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因為你天生陰險卑劣,沒有任何人會真心愛你。◎

“呼——”

阮阮渾身一顫, 像一個剛被救起來的溺水之人,猛地睜開眼睛,口鼻大開大口大口呼吸着。

忍冬纏枝紋的雪白鲛紗帳被撩開,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進了來,鳳眸微挑,薄唇抿直, 不是拓跋纮是誰?

呼吸稍微平複了一點, 她慢慢坐了起身。

“陛下如何還在此處?”她仰起臉, 滿是戒備的看着他, “青蕪跟绛珠呢?請讓她們過來。”

白皙的肌膚依舊泛着紅潮,說話間有些喘, 因得方才說話時盡量壓抑, 說完之後她悄悄別開臉大口呼吸了下。

拓跋纮看了眼榻旁的春凳,他人高腿長,春凳對他來說有些矮, 腿根本伸不開,索性直接坐到了榻邊上。

“朕不是告訴過你,她們有事情,這幾日朕都會在這陪着你。”

說罷, 轉身自一旁的木幾上将藥碗端了過來, 遞到了她的面前, “先把藥喝了。”

阮阮一聽這話, 整個人都有些崩潰,心中的煩躁再壓制不住,“我才不要喝這個, 你這個味根本不對, 我要喝我自己的藥。”

拓跋纮無情地拆穿她, “你自己的藥?昨日不是最後一劑麽?你的蠱蟲已經解了,根本無需再喝那個藥了。”

“我,我想再鞏固一下......”她有些心虛。

呵,這已經是她找的第五個借口了,看她這樣,拓跋纮将藥碗遞得更近了些,“是鞏固還是有瘾,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被這樣直白的戳穿,阮阮心中煩躁得很,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他不肯給不說,還一直讓她喝這令人作嘔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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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紅紅的看着他,“你真要讓我喝這個?”

因得已經鬧了一整日,又一滴水米未盡,她整個人看着很是憔悴,發絲淩亂,眼睛腫的像個核桃,絕望的看着他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要碎了一般。

拓跋纮替她順了順發絲,試圖講道理,“阮阮,你想一直這樣下去嗎?被藥物支配?你忘了你的初衷是擺脫控制了嗎?乖乖聽話,把這藥喝下去,很快就會好了。”

聽了這話,她似乎冷靜了些,“真的嗎?”

說話間,她伸出手将藥碗接了過去,就在拓跋纮松了口氣以為她終于願意喝藥的時候。

“啪嚓——”

骨瓷藥碗被砸落在地板之上,頃刻碎成幾瓣,茶褐色藥汁灑了滿地。

“我不喝這個!我要喝我自己的藥!你快把我的藥給我!”

她紅着眼睛朝他吼道,此時差不多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掀開衾被跳了下床,因得未着鞋襪,赤腳踩在碎瓷片上她也不管不顧,只一個勁兒想往外沖。

眼見着已經有鮮血流了出來,拓跋纮趕緊一把将她給拉了開。

“拓跋纮,你混蛋,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阮阮跟瘋了一般厲聲斥責,不管不顧地踢打他。

餘光瞥見青蕪端了東西悶聲進來,似乎在打理地上的碎瓷片,阮阮發瘋似的叫她,請求她幫忙,看着自家主子這個樣子,青蕪一時也很是難過,但也沒辦法,她怕再留下來會心軟,只得擦幹眼淚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她腳上的傷口不淺,血一直止不住,拓跋纮沒辦法,只得扯了條絲縧将她縛在椅子上,蹲了下來專心給她清理傷口。

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阮阮很是絕望,拓跋纮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但他給她清理傷口的樣子卻格外專注,腦中一想,她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嘶——”她整個顫抖了一下,眉心蹙作一團。

“疼?”拓跋纮沒有看她,只手上動作越發的輕了些。

阮阮見此,一滴清淚“啪嗒”落了下來,正巧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陛下,我疼。”

拓跋纮深吸一口氣,仰首看她,“忍着些,很快就好了。”

阮阮搖頭,淚盈于睫,搖搖欲墜,“不是腳,是手,綁得我好疼,你把我松開好不好?我保證不亂動了。”

知道她好強,拓跋纮原本就不想綁着她,此舉也是出于無奈,聽她這麽一求,他有些心軟了,“那你別亂動,乖乖等我給你把腳下的幫口包紮好。”

一聽這話,阮阮喜極,點頭如掏蒜。

他其實系的不緊,但是因得她的掙紮,手腕上還是被勒出了深深的紅痕,他趕緊将她的手給松了開,單膝跪地繼續給她包紮傷口。

阮阮一邊活動着手腕,一邊看着他的動作,有片刻失神,但也僅有片刻。

拓跋纮包紮的動作很是利落,沒一會兒便将傷口給包好了,看她還算冷靜,他起身至一旁淨手,俯身剛将手放入盆中,卻忽然感覺不對。

阮阮的聲音自後背傳來,有些悶悶的,“陛下,你是喜歡我的吧?”

柔荑覆在了他腰間的革帶之上,蔥指輕輕一帶,只聽“啪嗒”一聲,白玉帶勾應聲而開。

看他沒反對,阮阮有些小得意,尾指勾着他的衣襟将人拉了過來,仰首蠱惑般看着他,“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聲音較平日裏更加軟糯,充滿暗示。

她的外衫領口不知何時被拉了開,小衣的系帶露了出來,雪白細膩的肌膚若隐若現,拓跋纮眸色倏地轉深。

阮阮心下一喜,正準備得寸進尺地将腰帶抽出來,手卻忽然被他給按了住。

她媚眼如絲地看向他,企圖做最後的掙紮,“你不想要我嗎?”

“給我藥,我一定會讓你滿意。”

拓跋纮看着她的眼睛,那原本是一雙淨如秋水的眸子,顧盼間眼波流轉,可是此時此刻,她的眼神裏只有一種東西,那就是赤果果的渴望。

不是對他,是對那藥。

看他沒動,摸不準他的想法,阮阮決定再次出擊,一把将後腰的系帶給扯了開,只剩下了後頸的系帶,小衣就這麽挂在身前随風波動,膩白的雪山顯出端倪,她踮腳,唇瓣貼上了他的。

渾身的血液都往一處湧去,有那麽一瞬,拓跋纮心想,她何曾如此對過他?索性給她吧,若是一直服用這個藥,她再也離不開他,絕不會背叛他,甚至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他的手環上了她的後腰。

感受到他的變化,阮阮再接再厲,讨好一般回應他的掠奪,比起上次不情不願,這對拓跋纮來說簡直是絕殺,忍不住埋首在她頸肩,大掌往下。

阮阮環着他的脖子,呼吸糾纏間,伏在他耳邊輕輕道:“陛下,給我好嗎?”

拓跋纮忽然整個僵住,嗓子啞得不像話,“阮阮,別這樣,你會後悔......”

阮阮此時哪裏還管什麽後不後悔,現在的她千方百計的想要喝藥,只要能達成目的,做什麽都不在乎了。

她柔柔回應他,“陛下,我不會後悔......”

大掌捏着她的肩胛,緩緩将人推開了些,她驚惶的眼中倒映出他高大的身影,是那般孤獨又決絕。

他确實想對她為所欲為,确實希望她永遠留在他身邊,但不是用這樣的方式,她現在只是藥瘾犯了,一旦喝了藥清醒下來,看見自己成了這般模樣,該多麽絕望,他希望的是她能有尊嚴的做自己,再清醒的愛他。

将她半褪的衫裙拉了起來,嚴嚴實實的把每一處襟口理好,拓跋纮仔細檢查着每一處,直到确認沒有一絲疏漏,才終于松了口氣。

“我不會跟你做這交易,你死了這條心吧。”

聽了這話,阮阮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看他神情堅定,她終于确信他說的是真的。

漸漸的她的臉色變了,先是不在乎般冷笑,緊接着開始變得憤怒。

“呵,我就知道,拓跋纮,別裝什麽深情,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戰利品,我可太了解你這種野心勃勃的人了,出身低微,一輩子活在父兄的陰影下,生平最高理想就是争奪他們的一切!”

拓跋纮聞此,漆黑的瞳仁沒有丁點變化,像是絲毫不為所動,這讓阮阮憤怒不已,她開始變得有些歇斯底裏。

“可惜就算你奪得了皇位,也沒有人會真心對你,你以為我會愛你,不可能!因為你天生陰險卑劣,沒有任何人會真心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冬日的風帶着些許幹烈,雖然門窗閉了個嚴實,但窗牖被吹得“哐哐”作響,還是有不少冷風吹了進來。

“你說得不錯,我确實天生陰險卑劣。”拓跋纮舉起了右手,寬袖堆落,露出了腕間紅潤的金剛菩提手串。

“知道我為什麽常年帶着它嗎?知道這菩提中間的是什麽嗎?”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了那截灰白的骨珠之上。

看着顏色,阮阮推測該是已經有些年紀,至于是什麽骨頭倒是不甚明顯,看這長度與大小,心中有個可怕的推測,但她不确定,也不敢說出來。

看她臉色漸漸由紅轉白,拓跋纮冷笑,“因為殺的人太多,需要給超個渡。”

“至于這截骨頭,”他轉了轉手串,讓她看得更明白些,“是我生母的指骨。”

“我親手砍下來的。”他又森森補充了一句。

阮阮渾身一顫,理智漸漸回籠,想将自己的手自他手心抽拿出來,偏偏他捏得緊,怎麽也扯不出來。

看她這樣,拓跋纮收了笑意,冷冰冰地看着她,“你再想辦法問我要一次藥,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頭,但你若乖乖喝下我給你的藥,我就答應你一件我能辦到的除喝藥之外的事。”

知道他是鐵了心不會給自己藥了,阮阮又氣又急,偏又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負氣看向一邊,打算另想解決法子。

方才被這麽一吓,倒是清醒了些許,但是這也并沒有維持多久,不一會兒,她的額上就又起了細細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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