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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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來，宋啓南顯得從容許多，他只是輕飄飄的瞥了電腦屏幕一眼，語氣波瀾不驚：“怎麽找到它了？”

葉歲迎上他坦然的目光，渾身的力氣仿佛頃刻間被卸掉，她張了張口，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比如梁博瑞的腿，一文件夾的照片。

這些照片，很多都是她大學時期參加社團活動的合影留念，葉歲認出了幾張，她上臺演講的時候，和室友表演節目的時候，做志願者的時候。

其中一些連她都沒有，他是怎麽找到的？

更何況，她上大學那會兒，他根本不在國內。

“只是一些照片而已，”宋啓南神色平淡，不疾不徐的說道：“我很想你。”

不只是照片而已。

腦海裏緊繃着的一根線斷裂，葉歲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他：“你知道我不喜歡的。”

在她不知情的時候，他不在那幾年，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全方位被人掌控，毫無隐私可言。

“是我不對，”宋啓南從善如流的道歉，垂眸輕笑出聲，語調微微上揚：“下次不會了。”

“那梁博瑞呢？”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葉歲出聲質問：“梁博瑞你怎麽解釋？”

她始終不願意相信那件事是宋啓南做的，可唐初的話又真真切切響在耳邊，之後她也再三跟唐初确認過，真相就擺在她眼前，由不得她否認。

宋啓南聽到這個名字微微蹙眉，稍頓了一會，似乎在回憶，很客觀的評價：“他太蠢了。”

葉歲：“…………”

她的宋啓南明顯不在一個腦回路上。

溝通有障礙。

葉歲有氣無力，自閉的不想和他說話。

宋啓南将她抱起來，伸手拿過奶茶，插l好吸管遞給她：“我給你帶了奶茶和蛋糕。”

葉歲現在沒心情喝，推開他的手：“你還沒跟我解釋清楚。”

暖熱的奶茶透過薄薄的杯壁熨帖在掌心，宋啓南唇角挂着的弧度僵硬下來：“你想聽什麽？”

“照片？梁博瑞？”他聲線清冽低沉，不辨喜怒。

葉歲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男人的眸子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內裏仿佛盤踞着濃稠霧氣，絲絲縷縷，讓人看不真切。

“照片是我托人帶的，”宋啓南輕柔的摸了摸她的發，不知想到了什麽，輕嗤道：“我不喜歡梁博瑞看你的眼神。”

葉歲不可置信：“只是因為這樣？”

盡管梁博瑞真的很煩，她也想教訓一下，但她卻不會做到那麽極端。

葉歲隐約聽小道消息傳過，梁博瑞被收拾的很慘，至少比她想象中要慘。

那個俞城日天日地不可一世的“小混球”，在傷好之後徹底消停了下來，從此斷絕了和狐朋狗友的聯系。

“這樣還不夠嗎？”宋啓南輕聲道：“他惹事是真的，打他的人也不是我找的。”

葉歲被他三言兩語饒了過去，已然忘記了照片的事：“不是你？那你剛才為什麽承認？”

宋啓南笑了笑，好整以暇的反問：“我什麽時候承認了？”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難道不是承認嗎？非要說“對沒錯這就是我幹的”這樣才算嗎？

接觸到女孩不信任的眼神，宋啓南低頭親了親她，好心情的解釋道：“有人聚衆打架鬧事，我順手報警了而已。”

照這麽說，他還是個新時代遵紀守法優秀公民了？

宋啓南不動聲色切斷電源，原本亮着的屏幕熄滅，他帶着葉歲去拿小蛋糕：“不要說他了，我不喜歡你提別人。”

書桌上放着的奶茶冷了下來，宋啓南沒讓她喝，想出去再買一杯。

葉歲心裏還有些小愧疚：“別去了，外面挺冷的。”

她剛才沒有多想，這大冷天的，路程又遠，能讓奶茶保持溫度保持溫度實在太不容易了，這樣想着，原本三分的愧疚擴大成了七分。

這一段小插曲過後，宋啓南不舍得删除電腦那些照片，又怕葉歲再想起來，索性複制在了U盤裏，鎖進了保險櫃。

大年三十那天，宋啓南早早就接到了宋母的電話，催着他們回老宅。

結婚一年，他們回老宅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來因為宋啓南工作忙，抽不出時間，二來是因為宋父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宋家沒有旁支，宋老爺子得了一兒一女，女兒早年夭折，只剩下了宋父這麽一個兒子。

原本宋父和宋母住在城區的四合院裏，宋父病情漸漸好轉之後，他們便搬到了城南，依山傍水空氣好，也沒有煩擾，最适合養病。

說是叫他們回老宅，其實是來城南。

葉歲只來過城南一次，當時宋母閑的慌，便在後院辟了一塊地，種了些瓜果蔬菜，秋天的時候，興致勃勃的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嘗嘗自己家種的蔬菜。

後來宋母受到了鼓勵，不光種菜，還喂養了一些雞，樂不思蜀，過年幹脆也待在了城南。

葉歲大學時期養的狗，被宋啓南送到了這裏。

宋母名叫喻婉，人如其名，是個溫婉綽約的美人，愛笑，性格很好，葉歲打小就喜歡她。

她精心準備了禮物，嘴巴又甜，哄的喻婉笑得合不攏嘴。

許是人上了年紀便喜歡回憶往事，喻婉時常會說起她年輕那會兒，拿出相冊指給葉歲看。

“這是我和你爸剛談戀愛的時候，你看我，笑得多開心，你再看他，臭着張臉。”

“明明是他追求我，拍張照片還不樂意，跟欠他錢似的。”

話雖這樣說，喻婉眼角眉梢都泛着甜蜜，她和宋父感情甚篤，恩愛了一輩子。

聽到喻婉這樣說，原本在院子裏阖着眼睛曬太陽的宋父不樂意了，吹胡子瞪眼強調道：“是你追的我才對！”

喻婉：“你送我巧克力。”

宋父：“你給我寫情書。”

喻婉：“你午飯沒了。”

兩位長輩鬥起嘴來像孩子一樣，誰都不認輸，葉歲笑着聽他們說話，恍然覺得如果她母親還在世，又該是怎樣的光景？

總之不會像現在這樣歲月靜好。

過了一會兒，葉歲想起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她的狗狗了，問道：“二黃在後院嗎？”

喻婉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二黃”是個什麽玩意兒，頓了頓，才恍然大悟：“你是說哈迪吧，在後院呢，成天跟雞玩。”

喻婉也喜歡小動物，一直沒機會養，除了搬來城南後喂了一群雞。

她實在不理解葉歲為什麽給可愛的狗狗取了這麽土的名字，養的時間長了就給它改了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