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後篇(3)
第50章 皇後篇(3)
說一個沒有得罪過自己的人的壞話, 雲六小姐好像很有天賦,而負罪感這個東西,她則完全沒有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 那小郡王也是可憐又可恨, 憑他的樣貌與才學,就算郡王府早就敗落了,可若是他想要娶個大家嫡女, 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嗎?非看上個卑賤的舞女生的女兒, 他這樣,陛下那等尊貴的人竟也這樣, 像二姐姐這樣身份貴重,又蕙質蘭心的,跟她那種靠臉上位的賤人比, 反倒落了下風了。”
雲六小姐的臉上雖然流露出可惜來, 完全是一副體貼,心疼雲二小姐的模樣, 但雲二小姐,卻終于不可避免地被她這一番話,給激出了幾分火氣。
雖然本來,雲二小姐的心裏就覺得不平,雲六小姐的話充其量只是導火索罷了。
雲二小姐不傻, 她當然知道不能妄議皇室,但是雲琴現在不還沒進宮嗎?自己是嫡女,她還是庶女, 她就罵她了, 就算被聽到了, 不也是天經地義, 理直氣壯的事嗎?
臉色微沉,雲二小姐對雲六小姐道:“渾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麽?一個是虛有其名的破落戶郡王,一個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她那種愛慕虛榮的,會選哪個,還不是一目了然。”
見挑撥成功,雲六小姐更是不遺餘力:“話雖如此,只是沒料到她平日裏裝得與小郡王那般情深意篤,卻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這麽想想,小郡王還真是可憐,遇到她這麽個貪慕虛榮,不仁不義的女人。”
“是啊,小郡王當真是可憐……”
看了一眼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說起壞話,惡毒的話就不亦樂乎的幾個人,雖然之前禦史夫人千叮咛萬囑咐,讓雲二小姐別在外面說什麽針對雲琴的話,但雲二小姐心裏的惡意,終于還是被翻湧了上來,再也壓不住了。
端着嫡小姐的姿态,雲二小姐輕描淡寫地抹□□:“以她那爛泥一樣的身份,本來能攀上小郡王,就是她走了八輩子的運了,她焉能不牢牢地抓住小郡王不放手?可是現如今,不知道老天為什麽不開眼,又讓她得了陛下青眼,小郡王在她心裏,還算得了什麽?”
頓了頓,雲二小姐語氣愈沉。
“不過同她那個賤人娘親一樣,都是無恥至極的狐貍精罷了……啊!”
雲二小姐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天上的冷水所打斷,如果不是其他地方沒有一滴水落下,冷水盡數都被傾灑在了在場的幾位小姐身上,還真像是下起了瓢潑大雨。
“誰這麽缺德幹的?沒看到我們在這裏嗎!”
雲六小姐率先嚷了起來,方才她正跟雲二小姐說話,坐的位置在幾位小姐的中間,所以現在也被冷水淋得最狼狽,活像只落湯雞。
同樣有些氣急敗壞的雲二小姐卻沒說話,她擡起頭來,循着冷水潑過來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假山上,正站着一道隐含憤怒的纖細身影。
看着假山上站着的,手中提着一只水桶,面無表情,冷冷的目光卻好像可以将人穿透的雲琴,雲二小姐想到禦史夫人之前叮囑自己的話,先是有些心虛,旋即惱羞成怒。
無理還要想辦法争三分,更別說雲琴方才潑了她們一身水了!
就算是她要入宮去做貴妃娘娘了,在她離開禦史府之前,她也要讓爹爹給她點苦頭嘗嘗,讓她別那麽猖狂!
“雲琴,你是瘋了嗎?竟然敢這麽對我!我要去告訴爹爹跟娘親!”
雲二小姐說着,一身的狼狽,難堪,與冷水打濕衣服的不舒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紅了眼圈。
“是啊!你猖狂什麽?別忘了你現在還沒進宮呢!我們可都是你的姐姐,你就這麽目無尊上?”
“一個閨閣女子,竟然攀爬到假山上去了,這傳出去像什麽話?我們雲家可沒這種家教!”
幾位小姐的指責聲不絕于耳,好像是雲琴沒有理由,忽然跑過來潑她們一身水,而絕口不提方才說的那些關于雲琴,關于小郡王,關于雲琴的娘親的壞話。
雲琴看得諷刺又可笑,方才聽到她們議論皇上要納她入宮的事,不知所措又慌亂,以至于控制不住有些顫抖的身體,被她握緊拳頭,很好地僞裝出自己根本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
可是,事到臨頭,她該怎樣,才能從這個鐵桶一般的禦史府逃出生天呢?她不能再等待下去,也沒有機會再等待下去了,她必須趕快想出一個根本不可能想出的辦法來。
……
沿着石板路,雲琴有些心煩意亂地踱來踱去,樹上的鳥兒正在唱着婉轉的歌,可她卻無心欣賞,只是倘若能借一雙鳥兒的翅膀,帶她離開這裏,那該有多好。
對禦史府并不熟悉,但雲琴卻也知道高高的院牆,并非自己一個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所能攀爬上去的。
但盡管如此,但雲琴卻仍舊不死心,繞着院牆旁的石板路,她焦灼地尋找着能翻出禦史府的矮牆。
正專神尋找着,雲琴的面前,忽然晃過一個人影來。
她定睛看去,在看到來人是禦史府的管家,而且他的身後,還跟着一行仆婦打扮的人之後,心裏不由得湧上一抹不祥的預感。
往後挪了挪腳步,雲琴警惕地看着笑容可掬地向自己行禮的管家,只聽他笑道:“九小姐,您可讓奴才好找。”
“你們要幹什麽?”
雲琴一面往後退,一面戒備地看着管家與他身後那些數量可觀的仆婦,想要轉身逃跑。
好像看出了雲琴的意圖,管家對雲琴說了聲“得罪”,然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仆婦們,示意她們過去抓住雲琴。
仆婦們心神領會地上前,扣住雲琴的手腕,然後動作利索地,将她的雙手用繩子一圈一圈綁好。
管家嘴裏說着抱歉的話,雖然對待雲琴這個主子的行為已經算得上是放肆,但看上去,卻好像仍舊有些忌憚她的模樣。
“實在是得罪了,還望九小姐千萬大人不計小人過。”
管家一面點頭哈腰地道着歉,一面對着不遠處揮了揮手,一頂小轎被擡了過來,雲琴反應過來他們的意圖,瞬間掙紮得更厲害了。
“狗奴才,放開我!”
伴随着雲琴的反抗,掙紮,幾個仆婦将她扶進轎子裏,管家看着她這副目光憤怒,完全不大家閨秀的模樣,想了想,示意仆婦用一方幹淨的帕子,将雲琴的嘴堵上。
這下,雲琴眼睛裏的怒火,燃燒得簡直有八尺高了。
管家硬着頭皮,不敢看雲琴惱火至極的眼睛,只聽他幹巴巴地笑道:“老爺說府中有事,就不來送小姐了,但是老爺心裏還是記挂小姐的,遣奴才前來的時候,吩咐奴才務必叮囑小姐,在宮裏一定不能忤逆陛下,且溫柔小意,虛以委蛇地忍耐一段時間,待到陛下厭倦了,老爺一定想法子将您接回來……啊!”
他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腿彎忽地一疼,險些控制不住,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在郡王府的時候,為了讓體弱多病的雲琴強身健體,老郡王曾經請了師父到府中,教導雲琴一些拳腳功夫。
管家當然不知道,雲琴一個閨閣小姐,力氣竟然這麽大,自己竟然差點被踹倒在地,她完全沒有深閨弱質的模樣。
仆婦們見到管家臉上流露出轉瞬即逝的疼痛,雖然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但蒼白的臉色,卻顯示他并不如他所表現的那般若無其事,皆不約而同有些敬畏地離雲琴遠了點。
車簾被放下,馬車行駛在去往皇宮的道路上,縱然管家與仆婦們想到方才放下車簾時,最後一眼所看到的雲琴的冰冷的目光是那樣的攝人,但終究,像是馬車不會回頭地行駛,事情也朝着無轉圜的方向發展着。
夜幕深深,宮燈熒熒。
雲琴看着皇上,恨得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你放開我!我要出宮!”
看到雲琴憤恨至極的目光,皇上微微一笑,他方才走到她的身旁,便見她臉色倏地一變,整個人往後縮去。
明明雲琴的動作,已經将她心裏控制不住的恐懼顯現得淋漓盡致,但她的氣勢,卻一點都沒有減弱下去。
“昏君!混蛋!”
看着輸人不輸陣的雲琴,皇上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來,他笑着将她因為長久的掙紮,而有些散落的鬓發绾到耳後,在她又恨又驚又怕的眼神中,伸手,将一直束縛着她的繩子解開。
“……”
雲琴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皇上坐在床榻的外面,雲琴想要跳下床去,卻又怕他會攔住她。
她真的會因為他的觸碰,忍無可忍地想要扇他一耳光,可她也并不想不理智地惹怒他,以免發生什麽不堪設想的後果。
所以,她只能與他僵持着,一獲得自由,她就将自己縮進床榻的最角落,警惕地看着他,并試圖尋找機會跑出去。
可是皇上卻并沒有生氣,也并沒有給她機會,讓她得以逃脫。
“真是奇怪,倘若這話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朕恐怕早就誅了他的九族了,可這話換了琴琴來說,不管琴琴說什麽,朕都不覺得生氣,反倒覺得嬌憨可愛,惹人憐愛。”
雲琴看着皇上,眼疾手快地一掌揮開他笑着伸過來,似是想要摸她的腦袋,或者是将她拉過去的手。
然後往更角落的地方縮去。
倘若人可以變成動物,她寧願此時此刻,變成一只小小的小老鼠,毫無存在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心裏難以抑制的恐懼,整個人都輕輕顫着,控制不住自己。
皇上看着整個人都在打顫的雲琴,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髻,笑着嘆息道:“琴琴,你怕什麽?朕不會傷你一根手指頭的,朕可舍不得。”
“……”
回應他的,是雲琴忽然擡手,條件反射似的打過去的手。
皇上再次被打,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宮殿裏響起,顯得格外突兀,格外引人注意。
看到她這樣地抗拒,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不敬,饒是皇上覺得這樣會咬人的雲琴,同樣可人到了心裏,此時此刻,心裏也忍不住生起了些怒氣。
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皇上神色淡淡地看着雲琴,看着她厭惡的目光,警惕的神情,一動不動,仿佛是在想着什麽。
正當雲琴想要跳下床去的時候,卻被坐在床榻外面的皇上一把擒住了柔細的手腕,扣在了床上。
“你放開我!”
“不想讓陸钰死,就乖一點。”
天旋地轉間,雲琴仰躺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皇上,一面用指尖拈起她鬓角的一縷碎發,一面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卻顯而易見帶着幾分殺意地說着。
“不然,朕也不介意讓你看到,陸钰被千刀萬剮,或者五馬分屍的下場。”
他好像是要故意恐吓她,給她些教訓,又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他不在乎,所以想做就随時可以做到的事,哪怕憐惜她,喜歡她,此時此刻看到她因為這句話,而驟然變得蒼白的面色,也沒有半分心軟的意思。
“你!不許你傷他!”
“朕不僅可以不傷他,還可以給他榮華富貴,嬌妻美妾,不過這一切,都要看琴琴的表現了。”
皇上看着雲琴不住打顫的濃密卷長的眼睫,心裏的那點不痛快,也盡數被憐愛所取代。
低頭,在她如休憩的墨蝶一般的眼睫上親了一下,皇上笑着問她:“琴琴想好了嗎?”
“……”
垂眸不語的雲琴,面色蒼白更甚幾分,倘若不是方才被吻了一下的眼睫止也止不住地一直顫着,皇上真的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被自己方才有些殘酷的描述,給吓昏過去了。
一只手把玩着雲琴耳畔的發絲,而另外一只手,則順着她身上的衣裙,延展而下,直至勾住她的衣帶,幾寸纏在指節上。
“夜深了,想好了,就幫朕寬衣吧,咱們該安置了。”
他說罷,果然不再動她一根手指頭。
翻身而下,他與她一起躺在床榻上,側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等待着什麽。
雲琴仍舊僵持似的躺在原處,好像她這樣,時間就會停滞不前一般。
直到躺在身側的男人,輕聲咳了一下,仿佛是在提醒着什麽,眉心微皺。
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雲琴緩緩地,緩緩地側過身去,低斂眉眼,指尖微顫地為他解開衣帶。
許是因為太勉強,她的動作實在太慢,太遲疑,皇上看着她,等待了半日,她都沒有将他的衣帶解開。
看着雲琴微微顫着的,白皙柔嫩,如纖纖春蔥一般的手指,皇上等待許久,沒有覺得不耐煩,反倒看着她垂首斂目,眼尾微紅的模樣,喉結微動了一下。
握住雲琴的手腕,他反客為主地傾覆過去。
羅帷之外,随着時間的流逝,燈盞漸漸昏暗下去,柔和的光亮,透過層層如煙如霧的煙羅,灑落進來。
雲琴将手臂擋在眼前,仿佛是不想看到一絲一毫的燈光,又仿佛,只是不想看到眼前的人,亦或是其他別的什麽原因。
皇上握住她擋在眼前的手臂,溫柔又憐愛地吻去她眼角的濡濕,她是一副默默飲泣的模樣,而他卻好像心情很好。
“琴琴,朕不想逼你,你要心甘情願點,主動點才好,不要總是裝死偷懶。”
手腕被握住,眼前沒有了遮擋的東西,雲琴側過頭去,仍舊不願意看他一眼。
皇上見她一言不發,模樣卻是顯而易見的抗拒與倔強,好心情卻半點沒有受到影響。
微微笑了一下,他拉着她的手腕,讓她伏到身上,自己卻平躺在床上。
拍了拍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脊背,皇上雖然是命令的口吻,但語氣卻懶洋洋的,帶着寵愛與親昵的笑意。
“起來,侍奉朕。”
雖然雲琴的心情糟得像是秋日裏的陰雨綿綿,不見晴日,但一連數天,天氣卻都是陽光明媚的豔陽天
佚
。
尤其是在想到,這幾日頻繁的荒唐之後,她從未喝過避子湯的時候,雲琴的心情,更是瞬間墜到了冰點。
雖然雲琴覺得管家說的禦史大夫讓她忍耐,等到皇上厭倦了她之後就幫她出宮,不過只是句用來做緩兵之計的口頭支票,但,她若想要有朝一日得以出宮去,又怎麽能在這宮中留下羁絆。
所以,在想到這件被她疏忽了的事之後,雲琴立刻吩咐身旁的宮女,為她煎一碗避子湯來。
只是她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他派來監視她的呢?果不其然,當天下午,雲琴沒有等到她想要的避子湯,只等到了令她讨厭的皇上的到來。
他果然不肯讓她喝避子湯,而且說的話還冠冕堂皇的,好像是為她好。
“琴琴又任性了,那種湯藥,是極損身體的,朕怎麽舍得讓你喝呢?”
雲琴被他雲淡風輕又無賴的模樣氣得咬牙切齒,指着他惱道:“你讓我做妾室也就罷了,可是,你休想讓我的孩子,做你任人欺負的庶子庶女!”
對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翻臉,對自己怒目而視的雲琴,皇上已經極為熟稔且習慣地哄她了。
“讓人欺負自己的兒女,是沒用的人才會做的事,有朕在,不會有人欺負我們的孩子。”
笑着拍了拍雲琴的脊梁,皇上将她抱進懷裏,滿是笑意的聲音裏帶着寵愛與親昵:“何況,誰說我們的孩子是庶子庶女了,等你為朕生了太子,朕就讓你做皇後。”
雲琴身體僵硬地被他抱着,聞言忍不住冷笑。
她的語氣尖銳,像是鋒利的刀片:“陛下口口聲聲說怎樣怎樣寵愛我,可是我看着,也不過如此,您不是最喜歡我了嗎?為什麽不現在封我為皇後呢?我怎麽知道,您心裏是不是打了先讓我生下孩子,然後栓牢了我,一輩子只是讓我做貴妃的主意?”
“琴琴,你還真是想得太多。”
皇上低頭,笑着看着雲琴,狀似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然後忽然恍然似的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點點頭,自顧自地笑道:“原本是怕如今封你為後,那些大臣們會議論你的身世,說些不好聽的話,又惹你傷心,可既然你這樣想做朕的妻子,朕明日就下旨,封你為皇後,如何?”
雲琴未曾料到會被反将一軍,又驚又怕地看着皇上,她語無倫次得連一句流暢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
旋即,她一把推開他,因為動作太劇烈,自己反倒差點摔下軟榻。
她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一樣可怕的東西:“你這個瘋子!誰想做你的妻子,你滾!”
皇上又是無奈,又是縱容地看着她,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琴琴……”
雲琴含淚揮開皇上伸過來的,想要為她绾好耳畔散發的手,聲音幾近嘶吼:“你滾啊!你明明知道,我一點都不想跟你有關系!非要我去死,你才肯放過我,對嗎?”
她的聲音哀恸得字字泣血,但皇上卻不顧她的掙紮與抗拒,将她複又擁入懷中,唇角揚起的弧度,始終未曾落下。
他垂眸看她,寵愛又縱容又無可奈何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耍小性子的孩子。
“琴琴,你不會死的。”
皇上笑着說着,擁着雲琴,将下颔放在她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氣憤,而輕顫着的纖瘦的肩頭。
他握着她有些僵硬的手,聲音含笑,慢條斯理說話的模樣好似情人的喁喁細語:“你會好好地活着,好好地長命百歲,如果你死了,黃泉路上,雲家人跟陸钰,都會陪着你的。”
……
薄霧濃雲,慈寧宮被籠罩在一片檀香之中。
皇上面無表情地坐着,将喝了一口的茶放在手邊,然後擡眼,冷淡地看向太後娘娘,不知道她叫自己過來,葫蘆裏買的什麽藥。
察覺到皇上看過來的冷淡的目光,太後娘娘手裏的茶盞頓了頓,旋即,她順着皇上看過來的視線,同樣地望了回去。
“你可以封她為後,哀家非但不會阻攔你,甚至還會幫你,說服朝臣們同意這件事。”
許是因為與皇上的相看兩厭,太後娘娘沒有與他虛以委蛇,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誰料聽罷太後娘娘這番破天荒十分好心的話,皇上卻好似很詫異地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問:“哦?母後怎麽會這麽好心?”
太後娘娘被皇上的話噎了一下,心裏有氣,連帶着方才有些別扭,但堪稱和善的聲音,也變得冷硬了許多:“哀家是有要求,但也不會為難你,明年的選秀,陛下不可以再拒絕了。”
她說着,皇上原本就帶着一抹譏諷之意的眼睛裏,驟然滿是厭倦。
想到這幾日以來,經常入宮陪伴自己這位處處算計的母後的表妹,皇上站起身來,不耐煩又冷漠地看了太後娘娘一眼,一語未發,轉身就走。
太後娘娘見皇上這般反應,氣得倏地站起身來,沖着他的背影喊道:“皇帝!你好好想想,選秀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今年你拒絕選秀,朝廷裏已有微詞,明年你再執意如此,就算哀家不攔你,到時候朝廷裏的大臣們會善罷甘休嗎?”
只可惜,回應她的,只有皇上頭也不回,顯然十分厭惡,抵觸的态度。
戚姑姑偷眼看了看太後娘娘被氣得有些發白的臉色,謹慎小心地問:“娘娘,該怎麽辦?”
聞言,太後娘娘被氣得反笑了一下。
“怎麽辦?他不仁,也不要怪哀家不義了。”
到底是氣極了,太後娘娘說罷,終是忍不住心裏的怒氣,将手中的佛珠,一下子丢擲了出去。
比落在光滑冰涼的地磚上,應聲而碎的珠串聲更冷更沉的,是太後娘娘滿是殺/意的聲音:“找些毒藥來,尋個機會混進膳食裏,毒死了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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