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泥之別
雲泥之別
回到公寓，林秋把買的橙子放冰箱裏冷藏，兩盒草莓拿到廚房清洗。
一掀開塑料蓋，空氣中湧動着一絲屬于草莓特有的甜香。
拿果盤裝的時候，林秋順手往嘴裏放一個。牙齒剛接觸到果肉，一股濃郁的草莓甜汁順着流入口腔，又甜又多汁。
林秋端着果盤來到客廳，就看見林然腿上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他低着頭，聚精會神不知道在做什麽。
林秋走過去時，就看見林然眼疾手快地合上電腦。
這小子有自己的秘密了！林秋不在意的撇撇嘴，把果盤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跟林然說：“我去做飯了。”
廚房裏。
熏肉拿熱水浸泡十五分鐘，這時候可以處理其它的食材。蘆蒿洗淨切段，放一個紅辣椒配色。
熏肉切一元硬幣薄厚的片狀，熱油下鍋爆炒。
林秋關火裝盤，就聽見身後廚房門拉開。
喬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家裏了，不客氣地叼了一塊熏肉放嘴裏，被燙得哇哇直叫。
“好吃。”喬夏說着比了個大拇指，“太好吃了。你是我見過長得頂漂亮，廚藝又頂好的，還很會賺錢的女人。也不知道以後便宜了哪個臭男人。”
林秋歪了歪頭，“為什麽一定會是男人？”
喬夏斜斜掃了她一眼，“你不會看上了……我？！”
林秋摸了摸下巴，故意逗她，“這個主意不錯。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了這麽久，是時候回報利息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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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資深級小說讀者，兼小說作者的喬夏很快散發那突破天際的思維，“肉……肉償？”
“肉償也行。”最後，林秋實在憋不住臉上的笑，“給我洗碗。”
“哦！”喬夏松了一大口氣，只要林秋不讓她肉償，讓她幹什麽都成。
她可不想跟自家哥哥搶女人！喬夏每次對上喬路峰，沒有一次能從他手裏讨到便宜。
從小她就羨慕同班同學，人家哥哥是個妹控，每個月都把自己的零花錢妹妹用，把妹妹當成手心裏寶貝似的寵着。
她哥哥喬路峰打小就愛欺負自己。現在，喬夏已經認命了“自己不能有一個妹控哥哥”的事實。
午飯後，喬夏真的跑到廚房洗碗去了。
林秋也不跟她客套，反正自己最不耐煩地就是洗碗了。
客廳茶幾上的果盤裏還剩下一些草莓，粗粗看過去，大約還有十幾顆。
林然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神神秘秘的，這會兒吃完飯就回自己卧室了。
林秋端着果盤往廚房的方向走，一路過去，不住往嘴裏扔草莓。
喬夏聞到一股草莓的甜香味兒，扭頭往後一看，就見林秋倚着廚房的門框吃草莓。
她盯着林秋手裏的果盤，手裏洗碗的動作沒停，怨念地說：“給我留幾個。”
林秋幹脆塞了一顆草莓到她嘴裏，喬夏鼓着腮幫子一咬一咬，像只小倉鼠似的。
她一顆一顆地喂，喬夏鼓着腮幫子吃得可歡了。
最後吃着吃着，被壓迫的郁悶竟然變成了“林秋對我真好，把好吃的都留給我了”的感動。
今天的拍攝時間，是下午三點鐘。
吃過午飯，把家裏收拾打掃了一遍，過去了半個小時。林秋看了看時間，打算出發前往影視拍攝基地。
看見林秋要出門，喬夏從沙發裏站了起來，支支吾吾，“那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劇組啊！”
林秋就猜她今天肯定有事，不然不會在自己家耗這麽久，“可以是可以。不過，我今天拍戲兩個小時，劇組不太好玩，你要是覺得無聊了，中途可能不能送你回家。或者，你能不能在劇組等我，然後我送你回來。”
劇組好不好玩？喬夏不知道，不過她絕對不是為了好玩才去的。喬夏說：“我打算下一本寫娛樂圈文，現在還在找素材，所以打算先找個劇組體驗一下。”
喬夏寫小說的這件事，從來沒瞞過她。林秋很早就知道，甚至比喬夏的家人知道的還早。
她知道喬夏是一個很有名的網站簽約作者，好像是一個地名，叫……叫半夏小說吧！
至于喬夏的筆名，她沒說，林秋也沒問過。
林秋看喬夏一臉認真，也沒再說什麽。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上午。
天空灰蒙蒙的，這場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預兆。
喬夏望着車窗外朦胧的建築物，對于這趟去劇組探班之旅，充滿了期待。
臨出門時，她特意拿了一只鴨舌帽。她可不想碰到某個以前被她揍過的小胖子，因為現在還用不到，被她拿在手裏玩。
檢查過證件，她們很快被放行。
喬夏戴着鴨舌帽跟在林秋身後走，東看看，西瞅瞅，對這深牆高院哪哪都感到新奇。
進了化妝室，喬夏看見了熟人，更像是找到了組織。
“麗娜姐。”
陳麗娜回頭，愣住了，“喬喬，是你啊！”
喬夏站在林秋身後，嘿嘿一笑，“可不就是我。你現在還好吧！聽說跟劇組很累的。”
陳麗娜把燙鬥交給助理，走上前盯着喬夏看，“習慣了就好。倒是你啊，比以前瘦了很多。”
喬夏聽了，美滋滋地摸自己的臉蛋，“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自己太胖了。”
跟學姐好久沒見，喬夏跟陳麗娜聊了一會兒，她在劇組似乎挺忙的，也不好一直打擾別人的工作。只好去找林秋，她還在做造型，一時半會兒估計有得等了。
這時外面停了雨，喬夏閑不住，跟林秋說了一聲，就跑到外面晃蕩去了。
晃蕩來，晃蕩去，一不小心迷了路。
喬夏正郁悶的扣鴨舌帽，尋思着捉個人問問路先。
她一側目，就看見有個個子高高的男人，頭上戴着一頂棒球帽，正朝她這個方向過來。
謝天謝地，終于找到人問路了。
喬夏正要過去，就看見一直低着頭走路的男人，突然擡起頭來。
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瞳孔裏，喬夏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想遇到的某人，還偏偏被她給遇見了。
她轉過身，正要拔腿就走。
後面一道男音，“喂，前面的那個人。”
喬夏有點蛋疼，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
一開始，齊揚只是看見有個戴着鴨舌帽的人，鬼鬼祟祟在他的休息室附近晃來晃去。後來發現這人見了他之後掉頭就走，心裏的某種可能更多了幾分。
停在鴨舌帽的面前，齊揚冷聲質問，“你是誰？”
喬夏心道不好，故作鎮定地說：“我是服化組的。”
齊揚不依不饒，“為什麽我以前沒見過你？”
喬夏又回：“服化組忙不過來，前兩天對外招人。我就是這批剛進來的，剛才不小心迷路了。”
她很有底氣，因為服化組前幾天的确對外招人了。
這件事情，是喬夏剛才聽陳麗娜無意間提起的。
服化組招人的事情，齊揚知道，也就解釋了她剛才一直在這附近晃來晃去。
他松開眉毛，“你跟我過來。”
這是要帶她出去了？喬夏臉上一喜。
不過，很快她就樂不出來了。
因為齊揚把她帶到了片場，還讓她現在去給群演化妝。
旁邊有幾位服化組的小同志掃了她一眼，似是有些不解，這人不是她們組裏的啊！
然後又看了看齊大導演，心想，八成是導演在哪兒抓壯丁來的。反正導演帶來的人，應該沒錯吧！
幾個小同志在給群衆演員化妝，沒空搭理她。
大家都忙得很。
喬夏看了看齊揚，又看了看小同志們，學着她（他）們拿了化妝工具走到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中年女人身邊。
這是一個器材搭建的大棚，有好幾百號群衆演員。裏面的陳設特別簡陋，連起碼的風扇和空調都沒有，也不知道天氣炎熱的時候，這些群演是怎麽度過的？
幸好，今天剛下過雨，天氣難得的涼爽透了。
天氣涼爽，但喬夏卻絲毫感受不到涼意。
因為齊揚還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
齊揚在腦海裏搜索了好一會兒，他總覺得鴨舌帽的下巴線條，好像很熟悉……
嗯，在哪裏見過似的？
“小姑娘，你抖什麽，怎麽還不給我化妝？”中年女人等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
喬夏憋了半天，“好吧，我們開始。”
五分鐘後，中年女人對着鏡子左看右看，一臉嫌棄，“這妝太醜了，我不喜歡。”
喬夏：“這妝容很符合您的五官和氣質。”
中年女人：“不好看。還是讓上次那個小姑娘給我化。”
喬夏：“……”她就這樣被紅果果的嫌棄了麽？
回頭看了一眼，齊揚那臭小子似乎還沒有走遠，喬夏只好換一個人。
幾個大媽都不讓她化，喬夏一轉頭盯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
小夥子視死如歸把臉一揚，“給我化。”
喬夏嘴角抽了抽，“其實我化妝技術還可以的。”
小夥子對于自己的妝容很滿意，眉毛像一把鋒利的劍形，很有男人味兒。
又化了幾張臉，喬夏腦袋有點犯暈，揉了揉眼睛，走出大棚。
外面層層疊疊的人群，最裏面包裹的核心是拍攝場地，除了幾位有名氣的主演，還有導演和劇組的工作人員。
一道圍欄，将差不多距離的兩邊分隔。非拍攝時段，一般的群演沒有辦法過去，只能隔着遠遠的距離望着那邊的動靜。
一邊是雲層，一邊是泥土。
喬夏想，這裏絕大部分的群演，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踏進那裏吧！
“你又在這裏偷懶。”齊揚擰了擰眉毛，“你跟我來。”
喬夏：“……”他不是大導演麽？不是應該呆在片場裏？鬼知道他從哪裏冒出來的？不好好指揮演員們怎麽表演，跑群演堆裏盡給她添堵。
吐槽歸吐槽，喬夏萬般不情願的跟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林秋和麗娜姐在劇組，怕給她們惹什麽麻煩。
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她罩不住。
不然，齊揚敢給她甩臉子，自己早就揮着拳頭揍一頓再說。
跟着繞七繞八，反正喬夏是繞糊塗了。
裏面傳來嘈雜聲，她半探着身體往裏看。
這邊，好像還有一個組呢！
齊揚回頭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鴨舌帽，“你是烏龜嗎？走得這麽慢。”
喬夏心說：我日，齊揚你大爺的。改天光明正大的碰見，看我不揍死你！
她乖乖地跟着齊揚走進去，就看見站在人群中心的林秋。
她對面還有一個個子高高的男演員，側臉精致得迷人。兩人站在一起，讓喬夏想到了一個成語，男才女貌。
哎！她哥哥……
算了，眼下自身難保，哥哥的事情算個毛線。
喬夏一擡頭，就看見剛才在化妝室陳麗娜的助理也在。
她趕緊壓低帽檐，就怕對方認出來。
事情卻并不如意，陳麗娜的助理不但看見她，還朝她走了過來，“是你啊，麗娜姐剛才一直在找你。”
還不等喬夏說話，對方一股腦的說：“你忘了帶手機 。剛才林秋姐在拍戲，你又找不到人。有個叫喬路峰的人一直給你打電話，說有事找你，很急。”
說着，對方把手機還給她。
喬夏心裏咯噔一下，只有兩個字表達她此刻的心境。
完了。
“喬……夏……”齊揚的聲音從牙齒縫裏低低擠出來。
他記性一直不錯，心裏尋思着說這鴨舌帽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喬路峰家的那個蠢妹妹！
反正被發現了，喬夏幹脆摘了鴨舌帽，斜斜地看向齊揚，“是我。怎麽樣？”
把自己耍得團團轉，她還有理了。齊揚咬牙，“你沒事不呆在家裏，來我的劇組搗什麽亂？”
喬夏扁了扁嘴，“什麽叫搗亂。我剛才還給你幹了半天的苦力，沒工錢不說，你還嫌棄我了。”
齊揚揮了揮手，沒耐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我這可沒地方招待你。”
喬夏揚了揚眉毛，“你這劇組挺好玩的。我今天就打算在這好好玩玩。”
齊揚幹脆掏出手機，“你不走也行，我給你哥喬路峰打電話。”
“給我哥打試試。”喬夏伸手過去搶手機，結果被齊揚抓住了手腕。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幾年不見，這小子力氣這麽大了。
想起齊揚小時候胖成豬，還被她揍哭了的模樣。喬夏不信邪，擡起另一只胳膊，然後又被捉住了。
林秋正在跟蕭湛對臺詞，一擡頭就看見喬夏和齊揚兩人之間劍弩拔弓，趕緊走上前，“齊導，這位是我朋友。”
齊揚還記着小時候的深仇血恨，這會兒難得看見喬夏綠着一張臉，本來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不過，既然林秋開口了，就算給蕭湛一個面子，他這次先放她一馬，下次再找回場子也行。
齊揚放開了喬夏，一臉得意地回到顯示器前的座位。
蕭湛嘴角抽了一下，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