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江星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昨天的外衣口袋，發現信還在，她這才松了口氣去洗漱。

“齊勉！”她從洗手間裏跑出來，指着自己的眼睛，“我昨天是不是哭了？眼睛怎麽腫成這個樣子啊？”

齊勉正在做飯，聞言擡眼看了看她，面無表情：“是啊，昨天某人因為我中午沒給她做她想吃的菜，喝了酒又哭又鬧，鼻涕眼淚抹我一身。”

江星沉瞪大了眼睛：“真的？”她馬上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誰讓你不給我做菜！”

他指指餐桌：“這夠了嗎？小公主。”

江星沉順着他的指尖看去——餐桌上全是她昨天點的菜：糖醋排骨、土豆炖牛肉、菠蘿炒飯……

江星沉感覺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她想誇誇齊勉，或者像往常一樣向他撒嬌，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別急着感動，”齊勉聲音淡淡的，“不如趁着吃飯的時間，給我解釋解釋昨天喝酒的事。”

……果然齊勉就是很有一句話破壞氣氛的能力。

下一句話更是把江星沉的感動打得煙消雲散：“我昨天跟你輔導員聯系了，幫你請了假，你回去別忘了補假條。”

末了又補一句：“我給你買了今天下午的高鐵票，我沒法送你去學校了。我會送你到高鐵站。”

江星沉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你還聯系我輔導員了？”

“你該感謝我沒有在昨天就把你扭送回去。”

江星沉扯了一下嘴角：“那我可真的謝謝你……”

昨天的外套髒了，江星沉換了外套，把信封挪到了新的外套口袋裏。

下午齊勉把江星沉送到了高鐵站。

還不到檢票的時間，齊勉陪着江星沉坐在候車廳。

江星沉的手在口袋裏，把那個信封捏了又放，放了又攥，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的勇氣。

“你還會去相親嗎？”她小聲問齊勉。

齊勉敲了敲她的腦殼，輕輕笑道：“對不起啦江小姐，這是我的個人隐私。”

江星沉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她知道，姜濤以後也不會再跟她通風報信了。

要檢票了。

江星沉只好向齊勉告別。

齊勉看着她提着行李箱，像個企鵝一樣，搖搖擺擺地彙入密集的人流，從好大一只，慢慢縮小成一個黑點。

他忽然很難過，像是親手剪下了水仙，将她包裹成美麗的花束，然後拱手送人。

她會有一份自己感興趣的事業，會有一個年齡相仿的愛她的人，他們會步入婚姻的殿堂，會一起養一只貓咪，他們也許還會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會像她一樣可愛又聰慧，那樣她就會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一個溫柔堅強的媽媽，他相信，她沒有感受過的母愛，她一定會很好地給她的孩子。而他，将從她的後半生漸漸淡出，看着她像現在一樣，乘坐自己人生的列車，慢慢離開自己保護她的軌跡。

而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