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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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溫哲和荀彥飛就一身輕裝打扮,做好了去往郊區一個農莊的準備。
溫哲本來覺得荀彥飛根本犯不着為了個小破龍套,折騰得要死要活的,但是昨天回到家裏之後,他突然想到了城郊為數不少的農莊。
這種農莊就是專門為了滿足有錢人感受一下“農家樂”而存在的。在裏面可以自由奔放地過農家生活,但是需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溫哲閉着眼睛對惬意的生活進行了一番暢想:白天他們可以一覺睡到大中午,然後雙宿雙飛繞林間游山玩水,弄點野菜啊釣兩條魚什麽的。回到家之後雙雙系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并快樂着。吃晚飯之後出去散個步,一起看XX看XX,從XXXX談到XXXX,找個沒人的地方還可以打打野戰……
最後一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溫哲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立刻預定名額。對方回複說最近淡季,位子空得很,還有額外附贈的活動,直接過來就行了。于是,第二天溫哲便懷着別樣的心思開開心心地拉上荀彥飛,倆人一起上了車。
但是……此時此刻,溫哲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空空如也的副駕駛座,又回過頭看着後座上的兩個人,終于憤怒地開了口:“荀彥飛,為毛這小子也在這裏?”
荀彥飛翹着二郎腿,很舒服地靠在寬大的座椅上,一手還搭在旁邊徐文正的肩上。而徐文正正低着頭,神情無比專注地玩着手裏的魔方,對周遭的事全不在意。
“帶出來便于觀察。”荀彥飛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誰叫昨天鄭導的電話來的那麽及時?他現在還是我的寶貝呢,沒他誰教我怎麽演傻子?”
溫哲聽了心裏不由得一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龍套沒什麽技術含量。而眼看着荀彥飛接了兩個之後,他才發現,龍套他媽的還是個高技術活!
在昨天那一通電話之前,溫哲覺得自己被那個農民角色已經折騰得夠嗆了,結果挂了電話之後,他忽然發現,跟這個新角色比起來,“鄉土氣息”真算個屁!
因為這次的這部電影是部喜劇,講的是一個正常人為了躲債跑到精神病院,最後在裏面“占山為王”的事情。所以裏面自然免不了衆多智力低下并積極擁護主角的人群,而荀彥飛就很榮幸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他要演的是一個跟魔方親密無間,上廁所吃飯睡覺都要帶在身邊的人——這就是為什麽徐文正會出現在車上,并且手上多了一個魔方。
這個片子因為成本也不太大,所以人員安排妥當了之後,下個月就馬上開機。這時間也就只比那個什麽《峥嵘歲月》晚上幾天而已。
溫哲對這個高難度的角色表示憂心忡忡,但那邊導演勸慰說,在戲份并不多的情況下,越是“有特色”的角色越是能夠出彩,也越能夠展現演員的實力。荀彥飛對此表示認可,所以立即投入緊張的準備之中。但溫哲私底下琢磨了一下,心想一群人都演神經病的話,所謂的“特色”,難不成就是演的最神經的那個?
他嘆了嘆,心想藝術家的眼光實在是自己所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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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到了農莊之後,果真沒什麽人。但秋天的鄉下,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望過去一片一片的,沒有人反而更有情調。溫哲下了車,深吸了一口似乎比城市更為新鮮的空氣,不覺有幾分心曠神怡的感覺。
當然,如果身邊沒有跟着那個讨人嫌的小子就更好了。
而事實上,剩下半天的時間裏,除了整天黏在荀彥飛身邊以外,那傻小子表現得還算是老實的。
荀彥飛帶着個草帽,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蹲在稻田邊上看收割稻子,一雙眼定在幾個農民身上就沒挪開過。而那傻小子學着他的模樣也蹲在旁邊,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荀彥飛。
這對溫哲而言實在是太要命了。他試了幾次想插進兩個人中間,但那小子黏得跟狗皮膏藥似的,死不肯離開半步。溫哲又不想給荀彥飛添個得瑟顯擺的理由,最後只好一個人跟在旁邊的魚塘裏釣了一下午的魚。
途中幾次回頭看荀彥飛或蹲在草堆邊,或跟農民不知道聊着什麽,嘴角邊不自覺地瀉複雜的神色來。
“喂,釣出什麽來沒?”不知道過了多久,荀彥飛一句話從後面傳來,把整個飄忽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釣着玩玩,無所謂。”溫哲淡淡地笑了笑,為表示出自己的悠閑,還特意伸手撩了撩額前的發。
“哦?”荀彥飛觀察了一天農民的生活,現在覺得似乎找回了一點感覺,整個人也跟着輕松起來。發現突然不見了溫哲,這才四處找到了他。此刻見他一副從從容容的樣子,就伸手拉起魚竿,結果不由得啞然失笑,“魚餌早八百年都不見了,還釣什麽釣?”
溫哲瞥了一眼荀彥飛身後正用警惕目光看着自己的徐文正,又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鏡微微笑道:“這不把你釣來了麽?”
“滾。”荀彥飛用腳踢了一下他,擺出一副“本大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的表情,轉身伸了個懶腰,“快起來。肚子餓了,吃飯去。”
照理說,既然是農家樂,就應該從準備食材到烹饪下廚,全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才對。但這三個人既沒有食材,也沒有烹饪技術,所以最後直接進了農莊裏面的農家菜館。
吃過晚飯後就直奔下榻的別墅。別墅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但一進去裏面跟賓館的水平差不了多少。一來是由于這農莊大概也知道,只有有錢人才會閑着沒事要來感受一下“農家樂”,真弄的太現實主義了倒肯定把客人趕跑了,所以所有的房舍都按城鎮的招待所标準裝修的。再加上溫哲訂的自然是最上等的別墅,條件自然是不會差了。
別墅的房間倒是很多,所以三個人一個人占了一間卧室。雖然這裏基礎設施齊全,但人終究是太少了,無法構成一群人通宵打麻将或者是唱K的熱鬧場景。
收拾完東西之後,特定确認了一下傻小子已經睡着了,溫哲立刻找了個空子就溜進荀彥飛房間裏。
“幹什麽?”荀彥飛在外面折騰了一天,嫌身上灰塵大,這個時候剛剛洗完澡,裹着浴衣出來開門之後,一邊擦頭發一邊回身走進房裏,身上熱氣騰騰的。
結果話剛問出口,溫哲關了門,手已經從後面圈在了自己腰上。
荀彥飛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肘,但對方卻死賴着不放手。剛準備破口大罵,卻感覺到對方把臉埋在自己脖頸處,低低地說:“今天一天挺辛苦的吧?”
荀彥飛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沒料到溫哲開口突然這麽溫和,愣了一下,想罵的話全都噎在喉嚨裏了,只能淡淡地說:“嗯……還好。”
溫哲埋頭嗅了一下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然後又慢慢地說:“那兩部片子,都是下個月就開機了吧?”
“嗯。”荀彥飛這個時候倒有點像真啞巴了,就只能傻站在原地吐着單音節。
“其實只是幾個龍套角色而已,幾十秒鐘的事兒,你何必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溫哲頓了一下,手臂似乎收緊了幾分。
荀彥飛聞言,過了一會兒笑出聲,搖搖頭說:“我為什麽這樣,你難道不明白麽?”
“我當然明白。”溫哲也笑了笑,只是卻保持着擁抱的姿勢一動不動,“所以你看我跟你說過一個不字沒?”
荀彥飛聞言默然了好一會兒,忽然一笑,掙開他的臂膀,回頭戲谑道:“不錯,挺聽話。”
溫哲見他可以緩和了氣氛,便也就不再繼續下去。只是又伸出手把他肩一攬,不懷好意地笑道:“剛才你說不累是吧?那運動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你……”荀彥飛沒想到随便的一句話也內給他找到空子鑽,面色一赧,人已經被對方連推帶抱地壓倒在床上去了。
本來想反抗一下,但溫哲慢慢地扯開他的衣服,一點一點地親吻下去,嘴裏還喃喃地喚着他的名字。這讓荀彥飛不知道為什麽,整個人突然就不再動彈。
确實。自己比任何人都想要在演藝圈占到一席之地,比任何人都想要在這裏獲取名聲和地位。而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身邊的這個人看的最清楚而已。
也只有他會一個不字也不說地,這般支持自己。
荀彥飛看着微微晃動的天花板,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也許他說的對,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還真是有點累了。
按理來說,荀彥飛今天難得聽話一次,這個晚上應該是異常和諧美滿的。但實際上,卻出了一點亂子,把美好的氛圍一掃而空。
首先是他正在辛勤耕耘的時候,突然感覺趴在身子下面的荀彥飛一下子僵硬了。他停下了動作,俯身看他的表情,“怎麽了?”
“沒、沒事。”荀彥飛把頭往枕頭裏面一埋,回答得異常堅定,但是兩手卻分明把身下的床單抓得更緊。
溫哲心下疑惑,于是他坐起身子四處看了看。很快,就看見一個黑色物體沿着床頭上方的牆壁,一點一點地往下爬。
定睛一看,一只小強。
他根本沒多想,幾乎是本能地操起拖鞋就把他拍扁了。結果那小強從牆上掉了下來,“啪”的一聲就落在了枕頭上。
荀彥飛似乎聽到動靜,一擡頭,看見小強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整個人火箭發射似的就騰空而起。結果騰起幅度太大,人沒坐穩,一下子栽到床底下去了。
溫哲看着床下面的荀彥飛,又看着枕頭上的小強,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麽。于是他惡毒地撚起小強的一條腿,把這個黑色物體整個提起來,蹲在荀彥飛面前晃了晃,說:“你不會……怕這個吧?”
荀彥飛按着腦袋擡頭一看,顯然整個人抖了一下,但嘴上卻說:“我、我一大老爺們,會怕這個?!”
“哦。我就說這小東西的個頭還沒你大呢,怎麽會怕起它他來了?”溫哲看着他眨眼睛,挑眉一笑,話音一落,卻故意松手,把小強甩荀彥飛身上了。
荀彥飛驚叫一聲,伸腳要踢開那東西。結果由于過度驚慌,自己身上的那東西沒踢走,一腳踢上了溫哲胯-下的那東西。
于是第二天,在三人啓程回去的時候,徐文正一直很疑惑地盯着溫哲,最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下面不舒服?”
“沒有。”溫哲擺出打大尾巴狼式的微笑,回頭惡狠狠地瞪了荀彥飛一眼——等我好了,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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