驚詫中回過神來,儀态端正,讓人挑不出毛病地對着皇上福身行禮:“民女給陛下請安。”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盞,對着雲琴微微一笑,颔首道:“琴小姐請起。”
并不了解皇上的性情的雲琴,此時此刻,聽到他溫和的聲音,心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雖然沒有完全松懈下來,但也放松了幾分。
這位皇帝陛下,聽聲音,并不像是不好相與的人,想來,只是禦史大夫找自己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雖然雲琴也想不到,到底會是什麽要緊的事。
可是出乎意料的,在雲琴這樣想着的時候,禦史大夫忽然開口,道明了此次讓她前來的目的。
而這目的,卻令人聽了,覺得匪夷所思。
“琴兒啊,今日陛下莅臨咱們禦史府,這可是咱們雲家莫大的榮幸,你琴技出衆,就在一旁撫琴助興吧。”
雲琴聞言,目光中的懷疑與驚詫,都有些掩飾不住了。
且不說幾年未見,這位父親是怎麽知道她琴技出衆的,單單只說,這樣容易在皇上面前出頭的機會,他為什麽不讓給禦史府其他幾位小姐呢?
心裏的驚疑不定又翻湧了上來,雲琴看着禦史大夫話音剛落,下人們就立刻搬來,并放在一旁的桐琴,忽然明白過來,讓自己來之前,禦史大夫就沒有給她留過拒絕的機會。
無可奈何之下,原本打算推辭自己不會彈琴的雲琴,只得硬着頭皮道:“是。”
悠揚的琴聲從指尖的弦上流瀉而來,婉轉動聽,雖然面上的神色沉靜溫婉,讓人看不出什麽異樣來,但雲琴的手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涔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因為她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在若有似無地注視着自己。
曾經遭受過太多的苦難,所以哪怕這些年,陸钰對她那樣好,那樣視若珍寶,那樣想要補償她曾受過的傷害,雲琴的內心,卻始終是悲觀的,甚至有些自輕的。
她當然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可是今日發生的種種反常的事情,卻讓她不得不在心裏,想着那位自從她落座,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的陛下,究竟想做什麽。
雲琴憂心且焦灼地在心裏祈禱着,這位陛下,可千萬莫要是對她有什麽別的想法。
可是,雲琴從來就不是個幸運的人,她所期盼的事,大多數時候,都是事與願違的。
陽春三月,楊柳依依。
坐在禦史府後花園的小亭中,皇上唇畔微彎,神情慵懶且惬意。
他狀若無意地看了一眼周圍的花花草草,最終,卻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對面,那個身着煙紫色百疊裙的女郎身上。
只見雲琴的指尖拿着一枚白玉棋子,正看着棋盤,若有所思的模樣。
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皇上看着面前微微皺眉,神色似思索,似苦惱的雲琴,深以為然。
她的一颦一笑,都讓他愛如珍寶。
但顯然,被皇上這樣注視着的雲琴,心中的想法,卻與他大相徑庭,甚至是截然相反。
察覺到皇上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原本正在思索棋局的雲琴,忽然将指尖的棋子,捏得緊了緊。
想到幾個月以來,這位剛剛登基,明明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做的皇上,卻經常三天兩頭地跑到禦史府來,請她彈琴給他聽,或者邀她一起下棋,雲琴的眼睛裏,不由得劃過一抹憂心忡忡的情緒來。
而對于雲琴眼中一閃而過的憂慮好像恍若未察,皇上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去看棋盤上,雲琴方才下的那枚棋子。
在看到雲琴下的那枚棋後,皇上不由得微挑了一下眉,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皇上早就看出雲琴溫婉有禮的外表下,所掩藏的不耐,擔憂,只是從前,雖然雲琴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這些情緒來,但卻從未像今日這樣,近乎直截了當,毫不客氣地表達出想要快點結束這場棋局,然後起身告辭的意圖來。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沒有從前那樣敬畏他,疏遠他了呢?
而雲琴,在下完這步棋之後,也有些懊悔自己煩躁之下,有些唐突與莽撞的舉動。
他的身份,畢竟是享有這天下的九五之尊,就算他再無禮,她再惱他有登徒子的行徑,她又怎能僭越,忤逆他呢?
但落子無悔,雲琴也只是沉默着,若無其事着,但脊背,卻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骨氣,确實在至高的權力面前可笑,又不值一提。
“琴小姐的這步棋,還真是将朕給難住了。”
正當雲琴有些心神不定的時候,皇上卻笑着,毫不在意的模樣,為她解了圍。
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雲琴垂眸,看着面前的棋局,已經恢複了平日裏沉靜溫婉的神色,與方才有些失态,又有些莽撞的那個女郎判若兩人。
“民女不敢。”
雲琴這樣說着,看着面前執黑子的皇上在棋局上落下一枚墨玉棋子來,然後聽到他聲音含笑地說道:“有什麽不敢的?朕又沒有責怪你。”
他的語氣懶洋洋的,又帶着縱容的笑意,讓雲琴的心,不由得緊了緊。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獵網漸漸收攏起來的獵物一樣,想要掙脫,卻連獵網的邊際都抓不到。
而皇上,好似也察覺到了自己方才的語氣有些太過于親昵,看着面前握着棋子,指節泛白,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的雲琴,他補救似的笑道:“朕的意思是,同朕說話,琴小姐不需要這樣如履薄冰。”
“……”
雲琴沉默不語地垂着頭,一言不發,好像是在專心致志地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走。
看着緘默不言的雲琴,皇上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有來有回,下完了這一局棋。
直到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侍從,上前将棋子都收進匣子裏,雲琴也在心裏想着,該開口請辭了,坐在她對面的皇上,卻忽然傾身,伸手,朝她的發髻上拂去。
雲琴看着面前驀然近在咫尺的皇上,因為慌亂與震驚,眼睛倏地瞪得圓圓的,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小兔子。
莫名其妙的,皇上想到了他的父皇。
平生頭一回,皇上覺得他的父皇,好像也不是一個仁弱的,徹頭徹尾的蠢貨了。
倘若是這樣的雲琴,向他索要金銀,索要珠寶,索要權勢,索要一切,他應該也會像他的父皇一樣,昏了頭似的,将她想要的,都找來送到她的手邊。
對于皇上心裏所想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短暫的怔愣之後,雲琴想要伸手,揮開皇上傾身,探向她發髻的手。
可是,雲琴的手剛剛舉起,卻又僵在了半空裏。
她怎麽能打他呢?這不是授以他威脅她的把柄嗎?
她只要躲開他就好了,遠遠地躲開,不讓他有觸碰到她的機會,這樣自然算不得忤逆,他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這樣想着,雲琴連忙側頭,想要避開皇上的手。
只是,到底是晚了一些。
寬大的衣袖的綢料,伴随着淺淡的熏香,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擦過,好似只是無意,又好似,是要引得她心裏泛起漣漪。
“陛下!”
被這樣有意無意地戲弄,雲琴只覺得心中憤懑。
她的一雙眼睛裏,好像各自燃燒着惱火的小火苗,皇上看着平日裏恪守着規矩,總是端莊的模樣的她,鮮少地流露出這樣動怒的,卻是鮮活的神色來,不由得微微一笑。
半合攏的手掌,在雲琴的面前緩緩攤開,皇上莞爾笑着坐回去,眼眸彎彎地對她道:“只是一朵落花罷了。”
看着皇上掌心,安然放置着的一朵雪白的杏花,雲琴的臉色,不由得泛起了蒼白。
抿了抿唇,她正想要向他道歉,卻忽然聽到坐在對面的皇上,笑意淺淡地開口問她:“琴小姐很讨厭朕?”
雲琴的心裏何止是讨厭他,她簡直有些怕他,恨他,可是,這些話,當然是不能對他說的。
輕輕地搖了搖頭,雲琴抱歉,倉促,且敷衍地對着他笑了一下,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恭敬。
“民女不敢。”
看到雲琴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皇上還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可是盡管她讓他覺得這樣煩惱,他卻還是一點都不覺得厭惡她。
他卻還是,那樣地喜歡她。
無奈地笑着嘆了一口氣,皇上對雲琴道:“這些日子,琴小姐還真是讓朕苦惱極了。”
雲琴見他好像有點真情流露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微微動了一下。
雖然這些時日,雲琴也有所耳聞,這位陛下的性子,向來是冷漠,不近人情的。
可是與他接觸下來,雲琴卻越發覺得這位陛下,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溫和的,好相與的人。
那麽,她向他說明,她已經有了未婚的夫婿,他會不會就此放棄,成人之美呢?
這樣想着,雲琴下定了決心。
“民女笨拙,又已經有了婚約,陛下實在不必為民女這般傷神。”
沉吟片刻,雲琴看着面前的皇上,語氣委婉,意思明确地說道。
可是,聽到雲琴這樣說,這位平日裏随和極了的皇上,卻并不在意地,甚至有些銳利地反問:“有了婚約又如何?”
雲琴未曾料到,在聽到她已有婚約這件事,皇上卻表現得如此平靜,與毫不在意。
看到他有些冷淡下來的神色,雲琴忽然明白了過來,方才說了那一番話,她真是犯傻了。
他怎麽可能不清楚她的底細?
可是,她與陸钰深厚的感情,哪裏是別人的只言片語,就能阻撓,拆散的。
雲琴也冷了神色,她看着面前的皇上,終于不用再假惺惺地裝作不讨厭他的模樣。
只聽她字字擲地有聲地說道:“民女很喜歡未婚的夫婿,還希望陛下不要橫插一腳。”
可是,看到她微冷的神情,又聽到她明确的拒絕的話,原本神色有些冷淡的皇上,卻忽然笑了一下。
與其說他是在笑,不如說,他是在冷笑,嘲笑她的這一番話。
“既然還沒有成親,談何夫婿?”
看着皇上臉上浮現出的帶着輕嘲的笑意,與他目光中,顯而易見的冰冷與不悅,雲琴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傳聞中,這位陛下的性子是冷漠,不近人情的了。
倘若不忤逆他,觸怒他,他自然可以做一個守禮的謙謙君子。
但這并不代表,這位九五之尊,如他平日裏在自己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和顏悅色,溫潤如玉。
心中泛起怒意,與不知所起的憂懼來,雲琴的眼睛裏滿是控制不住的怒火,她繃着臉,壓着心中的厭惡,倏地站起身來。
“陛下,民女身體不适,先行告退了。”
行禮之後,不去看皇上望着她,一語未發,卻愈沉的神色,雲琴面上的神情漠然又有些憤懑,只見她匆匆擡步,逃也似的離開。
自然,她也沒有看到,此時此刻,皇上點漆一般的墨色眼眸裏,有冷冽的殺意一閃而過。
皇上自幼就被封為儲君,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當然從未被人這樣忤逆,甚至是直白地嫌棄過。
他因為她的不識擡舉而惱火,卻又對她這副不情不願,軟硬不吃的倔強模樣感到興致盎然。
倘若她要耍小性子,皇上也不介意放下身段,嘗嘗平生第一次哄人,是種什麽滋味。
至于那個礙事的人……想到除夕雪夜裏,那道身姿如竹的身影,皇上扯了下唇角,忽地嗤笑出聲。
不過是只他只要漫不經心地動動手指頭,就會被碾死的螞蟻罷了。
……
一連數月,雲琴都以頭疾為理由,遠遠地躲避着皇上的幾番邀約。
盡管禦史大夫曾經派人來告訴她,更是威脅她,她與陸钰的婚事,已經因為她的病情,而被推遲到了明年的春天,但雲琴,卻仍舊日複一日地假裝自己生着病。
她心知肚明,就算她現在“痊愈”了,她的那位好父親,也不會讓她與陸钰即日成婚的。
他們之間,除了那點稀薄的血緣關系,本來就是互不相幹的陌生人。
雲琴不怨恨禦史大夫,如果有怨,有恨,也早就在許多年前全部被磨滅,消散了,更何況,怨恨這種情緒,本來就是在不自量力地對別人寄予期望之後,才會有的。
而他們,不過只是陌生人罷了。
誰能期待一個陌生人,為了自己,去對抗滔天的權勢呢?
雲琴只是覺得無力,又不可避免地有些擔憂,惶恐。
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法設法,向禦史府外的陸钰傳遞消息。
她不用問陸钰,也心有靈犀地知道,他定然願意與她離開。
只要兩人背井離鄉,隐姓埋名,遠遠地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她自然可以擺脫禦史府,擺脫那個看上去對她勢在必得的厚臉皮的皇上。
可是,這在被守得如鐵桶一般的院子裏,又談何容易。
……
禦史大人有二十個子女,從前自然沒人在乎雲琴一個舞女生下的,除了貌美好像一無是處,籍籍無名的庶女。
但現在情況不同,立春之後,一道聖旨降臨禦史府,打破了禦史大夫一直以來有點惴惴的提心吊膽,也攪散了禦史府後宅,原本寧靜的氛圍。
因為聖旨上所說的,竟是皇上要冊雲琴為貴妃的消息。
饒是禦史大夫從前心裏有些蠢蠢欲動地暗暗揣測着,皇上來日會不會将雲琴納入宮中,在看到這道聖旨時,卻仍舊有些不可置信的震驚。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雲琴的身份,與生她的姨娘的身份,都太低賤了些,委實擔不起這般貴重的位分。
但皇上喜歡,誰也不會為了這種看上去不規矩,但可有可無的事,去觸怒這位說一不二,不容置喙的年輕帝王。
同時,這道聖旨也代表着,雲琴不僅将成為宮裏的主子,宮裏如今唯一的主子,而且,貴妃這樣尊貴的身份,就算是今年春天皇上如期選秀,除了皇後,恐怕也不會有誰會越過雲琴去。
禦史府的後花園裏。
雲三小姐輕搖手裏的羅扇,用帕子掩着唇,忽然笑出聲來,只是那笑容,卻未達帶了妒恨的眼底。
“聽說了嗎?陛下要封那個賤人做貴妃呢,旨意昨天就送到府裏來了。”
聽到雲三小姐一面嬌笑,一面顯而易見是在挑事地這樣說,其他人皆裝作未曾聽到地緘默不言,唯獨蠢鈍的雲四小姐按捺不住,上了鈎。
只見雲四小姐看了看雲三小姐,皺眉道:“真的假的?現如今還不到選秀的時候,這不合祖制的,陛下憑什麽給她這麽貴重的名分?”
聞言,略顯不耐的雲二小姐冷着臉,面無表情地看了雲三小姐與雲四小姐一眼,語氣不善地斥責道:“旨意都送到府裏來了,當然是真的,至于祖制,你們兩個既然這麽不忿,有本事去找陛下質問去吧!”
雲二小姐是禦史夫人所生的嫡女,備受禦史大夫與夫人的寵愛,是整個禦史府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
而且,今年春天,如果不出意外,雲二小姐也是要入宮選秀的。
雲三小姐知道自己是庶女,雖然比起其他庶出的兄弟姐妹們來,她得到的禦史大夫的父愛也已經算不少的了,但,她畢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庶女。
雲二小姐可以入宮為妃她不嫉恨,別的府的千尊萬貴的嫡小姐可以入宮為妃她也不嫉恨。
雖然任憑她如何讨好,谄媚,她們對她從來傲慢,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也雖然只在除夕夜那日見了一面的雲琴對她拘謹但也算有禮,跟她沒什麽過節,但雲二小姐就是打心眼裏厭惡她。
大家都是庶女,而且當初,雲琴還是被整個禦史府棄若敝履了的女兒,憑什麽現在她一回來,就可以得到自己在禦史府辛苦鑽營了十幾年,也求不到的東西。
這未免太不公平。
嫡姐的嬌蠻與傲慢,與皇上金口玉言的聖旨,雲三小姐都無力左右。
但,她卻可以藏匿在暗處,處心積慮,若無其事地為雲琴添堵,最好是雲二小姐跟她狗咬狗撕起來,雲三小姐想想就覺得痛快。
“二姐姐,我這也是為你抱不平嘛,她不過是個地位卑賤的庶女,生母也只是個出身賤籍的舞女,又沒有受過府中的教養,說起來,連我們這些姨娘是良妾的都比不上,如今卻蓋過了你,搖身一變成了貴妃娘娘……”
雲二小姐聞言,越發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給我上眼藥,她如今已經被封為貴妃了,我沒你們那麽蠢,還想着跟她別苗頭,對着幹。”
這一番話,既直截了當地揭穿了雲三小姐的小心思,讓她一下子啞了聲音,又實在是,沒給她留什麽情面。
看着張口結舌,面紅耳赤,明顯下不來臺的雲三小姐,雲六小姐連忙賠笑着打圓場。
“二姐姐訓誡得是。”
雲六小姐與雲三小姐一母同胞,自然向着她說話,而且,整個禦史府,哪個庶女不讨厭,妒恨忽然成了貴妃的雲琴呢?
抿唇一笑,雲六小姐先是故意嘆了口氣,旋即狀若感慨地對着雲二小姐出言挑撥:“只是陛下性子清冷,又向來不近女色,聽說登基之前,東宮裏可是一個姬妾都沒有呢。”
雲六小姐雖然年紀小,但搬弄是非的手段,可比雲三小姐高明多了。
“可真是便宜她了,雖是貴妃,可一進宮,不就跟皇後一般了嗎?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往後咱們見了她,都要老老實實地行禮呢,只是她倒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卻可憐了那個對她癡心一片的小郡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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