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
今天有一場男女配角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綿綿細雨的鏡頭。
灑水車已經準備好，只等一個命令，就開始人工降雨。
結果還沒等開拍，天空又開始淅淅瀝瀝地撒雨豆子了。
林秋跟喬夏說了一聲，立即跑回到自己的位置，因為馬上要開拍了。
鏡頭定格在庭院裏被雨水澆透的嬌豔花朵，循着雨幕緩緩拉到這座氣派富麗的王府內院。
雕梁畫棟，青瓦碧石。
一個模樣極妍的女人立在屋檐下，穿着一件薄荷綠的長衫長裙，烏黑亮麗的長發挽了一個髻，用一根珠花簪子固定。兩邊耳垂挂着同色的珠玉耳環，側臉的線條弧度優美，下巴微擡，望着園內細雨蒙蒙的雨景。
眼神有些空，像是在走神。
肩上一沉，她回頭，對上一雙烏黑的眸子，“王爺。”
一身月牙白長袍的男人并未開口說話，目光移到園內的雨景，深邃而幽遠。
“卡，休息五分鐘。準備下一個鏡頭。”齊揚拿着對講機喊。
喬夏看見有人給林秋旁邊的男演員端茶遞水，林秋一個人站在那裏，像極了孤零零的小可憐。
“給。”她拿了一瓶礦泉水過去，又猶豫了一下說：“要不要考慮請個助理？”
林秋接過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說：“嗯，還沒想好，過幾天再說。今天的雨真煩人。”
蕭湛站的位置離林秋很近，不用怎麽費心就能聽清她們談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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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不喜歡下雨？
其實，他以前也不太喜歡下雨天。
記憶裏，他們有一次偶遇，是在夏季一個天氣陰沉的下雨天。
因為那次下雨天的偶遇，潮濕的水漬和陰霾的天氣，似乎都變得不那麽糟糕。
#
公交車站。
蕭湛抖了抖身上的雨滴，望了望頭頂不知何時會停的雨水，視線落到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等了片刻，等不到出租車，眼神有些焦灼。
餘光裏有個白色的影子朝他這邊過來，目光随意一掃，蕭湛只覺得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過了十幾秒，他才重新記起了呼吸。
目視前方，視線餘光卻不由自主地偷偷往旁邊掃。
她的臉蛋因為剛才的奔跑，雙頰升起一抹醉人的紅暈，粉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喘息未定。烏黑柔順的齊肩長發綁了一個馬尾，額前飄着幾縷短碎發，自然又可愛。
林秋今天穿着一件白色連衣裙，胸口因為被雨水淋濕而緊貼在皮膚上，露出裏面淺粉色蕾絲邊內衣的痕跡。
蕭湛瞄了一眼，立即收回視線。只覺得耳尖發燙，連呼吸也找不到原本的節拍。
他剛準備開口提醒，就見女孩兒往前移了兩步，踏上剛來的那輛公交車。
蕭湛跟着上了公交車。
後面還有許多空座位，他在下車的走道裏站着。
只因為她坐在下車口後面的位置。
他站的角度正好巧妙地遮住了其他人投向林秋的視線。
#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半收工，林秋卸妝換了自己的衣服回家。
喬夏坐在副駕駛，一直沒吭聲。
因為她發現齊揚那小子，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記憶裏，齊揚小時候胖成豬，還不是被她給揍哭了。
後來，齊揚出國了，兩人很多年沒見。再次碰面，好像是在幾年前的一次宴會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從光線裏走出來，黑暗與光明交錯着他的面部輪廓線條。白色襯衫，白皮膚，額頭細碎的頭發絲，個子高高瘦瘦，一切美好的像從小說裏走出來的陽光少年。
幽靜的湖水，像被一粒石子激起了漣漪。
而這漣漪，僅僅在幾分鐘後抹掉了。
因為她聽別人談論起陽光少年的名字。
他叫——齊——揚。
後來，兩人也在類似于這種聚會的地方見過幾面。全程幾乎沒有過任何交流，連眼神都沒有。
喬夏瞧着對方，總覺得他那樣的體格，肯定又是被自己揍的命。
沒想到，他不但變得清瘦帥氣，連力氣都變大了，現在還能揍她了。
想到自己以後可能被齊揚揍，喬夏心裏郁悶極了。
“你怎麽了？一句話都不說。”林秋注意到喬夏臉上的表情，開口問。
喬夏猶豫地問：“你說我要不要去學跆拳道？”
林秋樂了，“怎麽，剛才輸了，你回頭還要再跟齊揚打一架麽？”
喬夏認真地點頭，“是啊。你也看見了，不然我多沒面子啊！”
你是小孩子嗎？非要打贏了才肯罷手。林秋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她覺得這丫頭肯定不止沒面子這麽簡單。
看她心情不好，林秋随口說：“我們今天在外面吃飯。等吃完飯後，一起逛百貨公司怎麽樣？”
又可以買沒買，喬夏一掃剛才的不快，“我知道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他們家的招牌菜很不錯。”
回到家，林秋用了示弱和苦肉計，很快就搞定了林然這個別扭的小少年。
飯桌上，林然一開始有些拘束，周圍有情侶或一家人一起用晚餐，有時候會有幾道視線飄過來。
只要有人看向這邊，小少年就會感到非常焦慮和緊張，握住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林秋故意裝作沒看見，筷子夾了一顆西蘭花，自顧自的吃起來。
實則，餘光裏一直盯着林然的一舉一動。
林然緊張了一會兒，肚子發出一道輕微的呼嚕聲。
林秋裝作沒聽見。
喬夏掃了一眼只顧着自己低頭吃菜的林秋，出于心疼林然的心理，夾了林然喜歡吃的菜放到他的碗裏。
林然看了看盤子裏的菜，又擡頭委屈巴巴地看了看林秋。
姐姐這時候不是應該過來安慰他的嗎？
他看見姐姐埋頭吃飯，好像很餓，又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想了一會兒，林然實在太餓了。因為餓的緣故，他現在眼裏只看見面前碗裏的食物，好像很好吃，很可口的樣子。已經忽視了周遭還有許多可怕的陌生人。
看見林然已經能适應這種陌生的環境，林秋嘴角翹了一下。
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這次用餐體驗很愉快。吃完飯，這次輪到林秋買單。
接着，就是去逛百貨公司。
林然跟在林秋身後，上電梯樓的時候，忍不住拿手指抓緊姐姐的衣角。
林秋感覺到，回頭看了他一眼，拿手摸了摸他的頭，以作鼓勵。
林然眼睛亮晶晶的，心底的委屈和彷徨，因為林秋的這個摸頭的動作，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姐姐會保護他的。小少年固執地想。
這時候，百貨樓裏人流量很大。
林秋隔三差五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小少年，生怕他沒跟過來，走丢了。
女裝區。
杜晟手裏拿着一份文件，正在聽銷售部經理的彙報。
他低着頭，翻了一頁，密密麻麻的印刷字，看得頭暈。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杜晟眉頭一松，“喂，不是很忙。嗯，我在五樓。你過來吧！”
“阿晟。”汪琳琳今天打扮得比平時還要光彩照人。
自從上次撞人事件之後，杜晟再也沒來找過她。
難得今天杜晟說要見自己。也讓她心裏升起了一絲僥幸，也許他還沒厭倦自己。
汪琳琳一來就抱住他的胳膊撒嬌，杜晟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經過珠寶區，汪琳琳望着櫃臺裏閃閃發光的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目光有些戀戀不舍。
杜晟腳步一停，揚了揚下巴，“去挑一個。”
汪琳琳有點猶豫，“我……”
“去挑一個。”杜晟打斷她的猶豫，“每個跟過我的女人，我都會送她們珠寶收拾包包。你什麽也沒有，有點說不過去。”
櫃臺的服務員看見一對模樣很出衆的情侶走過來，尤其是只穿着一件襯衫的男人，一雙狹長的鳳眸，叫站在櫃臺前的售貨員紛紛紅了臉。
汪琳琳挑了一條項鏈，吊墜是一顆小碎鑽，“你看這條項鏈怎麽樣？”
項鏈不算貴重，勝在款式簡單大方。眼光還行。
“還行。鑽太小了。我記得過幾天好像是你的生日。”杜晟挑中了另一條鑽石項鏈，中間一顆璀璨奪目的白鑽，邊上鑲了一圈碎鑽，款式奢華而簡約。
從看見這對男人衣着不凡，售貨員心裏便有了底，眼下看男人挑了這款項鏈，更加賣力的推銷。
汪琳琳也有點心動，她指着櫃臺裏的标價，“58888，這也太貴了吧！”
“不貴。就當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杜晟掏出一張卡交給售貨員，“幫我包起來。”
這句話一出，汪琳琳有種不好的預感。
禮物為什麽要提前送，而不是過生日當天送？
果然，杜晟把包好的袋子交給汪琳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最近可能會很忙，所以我們分手吧！”
因為忙，所以要跟她分手，這是什麽理由？
別說汪琳琳，就是剛才在心裏暗搓搓羨慕女孩好福氣的售貨員們，此刻紛紛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又一個被花花公子抛棄的單純可憐女孩兒。
杜晟走上了電梯樓，視線無意掃了一眼，愣住了。
他眼睜睜地看見一個非常熟悉的側臉與他擦肩而過。
好像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